72 我哪裡不老实了?
我下意识就想反驳,话到嘴边,怔了一怔。
卫砺一直不想让我进军娱乐圈,对于我加入木氏,他一直是持反对意见的。要不是撞我的人是木林林,卫砺不可能收买了我公司老总的妹妹来坑我,我還真要怀疑是不是他出的损招了。
“诺诺,你现在這個样子,肯定不能参加训练了,說不定连庆典或者520都赶不上,你打算怎么办?”卫砺突然问我,眸光意味不明。
我默了默,說实话,這個問題我心裡還真沒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過這一個机会,我要等到猴年马月?虽然木林森說過会再做安排,可谁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安排?继续当练习生,等待下一次机会?那要等多久?
对于一直生活在地狱中的人来說,暗无天日的日子過久了,也就习惯了。可是一旦让他们看见天堂,告诉他们,有很大的希望可以进入美好的天堂,等到他们心生期待,为之努力奋斗之后,再将他们打回地狱,那种失望真的是难以想象的。
我眨了眨眼,眼睛有点酸:“我……我不知道。”
“诺诺,你要是真的想当明星,让我包装你,好不好?”卫砺深深地看着我,突然抓住我的右手,握了握,“木氏旗下有那么多练习生和签/约艺人,能给你多少机会?你跟着我,我可以力捧你一個人,我保证,木氏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木氏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好大的诱/惑啊!
我差一点就要心动了。
可是一看见卫砺那张冷硬的脸,想起那些屈辱的白天黑夜,那双狠戾的眼睛,那些轻蔑的话语,那些不屑的冷笑……
我扯了扯嘴角,别开目光,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笑了:“公司会给我妥善安排的。”
卫砺眉头紧皱,眼神倏地变冷:“安排個屁!你以为你会有多少机会?”
瞧!又来了!只要我有哪怕一丝丝不顺着他的意思行事,他马上就会跟我翻脸,如果我借着他的包装,即便成名了,我也永远脱离不了他。
那种外表光鲜亮丽,实则低三下四的日子,我過够了。
“初见的违约金已经赔惨我了,再跟木氏解约,我就是把心肝脾肺肾都卖了也不够。”我半开玩笑地說,努力让语气轻松一些。
卫砺略有些急躁,口气很冲:“谁要你去赔了?多少钱,我還能出不起?!”
我已经彻底不想再在钱上跟卫砺有所纠缠了,卫砺用钱买走了我一年的尊严、自由,這已经是我一辈子不能洗清的耻辱,我怎么可能把一辈子都卖给他!
我抿着嘴不再說话,卫砺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我不答应,他就一直這样用目光凌迟我。
我叹口气,捏了捏鼻梁山根,不胜烦躁地說:“头好疼,我睡会儿,你工作那么忙,不用在這裡陪着了。”
卫砺低吼:“程诺!”
我闭着眼睛,听而不闻,一动不动。僵持了一会儿,卫砺突然踹了一脚凳子,恼怒地走了,带门的声音“砰”的一声,震得我肝都颤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病房,我突然特别想哭,忍了又忍,嘴唇都咬疼了,眼泪還是沒忍住。
“程小姐,您這又是何苦?卫先生对您那么好,您为什么就是不肯依靠他呢?”赵婶叹着气进来,低着头削苹果。
她知道什么?她只知道卫砺给我买买买,大手笔地满足我的物质需求,可是她沒有看见那些难堪和屈辱。
我不稀罕那些名牌衣服包包,也不需要多少多少钱,我只是想要一份普通而正常的工作,想要一個温暖而幸福的家,仅此而已。
可是這种最朴实的东西,却是我连梦裡都从来沒有得到過的。
赵婶将苹果切成很小的块,打成果泥,装在碗裡递過来:“程小姐,吃点水果吧。”
我沒胃口,摆了摆手,懒懒地窝在被子裡。赵婶叹口气,不說话了。
接下来的几天,卫砺都沒有再出现。在医院裡观察了五天,除了头疼眩晕,有时候会记不清刚刚发生的事情,别的都還好,我可以出院了。
三月二十五号,阳光明媚,春花灿烂。
站在太阳底下,我突然觉得心裡一片阴暗,虽然满眼亮堂,我却看不到一丝希望。
“程诺!你出院啦?”木林林的声音响起,我一转脸,就见她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嗯,医生說可以出院了。”我笑笑,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刚好看见你站在大门口,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别!千万别!”我下意识拒绝,惊恐地看着她,要不是头疼,我肯定拔腿就跑。
我就是让木林林给撞进医院的,坐她的车回去,那不是嫌命长是什么?
木林林一脸黑线:“喂!你這個表情很伤人的你知不知道?那天真的是意外,意外!其实我的驾驶技术還是很好的!”
我怂,我怕死,我不敢去驗證。
我尴尬地笑笑:“不麻烦木小姐了,照顾我的赵婶已经去开车了。”
“這样啊!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木林林笑起来眼睛弯弯,像初五的月亮,“哦,对了,我问過我哥了,關於你出道的事情,你别担心,错過五月份也沒关系,可以安排你在七夕情人节那天推出一首单曲,公司会尽力帮你打榜的,你放心,咱们天海对旗下艺人是很好很照顾的。”
“嗯,谢谢你。”我微微点头,如果真的能在七夕推出单曲,那倒算是因祸得福了。
尖锐的喇叭声突然响起,震耳欲聋。我顺着声音看過去,只见卫砺的黑色保时捷横在侧前方。
木林林显然也被吓了一跳,撇着嘴骂了一句“沒素质”。我笑笑,說:“接我的人来了,我先走了。”
“那我送你過去。”木林林咧嘴一笑,舒了一口气。
卫砺将车窗摇下,探出头来,烦躁地吼了一声:“诺诺,還沒說完嗎?”
木林林一口气顿时憋在嗓子眼裡,脸倏地涨红了,她愤怒地冲上去,掐着腰骂道:“喂!人渣!你沒事乱按什么喇叭啊?有沒有公德心啊?”嘴裡說着,脚上毫不客气地踹了车身一脚。
卫砺眉头一皱,突然推开了车门。木林林猝不及防,被车门刮了一记,推到一边。她穿着高跟鞋,沒站稳,打了個趔趄,好在她反应够快,抓住了车门,這才沒摔倒。
木林林彻底怒了,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往卫砺左脸扇了過去。
我默默地闭上眼睛,心裡暗暗感慨一声:“可怜的孩子!愿上/帝与你同在!”
如我意料之中一般,巴掌声迟迟沒有响起,我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條缝,只见卫砺抓住木林林的手腕,阴冷地勾了勾唇,一把拎起木林林,将她塞进了后备箱。
我目瞪口呆,卫砺這是什么臭毛病?喜歡把女人塞进后备箱!
木林林“咣咣”地踢蹬,后备箱处传出沉闷的响声。卫砺打开后备箱,直接把木林林的高跟鞋掰下来,随手往地上一扔,“砰”的一声,再次关上后备箱。
我呆呆地站着,弱弱地问:“那個……她……是我老总的妹妹……你這样……真的好嗎?”
卫砺横我一眼,看我呆若木鸡,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把我塞进副驾驶,一脚油门就轰出去了。
卫砺冷着脸不吭声,木林林在后备箱裡高一声低一声地叫骂。我彻底傻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卫砺根本就是故意的!他這么一来,我還怎么在木氏混下去?
车速很快,沒多大会儿就开到了月亮湖。月亮湖是一個人工湖,风景挺不错的,每天都有很多大爷大妈過来晨练晚练。
今天天气很好,月亮湖开了大片大片的花,很多家长带着小宝宝出来散步赏花。
卫砺将车子开到环湖路上,一脚急刹,然后下了车,把木林林从后备箱拎出来,像個木桩子似的往路边一竖,然后钻进车裡,踩下油门,全程不過十秒钟。
别說被关在后备箱裡的木林林了,就连我都傻乎乎的沒反应過来。车子开出去了有一段距离,我才看见后视镜裡的人影开始狂挥手。
我小心翼翼地问:“那個……卫砺,你這样对一個二十岁的小姑娘,是不是不太好啊?”
岂止是不太好啊!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木林林挺好一小丫头,又善良,又可爱,卫砺這么一来,我估计她肯定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卫砺沒吱声,一口气将车开回梁园,我默默地跟着他下了车,进了屋,往客厅的沙发上一坐。
卫砺径直上楼,我沒跟上去,就在沙发上呆坐着思考人生。
木林林刚从国外回来,蓦地被丢在月亮湖,连鞋子都沒穿,她该怎么回去?這要是让木林森知道了,我十成十得吃爆炒鱿鱼!
“发什么呆?還不上来?”卫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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