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女衙差
陈晓木惊道:“你们一顿饭吃了這么多钱?”
“哈哈”吴逑笑着解释道:“小兄弟,你误会了,在下几個人,就是吃金子也吃不了五十万文钱!”
陈晓木疑惑道:“那你们换這么多郑文做甚?”
吴逑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小兄弟,在下几個人,打算先在新京城内各家皮货行内转转,在对比一下价格后,再行进货,估计要停留四五天時間,這期间的吃饭,住宿,喂马,甚至去青楼耍耍,不是都得花钱嗎?故而想多换点纸钞带在身边,這样既好随身携带,花起来也方便。”
陈晓木摇摇头,“老兄,对不住了,在下身上现时只剩下九千文,就這還有许多东西沒有买,如此大的数额,你還是去官家那边兑换,比较妥当。”說罢,转身欲走。
吴逑急忙上前一步拦住他,陈晓木眉头一皱,沉声道:“怎的?老兄還想上手抢不成!”
吴逑干笑道:“小兄弟,帮個忙嘛!有句话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兄弟要是觉得吃亏,那在下拿五百一十两银子,换您五十万文纸钞,中间多出的十两银子面就算是给小兄弟的茶水费!”
陈晓木略想一下,点头道:“好,老兄你稍等一下,等我派去送货的丫鬟回来,便带你去官家的兑换处,将银子兑换成纸钞,在下今天定要赚你這十两银子的茶水费!”
“啊!這……!”吴逑突然变得支吾起来。
“怎么啦?老兄。”陈晓木笑问。
吴逑急中生智解释道:“小兄弟,您是不知道,其实在下几人并不想把银子全都换成纸钞!因为现时云阳城還沒有推行纸钞,仍然以贯钱,银两计价,我們回云阳城之前還得再将剩下的纸钞换回去,這换来换去的实在是挺麻烦的。”
陈晓木奇道:“老兄,你不是說要换五十万文么?這换多换少都随你啊!再說了,在下那有权利让你都换了。”
吴逑怔了一怔,匆忙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麻烦小兄弟了。”话音未落,人已到了数步开外,像是生怕陈晓木硬拉着他去换钞似的。
陈晓木摇摇头,转身跟上正等着他的伙计,大概走了有十多步,伙计故意放慢脚步,等到陈晓木走到他身边,小声提醒道:“客官,此人還是少招惹他为好。”
“嗯。”陈晓木放慢脚步,悄声问:“你认识他。”
伙计轻轻摇头道:“不认识,不過此人今天一早就和另外三個人来這裡盘桓,一直到现今也沒有走的意思,這不,刚刚和他一起来的一個人又让柜上送了一壶酒過去。”
陈晓木“嗯”了一声,沒有再接话,伙计仍然自顾說道:“小的看此几人挑了個对着大门的位置,每每有从外面进来的人,几人都要仔细打量一番,哼,估计不是骗子也是個偷儿!”
陈晓木知道伙计是好心,却又不好說什么,八卦一向不是他的长处,故而在伙计引导她俩在大堂裡一個位置非常偏僻的方桌前坐下时,他客气道:“小二哥,坐下来一块喝杯茶?”
“哎哟!客官,小的可不敢!”伙计赶紧推辞道:“這要是被掌柜的给瞧见,還不立马让小的走人。”
陈晓木不再客气,从身上掏出一张百文纸钞递過去,“来,小二哥,今天你幸苦,這個就算是一点心意了。”
“這……這怎么好意思……!”伙计假意推脱道:“客官,您這也太客气了。”
陈晓木将纸钞塞进伙计的围裙带裡,笑道:“小二哥,谢谢你刚才的提醒。”
伙计也不再推辞,而是自夸道:“客官,不瞒您說,小的十二岁便干了跑堂,至今已有五六年時間,什么样的人沒见過,就刚刚的那几位,小的一照面,便知不是什么好鸟,一进大堂個個眼珠子滴溜乱转,一顿饭吃了两三個时辰,想想都知道他们不会有啥好心肠!”
眼看伙计越說越起劲,陈晓木岔开话题,插话道:“小二哥,店裡可有什么好茶?”
伙计一听,马上道:“客官,您還真是来巧了,不怪人家說有福之人不用忙,沒福之人忙断肠,看来客官就是那有福之人!這不,掌柜的在早几天,托人从庐州买了些小兰花茶,今早正好到货,小的這就去泡一壶来给客官尝尝。”
陈晓木拱拱手,“有劳小二哥。”
伙计哈了哈腰,道声:“客官,您客气了!”
陈晓木正等着伙计将小兰花茶泡来,突听门口有人吆喝,“都待在原地别动,我等是新京府衙的衙差,今奉通判卓大人之命,前来搜捕昨晚在新京城内作案的一伙盗贼。”
话音刚落,大堂内就有客人喊道:“差爷,到這裡来的,都是些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商人,盗贼那敢到這么热闹的地方来!”旁边立刻有人帮腔,:“是啊,昨晚发生的盗案,现时才想起出来搜寻盗贼,那些盗贼怕是早躲进城外蟒荡山的深山老林裡去了!”
被這两人一带动,原本沉寂下去的嘈杂声,再度响了起来,大家都在和身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议论,這帮衙差還是头一次遇到這么多不听招呼的人,顿时傻眼!
“高捕头,怎么弄?”喊话的衙差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向身边的一個女衙差請示道。
“哟,還有女的当衙差呢!”喊话的衙差這一請示,众人才注意到,他身边居然還站着一個穿着黑色皂服,俏脸紧绷,手按在刀把上,横眉冷目的女衙差。
這個时代的女衙差很少,除了看守女牢的女狱卒,和衙门裡的几個女仵作外,能随三班衙差中的快班外出巡街,搜捕人犯的女衙差可以直接說沒有,何况眼前的這位女衙差還是這帮衙差裡的头领,這就更引起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好奇。
“哎哟,這可稀奇了!”众人闻听,纷纷将目光锁定在女衙差身上,女衙差還是第一次经历這样的场面,心裡面是既气恼又害羞,一抹红晕在不知不觉间一贴到绷着的脸上,這时不知谁又大胆喊了一声,“哈,這娘们脸都红了!”
“這混帐话是谁說的?给我站出来!”女衙差终于爆发,声色俱厉喝问。
虽說這些商人到過不少地方,见過许多世面,個個脸皮厚似城墙,但谁也不想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惹下麻烦,耽误买卖不說,弄不好再惹上牢狱之灾,那可就玩完了!现在一看女衙差动上真格,各人瞬间老实不少。
接下来,女衙差并沒追究话是谁說的,而是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举在手裡,大声道:“大家都听着,本官差是奉新京府衙卓大人之命,前来搜捕逃犯,望汝等配合,否则严惩不贷!”
话音刚落,陈晓木就见一头戴暖帽,身穿灰布袍子的老者,从他身边一溜小跑穿過,直向女衙差那裡跑去,口中還连喊:“来了,来了,差爷,小老儿是本店的掌柜,有什么事对小老儿說,即可。”
女衙差冷冷打量了他一眼,厉声道:“我等奉命前来搜捕逃犯,汝等只管配合即可!”
看出来老者也是個老江湖,他把头点的犹如小鸡啄米,连连道:“配合,小老儿一定配合!”继而他话风一转,“差爷,小老儿有一事相告,能否借一步說话?”
女衙差看着他,冷声道:“有什么话,就在這儿說。”
老者看了一下四周,为难道:“差爷,你看這裡人多嘴杂,若是传出去后果难料!”
女衙差略想一下,点头道:“好,我随你去。”接着她又回头叮嘱身后的衙差,“你们在這守着,现时一個都不许放走。”
向她請示的衙差道:“高捕头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保证這裡连只耗子都出不去。”
女衙差点点头,跟随在老者身后,向陈晓木這边走来,陈晓木向周欢欢使個眼色,俩人赶紧低下头,刚才从女衙差說话的声音,他已经听出来,這個女衙差正是自己前几天招进新京府衙当差的两姐妹之一,高晓秋。
高晓秋昂首挺胸路過她俩的桌子,连望都沒朝她俩望,完全是副目中无人的状态,看着高晓秋的背影随老者隐进一扇门内,陈晓木不禁叹了口气,他心裡清楚接下来老者要做的事情。
不過,他很快就欣慰了,在高晓秋进到那扇门裡不久,便听到她在裡面大声喝叱老者,“你尽敢贿赂官府公差,知道该当何罪嗎?我要将你带回府衙去见卓大人!”
接着便听老者诚惶诚恐哀求道:“差官,小老儿错了,求您别带小老儿回府衙,都是小老儿有眼无珠,以为差官和以前的那些差人一样,只要店裡拿些钱出来,便会不在打扰店内的客人。”
只听高晓秋冷冷道:“這么說,莫非你以为我們官差是故意過来敲诈勒索不成?”
老者连连道:“不敢,不敢,小老儿只是根据以往经历推断,冒犯了各位差官。”
“哦!這就更好了。”高晓秋道:“正好随我回府衙裡向卓大人說說,之前到底是那個衙差收了你的钱。”
“不,不。”老者急声道:“差官,這些事情那能說得清楚,您就饶了小老儿一回吧?下次小老儿再也不敢了!”
“少废话,快走。”随着一声门响,高晓秋押着老者从门裡走出来,好巧不巧,此时伙计端着泡好的小兰花茶来到陈晓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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