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搬家新房
那天卓裕去新房拿证件,进门差点以为走错了地。像屏风、挂画這种大件,他都不知道姜宛繁怎么弄上来的。
“简单呀,中午沒客人的时候,我让店裡的伙伴帮忙一小时。”姜宛繁又翻了翻日历,“下周五你有空嗎?”
“怎么
“搬家。
卓裕很好奇,伏在工作台面上,腰臀的形状弧线展露无遗,问她:“老婆,你从小到大,做任何事都這么计划周详?”
“那倒不是,也有意外。”姜宛繁手上活沒停,穿针引线,动作如流水,赏心悦目。
”說說看,什么意外”
姜宛繁垂下手,手背贴着柔软布料,瞥了他一眼,“你。”
卓裕心猿意马,竟被一個字撩到失语。
說是搬新家,但两人心态都挺平和。姜宛繁說:“其实我那小公寓也挺好的,我們两個人够住。太大的房子我怕睡不着,不习惯。”
晚上,卓裕随手点了部影片投屏,《两小无猜》修复版甚得他心。卓裕枕着姜宛繁的腿,大爷似的张嘴,咬住她递過来的苹果片。
“你怎么想的?”姜宛繁捏了捏他的鼻梁骨。
卓裕懒散散地哦了声,“房子太多了,沒想法。”
“欠揍吧。”姜宛繁挠他侧腰。
卓裕拧眉躲开,“别动那,還沒好。”
姜宛繁气不打一处来,“你又开始了是嗎?這卖惨上瘾了是嗎?”
卓裕笑,无辜发问,“我怎么卖惨了嗯?”
“你這样,那样,最后就這样了。”姜宛繁含糊道,耳尖也微微发烫。
卓裕噢的一声,“我先握住你脚踝,然后往上推,你拿膝盖顶我,我把你膝盖压在掌心之下,最后,嗯,就那样再這样了。”
姜宛繁无语,心跳疯狂,嗔目瞪他。
“看来回忆很美好,”卓裕挑挑眉,“不用回味,只要你想,随时用我。”
“你们說,他是不是被我爸妈的补药,把脑子给补坏了?”睡前闺蜜群裡聊天,姜宛繁慢吞吞地打字。
向衿:“不是补坏了,是补黄了。”
盛梨书:“应该是药效比较猛。”
姜宛繁:“[微笑]”
向衿:“假装不拆穿你在炫耀[超凶][撇嘴]~”
姜宛繁忍俊不禁。
盛梨书:“我下周六回,老地方一起吃饭,姜姜,叫上那條谢柯基迪,我给他买了两包狗粮。”
姜宛繁:“他好像来不来,去广州出差了。”
盛梨书:“去见女朋友啊?[憨笑]”
向衿:“可能是见男朋友。”
倒也不会,她听卓裕提過,谢宥笛有喜歡的女人,并且喜歡的時間還不短。姜宛繁认识谢宥笛快三年,真沒见過他身边出入過女性伴侣。這么一想,還挺长情。
姜宛繁弹开盛梨书的小窗口,打了字又删,删了又打,犹豫一番又作罢。
卓裕洗完澡出来,浴袍都沒穿,径直去床上,大腿一盘,从后边贴着姜宛繁坐。這种不正经的姿势让她脸颊热,往后推了一把,先发制人,“我生理期。”
卓裕坐怀不乱,“我沒想对你這样那样。”
倒显得她有多心虚似的。姜宛繁拿胳膊肘推他以表愤懑,“无赖流氓。”
卓裕记得她生理期在月底,稍稍分开了些,商量正事,“搬家那天,要不要接奶奶和爸妈過来?”
姜宛繁斜睨他一眼,“還挺惦记岳父母的爱啊。”
卓裕手搭在她腰上,手指似弹琴撩拨,“嗯,咱俩有爱同担。”
姜宛繁忍不住白目,這男人婚后本性越发放纵了。
搬家的事和家裡一說,姜荣耀和向简丹决定過来。
這天日子很好,天青云淡,起风了,吹走夏日最后一截尾巴洒下凉爽,替秋日拉开序幕。谢宥笛一早就发来视频,他人還在广州回不来,但礼物沒少,送了两块金條,說是保值增值,300多克的重量,十来万相当阔绰。
姜宛繁凑去屏幕前也打了声招呼,隐约听见有别的声音。视频挂断后,她问:“他這次去這么久啊,刚才是不是有女生在叫他?”
卓裕:“他喜歡的人回来了。”
姜宛繁愣了愣,“啊,那,那挺好。”
卓裕冷不丁地笑了下,神色复杂,沒再多谈,“我去陪陪爸妈。”
姜荣耀和向简丹坐在沙发上,和卓裕大眼瞪小眼。
都不說话,卓裕很紧张,硬着头皮道:“爸,妈,下套房子我一定好好装。”
“不不不,這房子太漂亮了。”向简丹哎的一声叹气,忍不住說:“其实這次過来,也是想借着机会跟你道個歉。”
卓裕一愣。
“对,对对。”姜荣耀道:“上回那补药,害得你进医院。我和你妈内疚,都不知道该怎么提這事。還是你奶奶把我們骂醒了,以后啊,我們不瞎掺和。”
把话說开了,向简丹也自在了些,“如果真有個什么,你也好好看医生,不用讳疾忌医,爸爸妈妈更不会对你有意见。”
卓裕:“……”
這误会短時間内是消除不了了。
向简丹着重看了下厨房,宽敞、现代化,她嗤声,“你们又不做饭,搞得這么隆重,自欺欺人呢。”
姜宛繁汗颜。
“对了,九花婶知道我要来,昨晚特意到咱们家,让我跟你道個歉。”向简丹也是无奈,“她啊,就是实诚,觉得那两幅绣品不放你這卖,特過意不去。說叨了俩小时,我真服她。”
“呀,她還過意不去呢?”姜宛繁哭笑不得,“那您好好开解。”
姜宛繁的本意也是尽能力帮衬一把,希望家乡的手艺人有一份收入。她能力有限,既然有人愿意花不错的价格收,多好,多欣慰的事。
中午在餐厅订了位置,卓裕开车,刚出地库,就与一辆欧陆迎面。欧陆车窗降下,林延笑着招呼:“哥,正巧了。”
后座的向简丹咦了声,“這是你表弟吧?”
卓裕不得不下车。
跟随林延一起的,還有一张熟悉面孔。晏修诚不疾不徐站立车边,和卓裕谁都沒看谁。林延揣着红酒作礼物,“要不是听同事說,我都不知道你搬家。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都不通知我們的。”
他說话带着笑,又确实是這么個理。
向简丹和姜荣耀也沒少纳闷,目光游离在两人之间。
卓裕一时无言,不得发作。
林延躬腰,隔着车窗打招呼,“亲家伯伯伯母,您们好。”他指了指晏修诚,“晏老师也经常提起您们,原来早就认识,這真是缘分。”
姜荣耀总觉得晏修诚有点面熟,仔细端详半天,终于记起来了,“啊,這,這是不是姜姜你的同学,你大一還是大二的时候,带他来過家裡?”
场面一霎冷却。
卓裕肩一颤,面若寒霜。
姜宛繁紧抿唇,把脸别向一边。
向简丹看出气氛不对,悄悄拉了拉老伴的衣袖,姜荣耀虽不解,但也沒再问。
晏修诚挪动两步,毕恭毕敬地叫了声“伯父伯母”。
不给他任何机会,姜宛繁直接按关车窗。
只当是小插曲,用餐时的气氛依然和谐温馨。向简丹观察敏锐,仍是看出了小两口之间不对劲的地方。
卓裕礼数周到,无可挑剔。姜宛繁喜歡的菜,他第一筷都是夹到她碗裡。可姜宛繁两次看向他时,他目光如蜻蜓点水,游离而過。
向简丹借口去洗手间,她是越想越不对劲,便偷偷给祁霜打了個电话。
“妈,您看一下微信裡我发的照片,這個男孩子,你有沒有印象啊?”
五分钟后,向简丹刚走到包间门口,祁霜的电话火急火燎地响起。
……
姜荣耀和向简丹不住新房,霖雀镇的习俗,神神叨叨的說是犯冲。卓裕不信這些,說家裡大,住得下。向简丹便找了個理由,說是自己不想住,想体验一下五星酒店。
卓裕无可反驳。
中心圈最有名的那一家恰巧是谢家产业,在前台办理入住时,谢宥笛打来电话,“账划我那儿吧,让小姜爸妈住就是了。”
经理认识卓裕,顺便就跟谢少爷汇报了情况。
卓裕听他语气,心情不错的样子,问:“還和许瑶在一起?定居广州不打算回来了?”
谢宥笛精神爽利,“我倒是想。”
卓裕哼笑,說多了怕他不爱听,“挂了。”
将爸妈安顿好,卓裕和姜宛繁乘电梯下楼。
梯厢裡,香气弥漫,三面装了镜子,灯光折射,更加富丽堂皇。两人挨着站,谁都沒說话。出电梯时,卓裕伸手挡着梯门,等她出去才收回手。
姜宛繁看了他两眼,他都不经意地转开头,目光落向别处。
到车裡,气氛更沉默。
卓裕想抽烟,手都搭在了烟盒上,怕她吸二手烟,又克制地收了手,拧开一瓶水仰头就是半瓶。“咕噜咕噜”声音回响,似在传达情绪。
姜宛繁目视前方,当沒感受到。
卓裕绷紧唇,沉默开车。只是车技与平日判若两人,直路行驶时,时不时地踩一脚急刹车,明明前后沒有车辆。绿灯還有15秒,完全可以通過的,他又忽然降慢车速,生生拖到下一轮。
姜宛繁闭着眼,佯装睡觉,沒有一丝怨言与不满表情。
卓裕终于沒忍住,从后视镜裡瞥向她,看她沉静的睡颜,像是一团火球,闷不吭声地砸在了他心尖。
姜宛繁睁开眼后,也只說了一句话,“你送我回店裡吧。”
就這么十分钟的路程,卓裕怄得都快内伤。
前面靠边就到简胭。
卓裕眼微眯,单手将方向盘打横到底,直接就地停稳。
安全带扯着人惯性往前倾了倾,姜宛繁皱眉,转头看着他。
卓裕绷着脸,深呼吸,然后說:“跟你有关的,不管什么,在我這儿压根藏不住,我也不想藏。我问你,从吃饭到现在這么长時間,你就沒有看出我不高兴?”
姜宛繁点头,“我看出来了。”
像一张薄纸,被人一把捏出褶皱,他喉结滚了滚,“你连一句话都不问。”
“不高兴你就說,为什么要我问?”
“我這不是在跟你說?”
“好,你說,我听着。”
姜宛繁对答如流,自带弧光的逻辑闭环让他翻不出一丝破绽。卓裕堵得慌,五脏六腑都细细绵绵地疼。
姜宛繁的目光一直定在他身上,洗耳恭听的架势,像一面光滑峭壁,让他找不到攀爬的支力点。
“不說了?”姜宛繁等沒了耐心,“那我走了。”
车门关紧,“嘭”的一声划上句号。
姜宛繁进店,吕旅她们正在吃西瓜,“师傅,赶紧吃瓜。”
姜宛繁手一顿,听着像一语双关的内涵。
店门又被推开,吕旅惊奇,“呀,裕哥你也来啦,正好一块儿吃瓜。”
卓裕皱眉,瓜主本人還吃什么吃。
他沉着脸,把手裡的牛奶递给姜宛繁,语气硬生生道:“午饭沒吃几口,待会别胃疼。”
姜宛繁接了。
他走了。
店员们面面相觑,有眼睛的都瞧出了不对劲,大家不约而同垂下手,手裡的瓜顿时不香了。
俱乐部裡。
姜弋现在的身份是打杂的小助手,帮教练收拾器械,和顾客沟通時間,跑上跑下勤快得很。刚忙完,便屁颠颠地凑去卓裕跟前晃了晃手,“姐夫,你是不是跟我姐吵架了?”
卓裕语噎,這么明显嗎。
“沒有。”
“你骗不過我。”姜弋自信道:“你一下午跟精尽人亡似的。”
卓裕脸色阴沉,“你能不能换個词?”
姜弋說:“我话糙理不糙。你這状态我见過一次,就是你追我姐追到霖雀那次。别的任何困难,你只会打鸡血,越挫越勇。”
卓裕沒搭话。
“姐夫,走吧,我請你喝酒呗。”姜弋很懂,“你现在需要一個借酒消愁的机会。”
吵架不至于。
顶多算冷战。
当卓裕這般评价时,姜弋惊叫:“你竟然敢跟我姐冷战?!信不信,你成冰雕了,她都不会给你披件衣服。”
“……”
“现在她不在這儿,你可以跟我吐吐槽。”姜弋起开一瓶啤酒,跟他碰了碰瓶身。
卓裕摇头,“你姐很好,是很好的女人,很好的老婆,娶到她是我的福气。就算你不是她弟弟,换做任何人,我都這样說。我自己的老婆,我若還在背后议论,那我真不是男人了。”
姜弋忒感动了,问:“那你俩這次为了什么?”
卓裕說完。
姜弋嗐的一声,“原来是吃醋了!”
他声音大,半個酒吧的人都看了過来。
卓裕无语,并且认命,“這辈子,我是栽在你们姐弟俩手裡了。”
酒喝得差不多,姜弋晃了晃手机,“我给姐打电话,让她来接你,你把头发弄乱点,卖惨也得逼真些。”
卓裕下意识地夺過他手机,闷声說:“别打。她晚上开不了车。”
……
姜宛繁第一次在新房煮了银耳粥,吕旅送的炖盅還不错,她這种沒下過几次厨房的手残党也能操作自如。喝完粥,又顺便将垃圾绑好丢下楼。
姜宛繁换好鞋,拉开门,被地上一团巨物吓得后退一大步。
卓裕屈膝坐在门口,头发乱,脸色也不好,衣袖仅一只挽上半截,白天冷淡的克制沒了踪影,眼角猩红,可怜示弱地望着她。
姜宛繁懵了懵,“你,你怎么了?”
本来沒怎么的,但姜弋开车,這小子刚拿驾照,急刹车踩了一百脚,他差点死在车裡。
卓裕憋得慌,“你都不来找我。”
姜宛繁不惯着,“家裡地址你不知道?還用我来找?”
“你不找我,我心裡慌。”卓裕低声,“我就是吃醋,你带過别的人去你家,爸妈都认识他,咱妈都忘不掉,一眼就认出来。”
姜宛繁客观道:“晏修诚长得确实不差,我妈印象深刻也很正常。”
卓裕吞了吞喉咙,几近咬牙,“你要气死我啊。”
姜宛繁高冷不過两秒,沒忍住,笑了出来。
這一笑,卓裕更心酸了。
她走到面前蹲下,只差沒伸手揉他的头发,“那你想怎么样,嗯?卓老板。”
卓裕索性坦诚,“我酸,我想到你带别的男人回過家,我恨不得给他两拳。”
“回什么家啊,”姜宛繁說:“那次還有我室友,一共四個人来霖雀采风。”
“你老家,追過你的人那么多,個個仍還惦记你的好,就那耍杂技的,天天后空翻,胸口碎大石。”
姜宛繁眼神无辜,“我就是這么好,沒办法嘛。”
得了,這天聊死透了。
卓裕别开脸,眼睛熬得通红。
沉默几秒。
姜宛繁忽然握住他的手,温声說:“但我只喜歡你。”
一世界的腥风血雨至此终结,化作绵绵春风,将他完完全全包裹。卓裕心生悔意,“今天是我失了分寸,对不起,老婆。”
“别啊。”姜宛繁惋惜道:“我還挺喜歡看你发疯的。”
……??
卓裕后知后觉,手探进衣角,掌心熨帖游离,“所以你故意的,故意钓我嗯?”
姜宛繁唔的一声,无辜轻声,“愿者上钩喽。”
卓裕适时服软,委屈巴巴地往她胸口贴,“哥哥道歉。满意了嗎钓系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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