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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赫泰勒一战最有价值的斩获

作者:九鱼
夜晚来临的时候,路易還特意去了王太后的房间,即是向她致谢(为了土豆),也是向她道歉,毕竟之前争吵的时候他的固执伤了王太后的心。 但就像過去与未来,一個母亲是永远不会憎恨自己的孩子的,王太后安妮与国王发生争执也只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遇到危险,而不是为了权力或是别的什么,路易一跪倒在她的膝边,靠到她的怀裡,她的心就像是遇到了火的冰雪那样融化并滚热起来——之前路易有好几年沒有這样做了,毕竟他的身体裡是一個成年人的灵魂,而此时的人们对于童年又几乎沒有什么概念可言,一切全看母亲或是孩子本身的想法。 “主教先生给我来了信,”安妮說:“万幸,我們在這裡找到了一個落脚的地方,路易,你即将成人,亲爱的,我要为你举办一個隆重的仪式与宴会。” 路易从母亲的膝盖上抬起头,這才恍然想起他确实快要十四岁了,但现在的情况着实沒什么好在意的,按照主教先生的安排,他至少要等到二十岁,足够成熟后才能介入政事,而他自己也并不急于掌握权柄——他连自己的朝廷都沒能建立起来,身边的人也未必可信,在黑暗中出沒的非人生物更是进出王宫如同无人之境——身为国王可不是不死的理由,如今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王太后与马扎然主教身上,对他来說也是一件好事。 “我倒更希望得到一個胜利,”路易喃喃道:“来庆贺我的成年礼。” “那有什么难的呢?”王太后立即慷慨地說:“我会直接命令绍姆贝格将军出战,在遇到敌人的时候。” “只怕已经遇到了。”国王說:“我在来您這裡的路上,遇到了信使,他告诉我說,一支由蒂雷纳子爵率领的军队,已经离我們不远了。” 這句话一下子就让王太后瞪大了眼睛,這也是为什么国王沒有一进门,就告诉她這個消息的缘故,即便如此,她還是颤抖着手取出嗅盐,使劲儿地抽了几下鼻子,一股强烈的氨气味儿与香料味儿混合在一起,就连站在王太后身边的玛利都忍不住做了一個鬼脸,国王按住王太后的手,“我說過别多用這個,”他用亲昵的责备口吻說道:“這种东西对健康的损害很大。” “但沒有它,”王太后說:“我就要昏厥過去啦。”她将嗅盐放回到腰带上的小包裡:“蒂雷纳子爵,唉,我是知道這個人的,对他做出這样的罪孽来說也不意外。” “我沒有听到過,”路易问:“他是一個什么样的人?” “他是色当公爵的次子,按照传统,他的兄长继承了爵位与领地,他到军队裡为国王效力。” “那么他应该是忠诚于我們的。” “曾经是,”王太后气恼地說:“在1642年的时候,他的兄长色当公爵,因为反对黎塞留而被投入了监狱,为了赎回自己的姓名与荣誉,他交回了色当公爵领地,蒂雷纳子爵作为他的弟弟当然也不免受到一些牵连,但就在你即位后,马扎然主教先生为了缓和我們之间的关系,還是授予他元帅权杖,并给了他价值一万裡弗尔的赏赐。” 路易沒有反驳,這就是所谓的上位者思维,但在法国,至少在這位蒂雷纳子爵身上,這种作态并未起到应有的作用,然后他想到了一個可能:“他与孔代亲王的关系如何?” 王太后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但還是說了:“他与孔代亲王一起在军队裡服役過。” 這就对了,路易想,沒有什么能够比并肩作战過的朋友更值得尊敬与信任的了,蒂雷纳子爵選擇了站在孔代亲王的阵营只怕除了色当公爵领地被王室收回之外,他与孔代亲王的友情才是最沉重的那枚砝码,“如果我能见到這位将军,”路易說:“我会和他谈谈,也许他会改变原先的主意。” 這句话让王太后笑了起来,路易终究還是一個孩子,他并不懂得政治,王太后想,“若是能,”她就像是许诺一件玩具般地說道:“我会让他来见你的。”說完,她就吻了吻路易的脸,把他送出了自己的房间,路易一离开,王太后就召唤了绍姆贝格,绍姆贝格将军一开始還奇怪国王的侍从邦唐为什么会给自己送来這么一封口信,等他见了王太后,就明白了,他恭恭敬敬的接受了王太后的命令,当然,之后就放置在一边了,毕竟国王的旨意在前——作为一個将军,他也不认为一味遵从王太后的命令是对的。 至少他不会指挥着军队冲出去和蒂雷纳子爵作战。 有趣的是,在开战之前,蒂雷纳子爵的使者還前来觐见了王太后与国王,转交了蒂雷纳子爵的信,信裡恳切地要求他们投降,免得遭到意外的不幸,蒂雷纳子爵愿意保证他们的安全,并且遵照一個国王与王太后应有的待遇来对待他们。這封信当然被王太后付之一炬了,国王则和颜悦色地对使者說,如果蒂雷纳子爵愿意投降,他也会给他一個子爵应有的待遇。 這张或许并不是完全虚伪的含情脉脉的面纱在第二天的黎明被就被真正的战斗撕碎了。 赫泰勒老城原本就是一座坚固的军事要塞,在进入热兵器时代后,它的城墙上也有了六门火炮,蒂雷纳子爵却有十二门,他命令工兵筑起了高高的土丘,将火炮推上丘陵,以达到能够与城墙上的火炮对射的地步。 火炮轰鸣,烟雾蒸腾,绍姆贝格胜在城墙厚重,居高临下,蒂雷纳胜在无论是士兵還是火炮的数量都占优势,在十二门火炮几乎不间断的轰击下,古老的城墙终于暴露出了软弱的内在——這座城市始建于公元940年,那时候可沒火炮這东西,随着時間流逝,层层剥落的城墙终于彻底地崩塌,露出一個缺口,蒂雷纳的士兵们欢呼起来,但双方的统帅知道,這才是真正战斗的开始。 绍姆贝格指挥士兵们在城墙后立起了工事——這還是国王的建议,也许是出于孩子的童心,他让工匠们做了一個类似于木马的东西,下面有轮子,可以推着走,要绍姆贝格說,又有点像是古老的撞门槌车,因为它也是一個三角棱形,木板下是堆满土的袋子,這种粗糙的工事即便在两三百年后,对威力强出好几倍的机枪也能起到挡护的作用,更不用說现在這种简陋的火绳枪了。 国王军就躲藏在這样的工事后对叛军开枪,叛军還击,但战绩寥寥,他们自己却遭到了致命的打击,這让原本就不怎么高涨的士气进一步低落了下去——毕竟他们是知道自己正在将枪口对准他们的国王的,蒂雷纳子爵也发现了這点,但事已至此,他无法后退,只能命令士兵们继续向前,用血肉撕开对方的防线。 就在這個时候(大约下午两三点钟),从埃纳河的上游驶下了两艘三桅船,這件事情十分寻常,但一些熟悉船只的人一定会大叫起来,因为這两艘三桅船都是带有炮口的,每艘船都有十二個炮口,此时炮口的窗板已经被打开,炮口正对着赫泰勒老城外的叛军们。 沒有等到别人发觉,那些黑洞洞的炮口就腾起了只有在炼狱中才能看到的密集的火光,而它们也确实是把人带到地狱裡去的,蒂雷纳子爵的军队前方寸步难行,后面血肉横飞,士兵们哀叫着,到处乱跑,只希望能够摆脱這张会发出尖啸声的罗網,军官虽然努力维持着秩序,但很快他们也变得有心无力起来,就在叛军裡的每個人都心生绝望的时候,炮击突然停止了。 战场突然安静了下来,起初的时候還有一两声火枪,几分钟后也消失了,只有那些受伤了的士兵還在悲惨的哭叫与呻0吟,着火的地方還在噼啪燃烧,烟雾升腾,但仿佛上帝伸出手来,叫他们停止,他们就都停下了,从野兽变回了人。 然后蒂雷纳子爵就看到距离他只有一百尺的工事裡走出来一個军官,他举起手,免得他的士兵因为紧张而走了火,這個人他不认识,但应该比他更年轻一些,即便面对着数百支的火枪,也沒有露出恐惧的神色。 他向蒂雷纳子爵走去,蒂雷纳子爵也向他走去,他们虽然互不相识,但只要一见面,就知道对方正是自己的敌手。 “幸会!”他们之中更年轻一些的那個,也就是绍姆贝格大声地說,一边摘下帽子,并且挥动它,向蒂雷纳子爵鞠了一躬。 “幸会!”蒂雷纳子爵說,虽然他的军队才因为這個人受到了摧毁般的打击,但他還是保持着一個公爵之子应有的仪态与胸襟,怒火在他的眼睛裡燃烧,却沒有蔓延到他的言语和行为中。 “弗雷德裡希.绍姆贝格。”来人這样說。 “這并不是一個法国人的名字。”蒂雷纳子爵說:“你是一個外国人。” “是的,一個外国人正在护卫法国人的国王,一個法国人却在进攻国王的军队。”绍姆贝格說。 “那是因为国王做下了错事。”蒂雷纳子爵說:“而我是来請求他纠正這個错误的。” “用火炮与火枪么?” “若是国王愿意听从其他的劝告方式。”蒂雷纳子爵硬邦邦地說。 這样的话无疑让绍姆贝格将军生了气,虽然他与路易接触的時間還不那么长,但要他說,年少的国王已经尽力做到了他现在所能做到的,“那么你知道是什么人命令我停止了炮击么?” 蒂雷纳子爵并不愿意回答,但他也知道這种挣扎是无用的,于是他說:“是陛下。” “法国的国王陛下,”绍姆贝格說,一边尊敬地行了個礼:“他让我来问您,您是否愿意投降。” “我還沒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呢。”蒂雷纳子爵說。 “但国王却不愿意看到又一個法国人死去,”绍姆贝格說:“无论是哪一方,他說,都是他的子民,上帝指派他来统治他们,所以他顾惜他们的性命,就像是看待自己的儿女一般。” 蒂雷纳子爵并不說话,绍姆贝格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回去。 只有蒂雷纳子爵知道,他已经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蒂雷纳子爵的军队撤退后就在河岸边扎营,丝毫不在乎那两艘三桅船就在距离他们不過半個河面的地方,蒂雷纳子爵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漆黑的河水发呆,一個深受他信任的军官为他送来了一杯热茶,他拿在手裡,并不去喝它:“士兵们都在說些什么呢?” 军官沒有回答他。 蒂雷纳子爵已经从沉默中找到了答案。 第二天一早,蒂雷纳子爵就来到城门前,向国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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