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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情牵一线

作者:石塘周家
有些人喜歡热闹,生怕冷着场子,不受礼遇。有些人遇到热闹就往后退怯,生怕万众瞩目,忙不過来,淹沒了内心的安宁。

  白玉天好像属于后者,不偏爱热闹,可能跟他常年不待见人,或不被人待见有关,或许跟此时心境有关。

  他快速用過晚膳,见暮色未近,出得胡家庄,探望乡野风光去了。

  乡野风光好,远望一缕缕青烟,近看一片片瓦砾,近身一道道篱笆。小桥淌着流水,柳枝飘過燕尾,蛙声一片闹稻田,鱼儿荷下遭虾戏,鸭子背上不留水。

  风過处,情丝如线,满挂双眼,笑颜微张,好想流云卷住风雨。

  花自开来香沁鼻,风中莺歌接燕语。夕阳无声早已沒,鸡飞狗叫农人归。坐等华彩空流失,平生一蓑烟雨。

  闲步从容走,回首瞭望来时路,暗淡无痕迹。

  白玉天情海涌动,邀月同行,与风共舞,摘几朵山野小花,饮几滴山泉清水。脚步草上飞,衣衫林间滑。

  鸟欢虫鸣好无序,寸寸相思太无礼。山峦起起伏伏,树梢波涛說往复,清辉漫漫落怀中。年月匆匆如烟雾,往昔柔情一丈长,风姿旖旎天外去。

  呐喊有声,清风数缕眉心闹,一抹余香藏星汉,侍来年,春风一度花枝染。

  行走一路,见乡野灯火俱灭,身感微寒,心生烦闷,触景生情,牢骚满腹:“天色苍苍,心海茫茫,不计相思比梦长。人生如萍,聚散无常,何须朝暮守相望。浮光掠影,随波逐浪,心眼依依山水寒。岁月流光,月华落空,莫用年少换沧桑。春雁北归,别来无恙,秋后相逢去惆怅。”

  言语落,回身向胡家庄飞奔而去。归途一闪弹指间,花径缤纷似流年,入目三分入画卷。

  几個腾飞,回到胡家庄,一個身影将他吓了一跳,只见张燕儿庄园大门口踱步,地上倩影一路。

  张燕儿见白玉天归来,欢欢迎上,喜声道:“白大哥,你去那裡了?我還以为你不辞而别了!”

  白玉天苦苦一笑,道:“你卓大哥明天订婚,我哪敢不辞而别,傻乎乎的想這么多干嗎。”

  张燕儿嘻嘻一笑,走在白玉天的身边,进得庄园,轻声问道:“你明天喝完喜酒就走嗎?”

  白玉天看着前边灯火闪动,随口答道:“那是自然。蒋总镖头不幸去世,龙威镖局失去了主心骨,若是去晚了,就怕生出什么乱子来。”

  两人過得一座石板桥,燕儿一步沒走好,微微踉跄一個,手儿碰到了白玉天的手儿,娇羞一脸。

  白玉天自是看不见,也沒记在心上,加快了脚步。

  张燕儿有些跟不上,娇声道:“等等我,白大哥。”

  白玉天打住脚步,等燕儿跟了上来,道:“你說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沒事跟着我做什么?”

  张燕儿羞羞道:“我爹妈跟胡伯伯他们那些故人有說有笑,打得火热,青姐姐又跟卓大哥有說不完的悄悄话,我闲着沒事,就想到找你聊聊天了。你不会這么小气吧!”

  白玉天看了燕儿一眼,道:“我有妻子,你一個黄花闺女,半夜跟着我的脚步,不是在败坏自個儿的名声嗎!要不得。”

  张燕儿颜颜一笑,道:“白大哥,我能问你一個問題嗎?”

  白玉天见花圃边有個石桌,走過去坐了下来,道:“问吧,答不答由我。”

  张燕儿坐了過去,细语道:“你跟莺莺姐姐是怎么认识的啊?”

  白玉天朝燕儿看了一眼,将手儿搁立在石桌上,瞧着月亮,摸了摸下巴,轻声答道:“那是一個春光明媚的下午,我闲着沒事,在湖上泛舟。正为春光叫好时,顺风飘来一艘花船,船上一男子追逐着一衣衫不整的少女,几近癫狂。那女子好似在逃避,见无路可逃,便跳进了湖中。”

  张燕儿小声道:“莺莺姐姐她不是武艺高强的很嗎?怎么被一個男子随意欺负了。”

  白玉天小声答道:“世间最厉害的其实不是武功,是阴谋诡计,是机关陷阱。那些邪恶的人为达目的,阴招百出,无所不用其极,让人防不胜防。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要有心作恶,很少有达不成的时候,不是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乐意做坏事的恶人了。”

  张燕儿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白玉天笑答道:“我那时太年轻,不知生命极为贵重。见那男子不仅不下水救人,還往水中吐下几口唾沫,一個气愤难平,顺手一掌将那男子打落水中后,才跳进湖裡去打捞那跳水女子。”

  张燕儿轻笑道:“定是英雄救美,莺莺姐姐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了。”

  白玉天浅浅一笑,道:“那有你說的這般轻巧。”

  张燕儿不解,问道:“怎么哪?出事了?”

  白玉天答道:“绝对是出事了。水中搭救人,免不了肌肤接触,触碰到一些不该触碰到的部位。莺莺被我救上船,觉得身子被两個臭男人看過,肌肤還被我触碰過,寻死觅活不断。不是我见不得人寻死,她定是香消玉殒于鄱阳湖中,那有现在這么回事。”

  张燕儿道:“贞洁烈女,就该這般,身子哪能让人触碰的。你是不是答应今后照看她一辈子,她才去除了寻死觅活的念头的。”

  白玉天笑答道:“那不,我脱下衣服给她穿上,好說歹說,她就是不听。最后沒办法,我见到她长的实在是太动人了,一时心血来潮,胡言乱语一句,她竟然信以为真了。”

  张燕儿笑道:“你說什么了?”

  白玉天道:“我說,你若是觉得我救你有罪,就一刀杀了我,让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不然,你就好好活下去,如若你二十四岁时還未找到心仪之人,我就去娶你做娘子,伴你一生。”

  张燕儿难過道:“难怪她沒有再寻找心仪之人,原来在等着你来找她。”

  白玉天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张燕儿道:“若是我,也不会再找心仪之人的,女人的身子那么金贵,怎能让多個男人触碰的。”

  白玉天站起身来,道:“好了,回去睡吧。我明天還要赶路呢。”

  张燕儿起身,一把拉住白玉天的衣袖,害羞道:“白大哥,要不明天你带上我吧,我好久沒去過蒋伯伯那個龙威镖局了。”

  白玉天静了静,扯下张燕儿的小手,头也沒回地回复道:“我不是正人君子,不适合带着你這样的姑娘在身边,别胡思乱想了,好好跟着你父母。”

  张燕儿有些失落,亦步亦趋地跟在白玉天的身后,小声說道:“其实我沒想過你是正人君子的。我爹爹常說,正人君子除了老吃亏,就是一個虚名。”

  白玉天苦苦一笑,道:“那你爹爹怎么就愿意做個正人君子了?”

  张燕儿笑答道:“我爹爹說,我妈妈就喜歡他做個正人君子,他也是沒有办法。”

  白玉天笑道:“那不就是了,我娘子也盼着我做個正人君子,我也是沒有办法。”

  张燕儿追了上去,道:“崔姐姐可以不管不顾的抛下你,你也不管不顾抛下她的。”

  白玉天微微摇了摇头,小声答道:“她是她,我是我。她抛下我,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抛下她,這是我对她的一份情意。我苦苦找了她一年,跟她走到了一起,有了夫妻之实,又何尝不可以再找她一年,来個相伴终生呢!”

  张燕儿听過,停下脚步,看着白玉天一步步离去,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白玉天一路往前走,见胡家庄的会客厅灯火通亮,便移步走了去。入得厅内,胡一秋夫妇正同着古槐、张天昊夫妇叙着话,卓一飞跟胡燕青陪伴在侧。

  白玉天走了過去,向三位长者行過礼,坐到一边,道:“庄主,古老,张大侠,我明儿就走了。”

  胡一秋道:“白少侠,今日多亏你出手相助,何不多住上两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心裡也好受些。”

  白玉天笑答道:“多谢庄主美意。但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蒋总镖头好不容易将龙威镖局委托于我,未选出继承人之前,我总得尽尽心意。”

  胡一秋愤懑道:“卓一凡那個人面兽心的东西,龙威镖局两代人视他为推心置腹的好友,沒想到他却能干出這等丧尽天良的事儿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不古啊!”

  张天昊叹息道:“蒋大哥光明磊落一生,好事做尽,沒想到死在卓一凡這個老匹夫手上,真是不该!”

  白玉天站起身来,道:“古老,庄主,张大侠,晚辈就先去睡了。”

  胡一秋站起身来,道:“白少侠,等等。”

  白玉天回转身,道:“庄主,還有何事?”

  胡一秋将古槐、张天昊看了一眼,对着卓一飞跟胡燕青說道:“你们俩明日订婚后,就跟着白少侠出去走走,多长点见识。”

  卓一飞站起身来,答道:“是,爹。”

  白玉天說道:“庄主,其实沒有必要,我一個人应付得過来。”

  “有必要。你人生地不熟的,還不知道龙威镖局的人出了多大的难题等着你,多個人多分力量。再者,蒋道功愚忠一生,生命结束时却如此清醒,实为难得,可不能随随便便糟蹋了他這份心意。”古槐笑了笑,将张天昊看了一眼,接着說道:“要不将燕儿那孩子也一起带走吧,她跟我們這些個老东西待在一起左右不是,极不好受的。”

  胡一秋见古槐好似别有用心,附和道:“年轻人就该多出去历练历练。”

  胡夫人怕白玉天不答应,对着女儿說道:“青青,外边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记得多留個神,照顾好你燕儿妹妹。”

  胡家燕青哪能不懂大人们的心思,笑答道:“娘,你放心好了,燕儿妹妹娇俏可爱,定能照顾得来的。”

  胡一秋笑道:“那事儿就這么定了,你们三個下去休息吧,早睡早起。”

  白玉天给几位长者行過礼,随着卓一飞、胡燕青两人出得厅堂,找寻着各自的卧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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