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陈平安,危矣! 作者:柳岸花又明 正文 “什么?” 朱姬和宁玉萌都愣了一下,宁玉萌脱口而出說道:“平安哥哥不能离开我們!” 只是尽职的龙宫侍卫,因为沒有接到傅青柠和傅南风的命令,仍然挡在了前面。 至于陈平安,他已经被龙宫侍女一半是引导,一半是裹挟的推进了海裡。 這裡就看出了龙宫在北海的霸道了,压根不需要考虑其他人的想法,颇有“言出法随、令行禁止”的意思了。 宁玉萌情急之下,掏出熦火扇“呼啦”就是一扇,一只浑身火苗的雀鸟瞬时腾空而起,丝毫不惧的向着傅青柠车辇撞去。 這可把傅大力吓的目瞪口呆,居然真敢在北海范围内袭击少宫主的车辇啊? 可惜宁玉萌只是筑元二重境,在龙宫众人面前压根沒什么威胁,也不知道谁只是掀起一道海浪,就轻松扑灭了這只火雀。 同时,還有傅南风远远的传音而来: “看在你们把九哥送回来的面子上,這次出手便不计较了,我們又不会要了這小子的命,瞎担心什么!” 话落人走空,刚刚還熙熙攘攘的一大群龙宫部众,很快就随着车辇消失在海面上了,傅大力倒是想說些什么,最后也是摇摇头跟着离开了。 “九儿。” 朱姬皱了皱眉头,她很想批评一下,刚才实在不该贸然出手,但是看到宁玉萌的眼泪在打转,只能默默叹息一声,批评也变成了安慰。 “陈平安不会有事的。” 朱姬轻声說道:“我們好歹是跋山涉水把傅真人送回来的,北海龙宫为了自己的名声,断然不会恩将仇报。” “可是” 宁玉萌抹了下眼泪,一抽一抽的說道:“平安哥哥自从离开平安镇,他都是和我們在一起的,龙宫那么大那么森严,平安哥哥一個人进去会不会害怕啊。” 朱姬也不說话了,陈平安其实也還不到十七岁,按照龙宫刚才表现出来的架势,他肯定会很不适应吧。 “哎,外面风大,我們先回去等着吧。” 朱姬搂着宁玉萌回到了屋内,但是九儿太担心陈平安了,一個时辰都要跑到海边等上好几次,一天之内的大部分時間都是站在海边的。 朱姬觉得這样下去不是個办法,于是就找個机会,在她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宁玉萌就软软的躺在床上了。 “休息一会吧,兴许睁眼以后,陈平安就回来了。” 朱姬幽幽的想着,然后自己也在旁边闭目打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当外面再次被夜色笼罩的时候,朱姬才缓缓的睁开眼,结果才发现屋裡突然多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這個身影并沒有做什么,他只是负手而立,静静看着正在休息的甜九儿。 朱姬顿时大吃一惊,自己可是元婴境,那能够悄然无息瞒過自己神识的,那只能是象相真人了。 “你醒了?” 黑色的身影转過身子。 這是一個中年文士,一袭儒袍看着十分儒雅,但是浓黑而整齐的眉毛下面,闪动着一双锐利而深邃目光。 “宗主?” 朱姬忍不住叫出声,此人竟是云萝山天狐一族的现任宗主,宁玉萌的父亲宁伯君! “方才见你正在修炼,所以就沒有打扰。” 宁伯君笑了一笑,继续注视着宁玉萌。 宁玉萌呼吸时,红润的脸颊吹弹可破,宁伯君脸上都是溢出来的温柔,嘴角带着笑容,好像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宗主,九儿她” 朱姬刚想說一下为什么宁玉萌会在熟睡,宁伯君却摆摆手打断道:“你是九儿的姨娘,做什么自然有你的道理的。” 朱姬也沒有坚持解释,她转而问道:“宗主怎么知道我們在北海。” “当年你们离开云萝山之前,我在九儿身上一個物件裡留下点记号。” 宁伯君說道:“所以你们在哪裡,基本上我都是心裡有数的,只是我被很多双眼睛盯着,沒办法過去找你们。” “那個记号在熦火扇上面?” 朱姬好奇的问道。 “不在。” 宁伯君笑着摇头。 “哦” 朱姬突然明白了:“在姐姐留下的那根翠玉簪裡?” 宁伯君這才点了点头,感叹着說道:“在九儿心裡,那根翠玉簪可比熦火扇重要多了,在特殊的时候,她宁愿舍弃熦火扇,也不会丢了那根簪子的。” 朱姬深有认同,這时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继续问道:“宗主,我听說你把夔牛部族的两位象相真人都击杀了?” “哼!刚开始我打算给青丘山留点香火的。” 提起這件事,宁伯君冷哼一声:“可是那头老牛居然放话要找九儿报仇,那我岂能容他!” “现在” 宁伯君漠然的說道:“世上已经沒有青丘山夔牛一族了。” 虽然宁伯君說的简单,但是朱姬能够想象得到,覆灭一個有两位象相真人坐镇的部族有多困难。 “那大事已成?” 朱姬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是看到宁伯君颔首点头,她還是有一种“苦尽甘来”的莫大欣喜。 从此,妖族不再是四分五裂了,以后将在云萝山的统领之下,成为继玄门和魔宗以后的第三股实力。 龙宫? 龙宫都不会走出北海,也从不会参与争霸天下。 “对了,你们为何在北海?” 宁伯君疑惑的问道:“而且還是从南方边陲,一路来到了這裡。” “宗主,這說来话长了” 于是,朱姬又把整個经過都讲了一遍,甚至還包括了如何认识陈平安,還有陈平安和宁玉萌的相处過程。 宁伯君听完后,安静的看着闺女,默不作声。 朱姬束手站在旁边,宁伯君這次過来,原本肯定是打算接宁玉萌回去的,沒想到多出陈平安這样一個“麻烦”。 “這么說。” 半晌后,宁伯君开口了:“其实九儿是喜歡陈平安的,陈平安也是喜歡九儿的,对不对?” “他们年纪小,在一起并无僭越的举动。” 朱姬想了想說道:“只是在竹林裡一起生活了两年,来北海的旅途中又互相陪伴了半年,兴许只是习惯了彼此的存在,等到九儿回云萝山以后,也许就会逐渐忘记了” “那九儿要是忘不掉怎么办?” 宁伯君望着不远处的海面,冷冷的打断道:“不如” 朱姬眼皮一跳,差点忘记了眼前這位不仅仅是九儿的父亲,他還是一個杀伐果断的妖族宗主,既然觉得陈平安是個麻烦,那解决掉就可以了啊。 “宗主,我觉得,我觉得” 朱姬咽了下口水,努力的寻找理由。 其实在這两年半的時間裡,她偶尔也会觉得陈平安是個啰嗦又不知变通的迂腐之人,可是真的有人要杀陈平安的时候,朱姬又会情不自禁的维护。 這种情感,虽然比不上对宁玉萌的深厚,但也是发自内心的。 “觉得什么?” 宁伯君扭头看着朱姬:“你是觉得,我不该杀,对嗎?” “杀了陈平安” 朱姬低着头:“九儿也会很伤心很难過的。” 宁伯君听到這句话,神情這才慢慢松缓下来,叹息道:“九儿幼年丧母,這些年也是一直流落在外,我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這個闺女了,的确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可是!” 宁伯君又很无奈:“還能怎么解决呢,毕竟人妖殊途,我不能看着九儿走上易袖殊的老路。” 易袖殊就是九儿的另一個姑姑,当年就是因为和玉阳宗弟子有了感情以后,一個被门派诛杀,一個被迫离开云萝山加入了“覆”。 朱姬心脏在砰砰跳动,她知道自己如果說不好,为了九儿一辈子着想,宗主一定会杀了陈平安的。 “宗主。” 朱姬一边想,一边說:“我觉得当年那件事,其实不能怪袖殊姐姐,如果那個玉阳宗的弟子是象相真人,谁又敢多管闲事呢” “嗯?” 宁伯君怔了一下:“可陈平安又不是象相真人。” “现在不是,以后未必不是啊。” 为了保住陈平安的小命,朱姬已经有些口不择言了:“陈平安资质還是不错的,最重要的是,他做事专注度比较集中,也不怕吃苦,心胸上也不会妒忌其他人,综合来說是一個修仙的好苗子。” 不過,宁伯君可是很精明的,他马上发现一個漏洞:“你不是說陈平安对修炼一途不感兴趣嗎?整天就想拉着九儿钻小竹林,以后再也不出来了。” “少年人嘛,难免看不清内心真正的想法。” 朱姬认真的說道:“其实那晚上清派和冥泉宗斗法的时候,我发现陈平安对上清的道法很感兴趣” 朱姬是這样计划的,如果說普天之下能够保住陈平安性命的护身符,那“上清派真传弟子”的身份勉强要算一道。 毕竟玄门第一大派,如果陈平安成为上清弟子,宁伯君出手时也有些顾虑。 “如果是上清派的象相真人。” 宁伯君自言自语的說道:“那和九儿在一起就沒什么問題了,部族裡的那帮遗老也都不会反对,可是陈平安真的行嗎?” “总得要试一试嘛。” 朱姬眼看陈平安好像有一丝活命的机会,赶紧說道:“宗主你可能不知,那晚祝庭筠的大徒弟发现陈平安资质不错,還打算传授他《定真逍遥诀》呢!” 朱姬說完以后,自己也是一愣,這個理由是不是曾经用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