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兩敗俱傷
一尊頭懸冕冠的蒼茫背影浮現在孟獄腥身後，足踏荒古，山河皆靜。
孟獄腥握拳，輕描淡寫的朝井榆隔空揮去。
井榆不敢大意，金色元罡化作鎧甲附着在軀殼表面，左右手上兩條蠻蛟咆哮。
嘭！
隔空一拳瞬息抵達井榆身前，古老且詭異的力量將他的防禦撕裂。
雙方的“毫無保留”的全力一擊，以井榆受傷爲結果。
那道王者背影籠罩住整片空間，只要身處戰臺之上，便會處處受到壓制。
井榆無法接近對方，只能被動的等待孟獄腥主動出手。
井榆左邊的空氣流速突然加快，他急忙做出反應，卻還是慢了一線。
孟獄腥突兀出現，一拳打中井榆腦袋，緊接着又是一下肘擊，砸中前者脖頸。
井榆擡手擋住剩下的攻擊，右腳同時踢向對方小腹，孟獄腥亦是擡腳格擋。
撞天峯，怒斷江。
金色元罡在體內流動，一鼓作氣翻越了數個重要的人身關隘，最終如一條怒龍盤踞在其左肩。
井榆腰部一沉，猛然發力撞向孟獄腥。
孟獄腥知曉自己避不開南江拳宗這門強硬體術，只能選擇互換傷勢。
就在他果斷揮拳砸向對方時，天生敏銳的直覺向他預警。
不對，不是撞天峯！
孟獄腥預感不免，匆忙收回那勢大力沉的一拳，在電光火石間強行側身。
果然，井榆的目標從來不是用體術與他硬碰硬。
後者一開始就是奔着他的巨闕穴去的，那裏藏着一座跨越金池的“天橋”，也是支撐他如此高負荷運轉元罡的根本。
彎曲成爪的鋒利五指自對方上腹部擦過，井榆心中略感失望。
孟獄腥差點吃了大虧，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井榆。
他迅猛出手抓住對方即將收回的右手手腕，同時橫拉，迫使井榆向他移動。
捕捉到對方下盤即將失衡的同時，孟獄腥猛地一腳踢向井榆小腿，成功將其踢翻。
躺下的井榆偏頭，堪堪躲過了孟獄腥張狂踏向臉面的一腳。
他雙手拍地，一股反向推力將他推到空中，同時雙腿如鐵鉗，緊緊夾住孟獄腥脖子。
孟獄腥臉色漲紅，就要將井榆從自己腦袋上扯下。
但井榆顯然不會讓他如願，雙腳發力，兩人竟是如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在戰臺旋轉起來。
下方衆人目瞪口呆，這真是兩名武道天才之間的戰鬥嗎？
確定不是山下凡俗青皮流氓的野把式嗎？
光頭大漢劈山將魯舉鼎開懷大笑，這樣的戰鬥最合他意，按照他的說法，武者搏殺，哪有那麼多的講究，又不是那幫子細皮嫩肉的靈脩，還要掐訣唸咒，婆婆媽媽半天，管他粗魯還是野蠻，能打贏不就行了。
蕭烈，萬海潮埋頭飲酒，沒眼看，真心沒眼看。
最丟人的莫過於身爲臺上兩人師尊的劉夜陽，溫韻二人。
劉夜陽面無表情道：“出手凌厲狠辣，沒有一點花哨技巧，全是制勝之招，這二人皆是可造之才。”
溫韻的臉皮沒有自己這位夫君厚實，冷笑道：“看來以後要去山下鬧市裏請幾位潑皮廢物來和他二人切磋一二，比比看誰的招式更下流粗鄙。”
孟獄腥身上猛然爆發出一股巨力，黑炎如毒蛇爬到井榆身上，逼迫後者不得不暫時退下。
孟獄腥臉色難看，“你只會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
井榆絲毫不覺得有什麼羞恥的，反正被騎在脖子上的又不是自己。
“無奈之舉，還請師兄見諒。”
“哼。”
孟獄腥散失了所有耐心，已經下決心解決對方。
他的身形暴掠而起，黑炎所到之處，井榆的元罡竟是如鼠見蛇，四散而逃。
第一拳，煞氣遮天，如虎匿於山林，井榆胸前肋骨斷裂。
第二拳，如芒在背，後者只一恍惚，已經被人砸翻倒地。
第三拳，孟獄腥平地暴起如流火之星，力量之強，絲毫不遜色與開刃境武修的全力一擊。
對方決勝之拳已出，井榆卻纔匆忙自地上爬起。
他神思千轉，最終還是決定硬抗此招。
他原本已經棄用那套採驪搏蛟三十六路拳，但危及之刻，竟是福至心靈。
一直缺失的那四分之一的拳法內容，莫名其妙補全了小部分。
“與虎爭兇，與蛟搏力，吾曾單臂擲山，獨壓南昌江湖一百四十年。”
井榆心中竟是響起了那位南昌國武宗的“遺言”。
這也是一種武道傳承。
他豁然心胸開朗，靈臺清明，身上氣勢渾然一變。
一條金色蛟龍纏住了孟獄腥身後那道神祕的皇者背影。
雖然那條蛟龍瑟瑟發抖，完全不敢侵犯那人的皇微，但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稍微削弱了神祕背影對井榆的壓制。
井榆擡手，天上風雲涌動，如若山雨欲來。
“武火鑄爐，兵藏造化，斬念承鋒見霜光，是爲開刃境。”
元罡透體如刀芒披身，又似削鐵利劍。
此刻的井榆有一股說不出的銳利，彷彿他不是他，而是一把刀，一柄劍，一尊觸之必見血的殺器。
斷龍脊！
井榆與孟獄腥的拳頭重重撞到一起。
嘭！
空氣劇烈爆炸，離戰臺稍微近點的弟子被當場掀飛出去，受傷不輕，由此可知處於力量中心的二人承受着多麼誇張的壓力。
不少執事臉上都露出了驚駭神情，身爲開刃境武修，自然能看出二人的最後一擊，都達到了開刃境全力一擊的程度。
可這怎麼可能？
且不提二人年紀都不過二十，據說他們可都才邁入藏兵境不久啊。
這難道就是真正的武道天才與普通人的差距嗎？
井榆與孟獄腥同時後退，他們皆嘴角見血，氣息萎靡，顯然都受了重傷。
前者足足退了十八步才勉強停住身形，而相比之下，後者僅退了十一步。
誰勝誰敗，顯而易見。
井榆嚥下控制不住涌上喉嚨的鮮血，斷斷續續道：“孟師兄確實厲害，井榆甘拜下風。”
咚，
井榆倒下。
又贏了。
“孟師兄無敵，孟師兄纔是第一人。”
此起彼伏的恭維拍馬聲響徹鎮兵峯。
贏得勝利的孟獄腥臉色平靜，但他眼神愈發奇怪。、
只聽，嘭——
一聲巨響傳來，孟獄腥身後的那道神祕背影竟是怦然炸開，一顆微小的金色驪珠在空中悄然消失。
孟獄腥武法被破，導致拳意反撲己身。
強大的力量“造反”，使他痛不欲生，神志迷糊中跌落戰臺。
難道是兩敗俱傷？
有人露出疑惑，看起來似乎這孟獄腥傷的比綠雪峯那井榆還要嚴重。
就在弟子們紛紛猜測是否是井榆藏有暗手，使得孟獄腥重創時。
劉夜陽及時開口，“孟獄腥先前在燧明走廊中留下的傷勢未愈，新舊刺激之下才會如此嚴重，所以不算兩敗俱傷，此戰勝者還是孟獄腥。”
有了宗主親自解釋，大部分人自然是心服口服，再不敢提出異論。
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是，本應“重傷昏迷倒地”的井榆悄悄眯開一隻眼，目睹孟獄腥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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