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驀見雲鶴銜相思
最近風頭正盛的拳宗麒麟子正躺在一張冰牀之上,神色慘白,氣息萎靡。
雲曇喂他服下一枚斷江峯送來的療傷靈丹,稍微穩住了傷勢。
“井師弟,好一點了嗎?”
井榆身軀顫抖個不停,下腹處被邱懷通戳出一個血洞,元罡驪珠破碎,相當於武學根底被廢。
看到自家師弟這般慘狀,女修雲曇也急紅了眼,哽咽道:“師尊,井師弟不會有事吧?”
溫雅本想出言安慰,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武學根底被廢,十年苦修毀於一旦,這樣的經歷放在普通人身上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他這樣的武道天才?
“禍福相依,井榆遭此劫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破而後立,纔是真正的潛龍上天。”
溫韻雖然也不敢相信邱懷通出手會如此狠辣,但直覺告訴她,雙方之間必然約定過什麼。
否則以她那位小徒弟的油滑狡詐,絕不會答應劉夜陽去做炮灰送死的。
“師尊,雲鶴峯許黛眉拜訪綠雪樓,說是想要看望井師弟。”
溫韻不假思索,“不見,讓她回去。”
五師姐洛婷領命退出,就要將溫韻的決定傳達出去。
“等一下,讓她進來吧。”
洛婷不確定的看了師尊一眼,確定是對方換了想法,這才轉身出去。
許黛眉被領了進來,她一一向衆人見禮,儀態大方,頗有氣度。
“見過溫韻拳宿。”
美婦只是冷冷的嗯了一聲,並沒有其他表示。
其實她並非是在針對許黛眉,只不過是單純不喜歡她雲鶴峯嫡傳的身份。
若非井榆暗中請求,在這樣敏感時期,她是不會讓對方接近井榆的。
“都下去吧,井榆需要靜養。”
“是。”
衆女跟着飛燕率先退下,唯有云曇守在一旁,不願離開。
她對這名雲鶴峯的女子並不放心。
溫韻故意打趣道:“怎麼還捨不得離開?莫非要在這守到天亮?”
雲曇秀臉通紅,但也明白師尊是在提醒她該走了。
“井師弟傷勢還未穩定,接下來有勞許師妹了。”
一臉楚楚可憐的許師妹向雲曇歉意一笑,裝作沒聽懂對方話裏有話。
雲曇隨溫韻一起離開,房間內僅剩兩位“同是天涯淪落人。”
一人大病初癒,一人臥病在牀。
“井師兄傷勢可有好轉?師尊前段時間賜下一些療傷寶藥,黛眉放在桌上了。”
“嗯嗯阿呀”
井榆口齒不清,艱難得表達着些什麼,但前者一句都沒有聽懂。
許黛眉臉色焦急,更靠近了些。
“師兄可是想說什麼?”
“嗯呀呀。”
“師兄想喝水?”
井榆搖了搖頭。
“師兄想喫水果?”
井榆又搖了搖頭。
許黛眉欲哭無淚,只能離得更近些,她將耳朵貼到對方嘴邊,這才勉強聽清楚半句。
“冷好冷。”
許黛眉看了眼井榆身下的千年寒玉冰牀。
這能不冷嗎?
她想了想,還是將手搭在對方手背,試圖度些元罡過去。
“這樣好些了嗎?”
誰料井榆突然反手一握,竟將許黛眉纖細玉臂抓到掌心。
後者臉色如常,也未作反抗。
“險象環生,雖然僥倖渡過了死關,但命火飄搖,隨時都會有殞命的危險。”
許黛眉點了點頭,對方說的沒錯,她雖然憑藉井榆傳授的神祕武經僥倖從死亡邊緣走出,但還是沒能解決問題,甚至她有種預感。
如果還有下一次,她恐怕是躲不過去了。
“你呢?怎麼會傷得這麼重。外面都在傳卷宗殿執事叛逃拳宗,是他傷了你?”
“這件事你沒必要知道,知道了對你有害無利,還是先說一下我交代的事吧。”
許黛眉顯然早有準備,她從芥子袋中取出了兩樣東西。
“那天回去之後,我便開始有意的打探紀文鶴與溫韻之間的關係,但什麼也沒發現。雲鶴峯是南江拳宗人數最少的一脈,大部分都是些殘廢老頭,個個守口如瓶,對溫韻諱莫如深。”
井榆不耐煩道:“說重點。”
“你可不是個心急的人,看來這件事的確很重要。”
井榆不置可否。
許黛眉繼續道:“就在前天,紀文鶴突然收到了一封信,看完之後,他便匆匆離開了雲鶴峯,但奇怪的是,出發沒多久,他又回到了雲鶴峯,還將書房的鑰匙交給我,讓我每日都去給一株香山樟澆灌靈泉。”
井榆冷笑道:“真不愧是掛書猿臂,書屋植香樟,好雅興。”
“他的書房平日裏都不許人靠近,所以我猜測裏面肯定有些特殊的東西,果然讓我找到了。”
井榆右眼悄悄眯開了一條縫,看到了一副畫和一片葉子。
“畫上的人是溫韻?”
“是的,應該是溫拳宿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片香樟樹葉呢?寫了什麼?”
許黛眉輕聲道:“風起南江多溫韻,驀見雲鶴銜相思。”
“看來紀文鶴還是忘不掉我那位師尊啊。”
許黛眉輕嘆一聲:“人間曲折莫過於愛恨情仇。”
井榆卻是沒她那般多愁善感,反而覺得事情更有趣起來。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那位師尊絕沒有紀文鶴那樣的深藏愛慕思量,而是真真切切的想置前者於死地。
堂堂宗主夫人,不願理睬自己的夫君,反而每日明目張膽的向宗門拳宿“暗送秋波”。
這送的可絕不是什麼情誼,而是赤裸裸的殺意!
試想,有哪個正常的男人能接受妻子整日與自己的手下眉來眼去?
更何況是劉夜陽這樣大權在握的強勢宗主。
回想這次的事件,劉夜陽想針對的,一開始就不只是邱懷通一人,神祕消失的紀文鶴顯然也入了局中。
誰能想到,看似鐵石心腸的男子,其實才是那個專情之人。
而最戀舊的女子,卻是一心舉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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