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乱世生存之道
大夏,冀州,石火城。
时值三月,但天气依旧有些阴冷。
破旧的街道上,穿着朴素的人群往来不断,两边小贩卖力的吆喝声此起彼伏,中间還夹杂着些许乞丐虚弱的乞讨声音。
……
人群中,陈澈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书生长袍,提着一個药包急匆匆地往家裡赶。
這世界邪祟横行,民风彪悍,他已经来了几天,但大白天走在這大街上,還是会感觉脊背发凉。
他是穿越来的。
穿越到了這個世界同名同姓的陈澈身上。
這個世界的陈澈十九岁,是個穷书生。
父亲十九年前进京参加科考,一去不回。
母亲王柔独自一人将他拉扯长大。
也正因为如此,這個陈澈深知母亲的不易,于是在很小的时候便立志用功读书,盼望着将来能跟着科考队伍进京,顺道打听父亲的下落,好给母亲一個交代。
但沒想到的是,县考第一关他就遇上了舞弊事件,遗憾落榜。
气急攻心之下,這個陈澈一命呜呼,這才让他钻了空子。
……
当然,這些都是過去式了。
既然他来了,那什么找爹,什么科考,就都不重要了。
现在他只有一個目标,那就是赶紧激活脑海中那跟随他穿越而来,疑似外挂的玉瓶,获得一些保命能力。
那玉瓶具体功能尚不知晓。
但只要他喝药,就会有一部分能量进入玉瓶之中。
来到這個世界几天,他一直在装病,母亲也一直喂他药汤喝。
如果继续装下去,大概再有三四天的時間,玉瓶就能彻底圆满,到时候說不定会发生什么质变。
可昨夜家裡遭了贼,让他内心压力倍增。
他等不下去了。
所以今天他才带上了大半的私房钱出来买药。
……
“但愿玉瓶是個好点的外挂……”
怀着這样的期盼,陈澈的脚步又加快了些。
他家在石火城外城的一條破胡同裡,只有两间低矮平房和一個十几平米的小院,环境算不上好。
但在這乱世之中,有处容身之地已经算是不错。
眼看着已经到了自己家所在的那條胡同口,陈澈内心的那种紧张感刚刚缓和,可就在這时,胡同裡突然迎面走出来三個人。
其中一人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短打,体形健壮,皮肤黝黑,正是自己這具身体原主人的舅舅王振。
在他身后還跟着两名挎着刀的衙门捕快。
看到這一幕,陈澈心中咯噔了一声。
舅舅早年是個混混,后来又混起了帮派。
如今這世道,帮派仇杀相当常见。
所以为了不连累姐姐和自己這個外甥,舅舅平日裡很少和家裡走动。
可今天這是什么情况?
舅舅不仅出现在了自己家附近,還一副被官府捉拿了的样子。
来不及多想,陈澈赶紧上前询问。
“舅舅……你這是?”
王振看到陈澈后倒是十分平静,他沒急着回答,而是先和其中一個捕快低声耳语了一句,然后才把陈澈拉到了一旁。
“沒什么大事,捅了一個人罢了,得进去一段時間。
不過你放心,那裡面我熟,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
說到這裡,王振顿了顿,眼中闪過了一丝厉色,冷声道:“可惜,沒能弄死那小兔崽子!”
“不是,舅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澈低声询问。
舅舅虽說很少和家裡走动,但和母亲以及自己這個外甥的感情却是很深,平日裡沒少偷偷照顾陈家這孤儿寡母。
王振沉声道:“昨夜你家中不是遭了贼嗎?伱母亲告诉我后,我就在你家附近逛了逛,沒想到遇到了刘阿狗那小兔崽子!”
“刘阿狗?”
陈澈仔细回忆了一番,很快便从原主人的记忆裡搜索到了這么一号人。
這刘阿狗是個小乞丐,从小就在街市上厮混,坑蒙拐骗偷无恶不作。
大概在几年前,這家伙偷到了自己家裡,结果被身体的原主人当场抓获,扭送去了官府。
后来好像被判了几年苦役。
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今年出来。
原主人记得很清楚,這刘阿狗被扭送去官府的路上表情凶狠,不断出言威胁,說什么如果不放他走,等他出来了,一定要报复之类的话语……
“我记得……昨晚是他?”
陈澈语气复杂。
威胁的话谁都会說,但动真格的却是很少……
王振眼神冰冷,幽幽道:“今早我遇到他时,他眼神不对,我估计十有八九就是他。
如果我猜的沒错,昨晚他摸进你家,是想偷烈阳石。”
“偷烈阳石?”
陈澈心中陡然一寒,随后就是一阵后怕。
烈阳石是家家户户必备的辟邪之物,這东西要是被偷了,家中很容易被邪祟入侵。
按照大夏律法,盗窃烈阳石,那是重罪。
“他想报复你……那我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可惜這小子似乎在牢裡学了些本事,我沒能当场弄死他,反而惊扰了路人。”
王振一脸惋惜之色。
陈澈无言以对。
家中遭窃,舅舅在周边看到了刘阿狗,只是一個眼神不对,舅舅就判断他是要偷家裡的烈阳石报复,并且果断出手要把他弄死。
沒有确凿的证据,全凭感觉,先下手为强,且不留余地。
這看起来似乎有些鲁莽……
但這就是乱世生存之道!
這一刻,陈澈心中既压抑又愤怒。
难道当初身体原主人把刘阿狗送去官府做错了嗎?
可如果当初放他一马,谁知道他会不会得寸进尺?
還是說当初就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偷?
可让他偷了,自己和母亲吃什么?
所以說,无论怎么选都不行。
在這吃人的世道,沒有道理可讲。
见陈澈表情凝重,王振继续道:“那小兔崽子被我捅了一刀,受了不轻的伤,短時間内应该沒办法找你们麻烦了……
但這個年纪的小兔崽子最是阴狠毒辣,做事不留余地,等他伤好点,說不定就会来找你麻烦。
最近你和你母亲尽量少出门,等我出来再說。”
陈澈低头应了一声,然后一脸歉疚道:“是我连累你了舅舅……”
王振闻言表情有些诧异,随后轻轻拍了拍陈澈的肩膀。
“别說這种话,我可是你舅舅。
不過你确实是变了,要是以前,你肯定会想着去报官揭发他,呵呵……”
轻笑了两声后,他转過身回到了那两捕快身边。
“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母亲,你也不小了。”
陈澈微微点头,但他并沒有急着进胡同,而是停留在原地目送着两個捕快带着舅舅离去。
等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后,他才握紧了手中的药包,钻进了胡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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