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 22
在众目睽睽之下,许星瑶双手插兜就那样踏着昏暗,一步一步走上台去。
姿态散漫闲适。
就像每一次,在公司的走廊裡,蔚拂看见女孩打着哈欠,不经意地路過,人群裡的纷杂,全都与她无关。
這一回,蔚拂也看着她。
看着许星瑶不紧不慢地踩上一节节阶梯,看着许星瑶径直穿越舞台,走到舞台边角的工作人员身边,看着许星瑶微微躬身,在跟工作人员說着什么。
应该是舞曲的名称。
蔚拂心中一跳,她這时才反应過来,许星瑶连衣服都沒换,依旧是下午那套西服。
這就要直接点曲表演了?
不說实际表演,仅就服装而言,对比贺莲那套刚刚借来的舞裙,太吃亏了。
鼓点毫无征兆。
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走回舞台正中的位置,“唰”地一声响,一束追光正正打在她的头顶。
虚无的沉寂中,有了唯一的一抹亮色。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折射光点。
鼓点一声一声递进,加快了节奏,蔚拂的心跳也被带着加速。
她动了。
音乐响起后的几秒钟,擦着电吉他和贝斯的鼓噪,女孩的动作行云流水般融入舞曲。
這曲子蔚拂沒听過,很张扬的调子,极贴合许星瑶的风格。
蔚拂对舞蹈沒有太多研究,但从前和贺莲在一起时,贺莲经常跳也经常自学,她自然而然也就有那么点儿耳濡目染,能大致欣赏出点东西。
竟然是一支男团风的舞蹈。
不,等等。
不止
蔚拂很快看出,這支舞应该改编過,随着节奏舒缓和热血的交替变换,渐渐显示出全貌,轻灵与洒脱并重,是男团和女团的杂糅。
头戴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的女孩舞蹈功底应该很扎实。
甩出去的手臂,定格的节点。
极其标准的腰部和背部弯曲。
动作中
,在空气裡那种推拉感,恰到好处的力道。
刚刚蔚拂還担心许星瑶那套西服拖后腿,现在她才发现,真是白担心。
女孩的舞蹈太帅,那身西服的线條感反而很合适,尤其衣襟上挂着零零散散的各种小饰品,蔚拂之前只觉得许星瑶太孩子气,可此刻,那些饰品在灯光下不同角度反射出亮晶晶的光彩,极其炫目。
在一個节奏变幻的点,女孩半拉开西服,性感、欲拒還迎又痞痞的,那一瞬间的感觉很难形容清楚。
全场惊叫连连。
蔚拂耳膜都要炸破。
在各种高难度动作裡,女孩的面部轮廓一直掩盖在帽子阴影下。
蔚拂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一声不吱,沒有随众喝彩或者鼓掌,意外地冷静。
也不能說冷静,她好像游离于這群喧嚣之外,她只看得见台上那一人,偌大的空间裡,也只有她们两人一样,而她,在這样的一对一中,冷静又无可自抑地感受着自己沸腾的心跳。
她想,许星瑶是那样张扬的性格,为什么這么出彩的场合偏偏要盖上帽子?
可不重要,蔚拂又想,這也很好,這样就沒人看得见女孩的倾世容貌,她突然毫无道理地不想叫人看见。
那道又帅又飒的身影。
谁能想到的到,帽子之下是一张奶呼呼的精致娃娃脸。
只有她一人知道。
隐约中,她好像听到什么“老大”“瑶瑶”的字眼,她沒空分神。
因为许星瑶的舞蹈太叫人挪不开眼,這還不够,女孩在最燃的那個鼓点停止的一瞬,将身上那件西服外套剥下,随手甩了出去。
于是,就只剩一件打底的吊带背心。
舞蹈激烈时,偶尔能划過一抹嫩白,只是若隐若现的,女孩腹部的线條很流畅,腰肢窄的,蔚拂想起網络上一個網红词“腰精”。
酣畅淋漓。
蔚拂找不到别的形容词,這一曲下来,她从前见识過的舞蹈也不少,但這样精彩到令人瞠目结舌的现场,平生未见。
最后一個音
符落下时,蔚拂闭了闭眼。
意料之中的欢呼。
比刚刚贺莲那场,要翻了一倍不止的喝彩。
似乎,全场的看客都疯了。
欢呼声久久不能平息,蔚拂缓缓睁开双眼,她看见女孩就跟上台时一样,沒有任何多余表情地重新走回来,只是這回,背景不是刚刚到一片昏暗和虚无,而是落幕时那满室的强光和人声。
一直走到蔚拂身前两步的位置停住。
女孩脸色潮红,许星瑶刚刚动作太過激烈,气息還未喘匀,脸颊上划過汗珠,她随意地抬手抹掉,开口第一句话,“我也不是那么纨绔吧?”
蔚拂愣了一秒,她反应過来,這算邀功還是炫耀嗎?
可许星瑶刚刚的表现确实很好。
她抿抿唇,嗓音不自觉地哑了,“嗯,不纨绔。”
“呵。”
女孩歪歪头,又冲她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要是我不纨绔了。
——答应喜歡我吧。
蔚拂脑海裡电光火石闪過這两句话,她看见许星瑶又要开口說话,可被打断了。
“老大,纸巾。”突然有人从旁边插過来。
是陆谦君,他身边還有章勋俊、万诗、任倩她们几個。
“瑶瑶,你出去那么久不回来,吓死人了,我們找出来才发现,你竟然在這跳舞?”任倩抿唇,“不過,跳得真好看,可惜我只看到半场。”
“对啊,老大你有兴致跳舞怎么不喊我們出来给你助威啊?”章勋俊乐呵呵地道,“我绝对死忠粉,为老大摇旗助威!”
“就是這样才沒喊你。”许星瑶接過陆谦君递来的纸巾,叠了两道,随意贴在脸上沾着自己的汗,她眼神是对着贺莲的。
“怎么样,容貌上我让你。”许星瑶這时才将帽子摘下,晃在指尖,她微斜着脑袋笑,“我不露脸,所以别說我拿颜值欺负你,单纯的舞蹈技艺就能碾压你,服不服?”
贺莲身上還是之前那條借来的舞裙,此刻显得尤其滑稽。
就在几分钟之前,她
還如一只挺着胸膛精神抖擞的大公鸡,时不时登一登她鲜红的冠头,此时,却如丧考妣。
整個人好像被抽掉了精神气,肩膀都塌下去。
她的眼睛裡還是那种怨愤的火意,只是,已经失了火种,毫无神采。
许星瑶挑了挑眉,血脉裡横冲直撞的那股躁意终于下去了一点儿。
其实,她這番话是故意說给贺莲听的,她在外跳舞,一直都习惯盖顶帽子,跟贺莲沒半分关系,只是因为她容貌過于吸睛,吸睛到掩盖她舞技的程度。
人家看她的脸多過看她的舞蹈。
所以,她不得不遮住自己的脸,以此来突出舞技。
“噢,那位手下败将。”许星瑶叫住灰溜溜要走的贺莲,她下巴点了点,冲贺莲示意正往這边走来的侍者,“别忘了你的酒钱。”
battle之前约定好了,如果许星瑶输了,替她赔酒。
可现在,贺莲输了。
如果說battle之前,贺莲還有无理三分闹的泼辣胆气,此时却虚到了极致。
她沒有可以凭仗的东西了,她的舞蹈也被人打败了。
服务生近前,其他看客围观。
一双双眼睛,像是无数的探照灯,全部聚焦,不容躲闪。
众矢之的。
贺莲嘴唇努了努,苍白地又跟服务生争论几句,强弩之末又外强中干,“是你自己抓我才导致酒倒掉的!本来就是你的問題!我不跟你這种服务员說话,让你们经理来道歉!”
声音已经比之前小了太多,颠来倒去地重复。
最后的最后,她挪到蔚拂那边,“阿拂”
“你不是连這点钱都拿不出来吧?”蔚拂不可置信,贺莲在公司也好歹算是個小中层。
“当然不是,最近手头有点紧”贺莲面红耳赤辩驳,又小声求她,“前两日一個朋友得了好项目,我把钱投进去了,手上就留了点日常开销的钱,這要赔酒的话,要到下個月发工资才有帐,我接下来得吃半
個月的泡面了。”
蔚拂:“”
“阿拂!”眼见女人无动于衷,贺莲真急了,“你真不管我了?”
“我为什么要管你?”蔚拂冷声。
贺莲一下子表情就变了,委屈又懊恼,撇着嘴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我替你付钱。”蔚拂轻轻叹出一口气来,她一直都很见不得女生哭,“你也别還我了,就当我們做一個了结,你放過我,不要再来找我了。”
?
??
???
许星瑶简直目瞪口呆。
你圣母玛利亚转世啊你?
“看来我們星辰薪水很不错啊。”许星瑶忍不住讥讽,“蔚副总监,不然我也卖個惨哭一哭,我可不是干嚎,我能真掉眼泪,你替我把今天帐给结了呗。”
蔚拂:“”
“许总。”女人低低唤她,罕见地露出几分妥协与恳求的意味,无奈又无力。
许星瑶沒說话了。
蔚拂转头跟贺莲要一個允诺,“能不能行?”
“行。”贺莲不甘地点头。
许星瑶却暗自摇摇头,這种人的允诺有什么保障?
她看着蔚拂拿過服务生递来的单子,签下,笔下行云流水。
都說字如其人,可這人真不怎么行云流水。
许星瑶心裡一时五味陈杂,她见過蔚拂冷漠拒绝贺莲太多次,也见過蔚拂眼下频繁出现的黑眼圈,這都只是她窥探到的冰山一角,她沒见過的才太多。
她也看出蔚拂心底裡是清醒理智的,不会再跟前任有纠缠,不是個糊涂人。
可這女人太深情了。
许星瑶自己随心所欲惯了,不知深情为何物。
她此时却觉得,這女人叫她无奈。不是那种无语的无奈,而是那种不知道拿她怎么办的无奈。
深情好像挺好的,多浪漫一词啊。许星瑶想,若有人有幸能再得到蔚拂的心,真是一辈子的福气。
可這深情也很讨厌。
尤其,对象是眼前這位她刚
刚的手下败将。
作者有话要說:许小渣:讨厌深情。
蔚高冷:可以后,這深情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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