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晚间夜宵城的门口,两個人影拉拉扯扯。
“阿枳,我們還是和好吧。”贺莲拽住了林枳长风衣的袖管。
“和好?”林枳想从贺莲手中扯出自己的衣袖,无果,她横眉冷对,“怎么個和好?和好什么?和好了是做朋友還是做恋人?”
“自然是恋人。”
林枳听了从心头冒气火来,“恋人是吧,行啊,那你說,为什么要和好?”
“因为”
林枳点头,“是你要做恋人,可你连喜歡两個字都說不出来,這么久了,你心裡究竟装着谁我会不清楚嗎?”
“你是老电影看太多嗎?我给過你几次机会了,回回腆着脸說要和好,‘不如我們重新来過’,你可别糟蹋那些经典台词了!”林枳终究将衣袖扯出来,“你沒人家那风韵,就别想着和人家一同风流。”
贺莲无话可应,便說,“你大晚上来這种地方做什么,還和那群人混在一起。”
“什么叫這种地方?這地方怎么了?”林枳好笑,“還那群人,那群人是哪群人?哪种人?和你一样的人嗎?我看他们比你好多了!”
贺莲也不高兴了,“你說什么呢?”
林枳反倒心静下来点,她开始奚落贺莲,“你看不惯我這样,可我這样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們之间早就沒有半毛钱关系了,你心裡装着蔚拂呗,真以为我不知道呢?她清高,她不会出来乱玩,你回头找她去啊。”
林枳心裡有气,這股火积攒了太久。
她就沒从贺莲這拿到過半毛钱真心,权当她当初那点儿感情喂了狗,可既然都分了,做什么又纠缠不清。
“和好”這两個字,這件事,贺莲究竟对多少前任一再的强求?不止她一個吧,恐怕是无数個。
這女人是缺爱是怎么的?
“行,說我,你自己不也大晚上出来玩嗎?”林枳讥讽,“你以前在她跟前的时候,乖顺得
跟條狗似的,她不喜歡你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呗,你就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就真的不去,可你那么在乎她,你又甩了人家干什么?你又来纠缠我做什么?”
贺莲突然地眼睛就红了,她上前一步就抬起手,眼看要甩一個巴掌在林枳脸上,“你說我就說我,你說她做什么?!”
店前树影摇晃,黑夜中风呼呼作响。
這风沒几分凉爽感,反倒把空气中的湿度黏连到人身上,让人更憋闷。
林枳眼疾手快抓住了贺莲高高举起的手腕,一把将人推开,“我可沒有相爱相杀的癖好。”
贺莲被她推的一個趔趄,后退了两步才站稳,恨恨看向她。
“你可真够逗的,自己嘴裡从来离不开她,钓谁都要提她,往尘埃裡贬低她,以此来满足你空虚的自尊心嗎,觉得這样衬托的自己很高是不是?”林枳简直讨厌极了這副模样的贺莲,她转身离去,“可是,你却又听不得别人說她一句不好。”
越是這样,越是說明蔚拂在她心裡是那样纤尘不染,是一柄标杆,是最能拿得出手的存在。
“她在你心裡是白月光,那我呢?”林枳嘟囔,“蚊子血嗎?”
林枳喝酒夜宵的心思沒了,她走回夜宵城,手机嗡嗡震动。
那样果断地拒绝贺莲,另一個原因是她是有新目标了的。
可那人,却是她难以企及难以套路的存在,這么久了,她终于得到一点点消息,還是碰巧。
——你让我們帮你注意的,今晚那千金小姐刚好进了我們酒吧对面那條街,我听见她们說晚点去万盛山庄玩。
林枳蹙眉,那地方好像是会员制的?
不過沒关系,她总能有办法进去。
林枳将手机揣回口袋,她重新走出夜宵城,随手打了個出租车。
“瑶瑶妹妹,好巧。”
许星瑶领着“日月神教”的众人,在走廊上撞见個曾有過一面之缘的女人,那女人手臂上搭着只中号的酒神包,托着只包的缘分,许星瑶才分出一抹眼神看過去,她
恍惚记得,似乎之前见蔚拂背過一款类似的,否则,她走在路上很少理這种搭讪。
這一眼過去,那女人唇畔噙着抹暧昧的笑意。
许星瑶:“?”
“你不记得我了嗎?”林枳笑,“這真让姐姐伤心。”
许星瑶:“不记得。”
這女人戏真足,自說自话的,关键在演戏這回事上,许星瑶很少棋逢对手,从来都是独孤求败,因此看這种蹩脚的戏码就很无趣。
“那碰上了,不如一起玩玩?”林枳毫不气馁。
许星瑶提步,目不斜视地路過,“不方便。”
她今天意外地冷酷。
一行人进了包厢,包厢门被章勋俊几乎擦着林枳的脸给摔上,男生咧着嘴露出大大的笑容,“美女,不好意思了。”
几個人在那商量着点点儿夜宵和酒,又想着一会儿是不是玩几把牌。
章勋俊在最中心叫嚷着点完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难得竟然率先从人群中爬了出来,他瞄了眼安静窝在沙发上的许星瑶,神不知鬼不觉挪了過去。
“老大,话說你回国都多久了?”章勋俊先剥了個橘子,将橘肉往许星瑶手裡塞,许星瑶眼睛都沒抬,随手就给推开了,他便自說自话,将橘子往嘴裡丢,一边吃橘子一边掰扯自己手指头,数给许星瑶看,“6、7、8、9、10呀!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许星瑶正在看刚从包裡翻出来的一册文件,对他充耳不闻。
“四個半月呐!我的個老天爷!”章勋俊万分夸张,“老大你空窗期這么久,這是第一次吧?”
许星瑶抬眸了,章勋俊一脸激动地看着她,看着她抓住自己黑衬衣的袖子,在那页资料上擦了擦,女孩沒有表情地說,“闭上你的嘴,你再喷橘子汁到我东西上,我让你变成橘子。”
“”
章勋俊挠脑袋,“不是,老大,我就是想說你最近這样我不习惯呐。”
他看着许星瑶還和从前一样,爱玩,可是现在出来玩总抱着书,那是要搞事
业,這他沒话說,但谈恋爱什么的,怎么也消停了?
他们喊许星瑶一声老大,什么事都以许星瑶为首,但在生活上某些小细节裡,他们一個個的都当自己是哥哥,许星瑶是妹妹的,哥哥难免心疼妹妹。
“那你就尽快习惯吧。”许星瑶无声地蹙了下眉,她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在为谁守身如玉嗎?就见鬼,但這事儿不能深思,越深思,她不但心烦,更多的有种心慌感。
“刚刚那妹子看着還凑合啊。”章勋俊笑嘻嘻地试探,“人還主动送上门来,你就沒半点儿心动?”
“老大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点了?”陆谦君做了過来,一巴掌拍他脑门上,“你個完蛋玩意儿!”
章勋俊挨了一巴掌,捂着头也沒顾上痛呼,只猛朝他使眼色,陆谦君冲他皱着眉点了個头,意思是兄弟的意思我理解,我也心疼老大呢。
转头,陆谦君看了眼许星瑶手裡的东西,“老大,你最近不抱厚砖头了啊?”
自打蔚拂给许星瑶列了书单,许星瑶看书就有目标多了,也不像沒头苍蝇似的囫囵吞枣,东边一榔头西边一棒子的了。
她那些专业点的书不带着到处乱跑了,看過一個大概,现在更多的是从实践中去权衡,再返還到书本驗證,两相对比,体会得更深刻,也正好能处理手头的工作。
许星瑶想起蔚拂,那個女人,无声地渗透进她的生活,润物无声。
“嗯。”许星瑶回過神后,“這是甲方爸爸的公司资料,内部的。”
“啊?”众人诧异,“你看這玩意儿干嘛?”
跟人做生意,做好眼前這一单不就行了,這样搞累不累啊?
何况,這种事交待手下人做不就好了。
“谈判时,更清楚对方的底细,不是更好說话嗎?”
许星瑶手指敲在新鲜油墨味的纸张上,“一方面,你能将对方公司的成长歷史和目前业务娓娓道来,无形中就能拉近关系,对方就会对你有熟悉感亲近感,对你的容忍度就会提高。另一方面,你也能清楚对方的底线在哪,更
好拿捏对方,谈判时失之毫厘可就差之千裡。”
好家伙,章勋俊他们几個直呼好家伙。
“老大你可以啊!”他们目瞪口呆,最开始许星瑶刚回来时,他们還总是要替她分析局面出主意,可现在呢?已经可以给他们传道授业了,而他们好歹是在国内承袭家业好几年了的,“這才多久時間?你就把我們狠狠甩身后头了?”
“不要惊讶。”许星瑶嗓音倦懒,万般谦虚地說,“你们老大,就是创造奇迹的。”
章勋俊几個男孩子看她跟看神似的。
许星瑶唇勾了下,她趁势加了把火,继续云淡风轻,“不出一年,你们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你们老大即将统一大业!”
“低调!”男孩子還在愣神儿,万诗和任倩偷偷挤過来跟许星瑶担忧地說,“瑶瑶,這有点儿吹過了。”
统一大业,可不只是把星辰做好就行。
在场人都知道,许星瑶最后的目标,是拿下许氏。
可這么点儿時間拿下许氏?這哪是奇迹啊,這是开天辟地呢。
许星瑶转头,看清女孩们眼神裡的担忧,她眨眨眼睛,“会嗎?”
“会!”两個女孩齐刷刷点头,试图让她别把话說得太死,总得稍微悠着点,她们觉得就只說现在,许星瑶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好吧。
许星瑶耸肩,吹過头就吹過头了吧,“沒办法,已经吹出去了。”她丢开手裡的册子,倒了一杯酒在加冰的杯子裡,“那我也只能完成了。”
次日,许星瑶正在为她的“统一大业”忙着呢,她跟客户周旋,包厢门某次被拉开,她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冰冷声音。
“美女,怎么着,這是要喊人還是要报警啊?”一個喝高了的男人,揉着自己的大肚子,笑得震天响,“哥哥告诉你,這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你来了就别想随便走,出来玩就得放得开,今晚,就让哥哥来教教你社会中的大道理。”
蔚拂嫌弃地挣脱被抓着的手,她跟這种醉鬼沒有什么道理可說的,手裡电话
拨了出去,“蔚永思,你下来处理下。”
许星瑶的目光扫過去,对方公司的老总跟着瞥過去一眼,看着自家那位副总,着实丢脸了些,他呼斥,“老周!你干什么呢?!這裡這些小美女還不够你玩的,别惹事!”
“许总。”那位老总跟许星瑶笑笑,“别理他,别让他坏了咱们的兴致。”
许星瑶眼神自从扫過去,就好像被粘住,被定格了,她起身,在那位老总的不断呼喊中,随手比了個手势,头都沒回,她走到了蔚拂那处。
那位老周看了眼许星瑶,有点儿懵,不知道什么個情形,他心虚地松开了手。
许星瑶二话不說就拽住蔚拂的手腕往外走,蔚拂的手机那头男人還在說话,“什么情况?小拂,你在哪儿?出事儿了?還有人敢动你?!我艹!哥就下来!”
蔚拂攥着手机,眼睛直盯着這個像是从天而降的女孩,她随口跟电话說,“不用了,你继续玩吧,沒事。”掐断了电话。
一直走出去快三十米,女孩一鼓作气,像是被点燃了的炮仗,她深吸了一口气停住步伐。
“蔚拂!”
她第一回连名带姓地喊蔚拂,還是這样滔天怒火的腔调。
蔚拂被惊到了一下,转瞬她蹙眉,握住自己刚刚被女孩握得发红的手腕,“嗯。”
许星瑶肚子裡的火气蹭蹭往外冒。
她刚刚看见蔚拂被那個男人抓着的时候,魂儿都要吓掉了。
這個女人怎么能這样?怎么能把自己置身到這样危险的场地裡?
她這些天为难自己,一次次按捺住心裡的渴望,她沒敢再随意往前迈一步。
她這样珍惜這样看重這個女人,为的可不是让别的男人的咸猪手去沾染蔚拂的!
如果,今天她沒在,她简直不敢设想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许星瑶强行将那股火往下压,毕竟,她师出无名,她沒有名份。
她只能拿出這一句话来质问,她嗓音裡是刻意压制的怒火,“我是不是說過,這种地方让你少
来?”
那是许星瑶第一次见着贺莲,当时,许星瑶也替蔚拂解了围。
思及此,蔚拂的心软了些,她望向许星瑶,女孩眼中的那种愤怒,那种关心,那种后怕,作不得伪。
蔚拂低了点儿头,她突然想给许星瑶顺顺毛,但她沒有這么做。
她想起了刚刚包厢裡那個乌烟瘴气的情形。
“可你自己也沒少来。”蔚拂拧眉,她眼神往包厢的方向瞥了一眼,示意许星瑶,“那么多莺莺燕燕。”
许星瑶一噎,“那能一样嗎?”
她在這是为了谈生意,谈生意可不就会有那种场面嗎?
她自己又沒找男的,包厢裡那些女人也都是客户带来的女人,是人家自己的情人。
她管天管地也管不了别人的爱好情趣和私生活啊。
许星瑶咬牙看着蔚拂,這女人到底怎么看她的?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你觉得我难道会看上那些”
——妖艳贱货?
许星瑶话到嘴边又突兀地咽了回去,她跟她那些朋友之间从来都是大咧咧惯了的,可眼前這女人跟她们截然不同,她在蔚拂跟前莫名地小心翼翼,连措辞都不自觉地注意,唯恐让這女人对她再产生不好的印象。
她改口,“我难道会看上那些庸脂俗粉嗎?”许星瑶赌气地看她,“就那样的,我连逢场作戏都提不起兴趣!”
真以为她就那么随便嗎?
她就算从前谈恋爱是有那么点态度随意,但质量一向挑的很高,她很在乎品质的好不好?
而她现在都多久沒招惹别人沒出去撩妹了,连章勋俊他们都看不下去了。這都是因为谁?
就這样,有的人竟然還会认为她会看上那种人家的情人?
蔚拂看着她,墨一般的眸子很深沉,像是蕴着无尽的言语。
最后,女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拿她沒辙。
怎么就好像是這個女人在无奈呢?
许星瑶刚又升起一阵不忿,
突然的,她眸子亮了下,后知后觉回過味儿来似的。
那女人是因为刚刚见到她和那群“莺莺燕燕”待在一起,此刻才摆出這幅神色,才說出刚刚那些话的嗎?
女孩唇畔勾起一抹弧度,施施然问道,“所以,蔚副总监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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