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 44
蔚拂觉得自己像是失去意识了,但应该也就是很短的一小下。
因为,她甚至沒有来得及倒在地上,她很快恢复了五,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通红的眼眶。
她好像還是要往下滑,整個人都是麻的使不上力,被许星瑶扶住了两只胳膊,基本靠在了女孩的怀裡。
蔚拂嘴唇动了动,只是說,“别哭啊。”
她见不得许星瑶這样。
觉心被一只锋利的尖爪挠着,那爪子還带着倒刺。
“我tm!”许星瑶声音从牙缝裡蹦出来,死死咬住了嘴唇。
“艹!那孙子什么时候爬起来的?”人群也注意到了這边,章勋俊他们把一群对他们来說简直中老年的男人放下简直跟玩儿一样,之前沒下狠手,有点儿分寸,陪着人转悠呢,此时一把把人全按地上了,冲過来,把最后一個漏網的余孽也给按住了,“给我趴着!”
章勋俊抓了抓刘海儿懊恼,啐道,“大意了。”
不,是她大意了。
许星瑶两只手都撑着蔚拂,她用力地吞咽了一下,好歹控制住了一点儿声音,冲旁边跑過来已经打完救护车电话的万诗說,“照看一下。”便把手上的女人小心地交给了万诗。
只有三五步的距离,许星瑶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章勋俊跟陆谦君把地上的卢达又给提溜了起来,一人一边地拖着。
许星瑶盯着那個满脸不忿又夹杂着恐惧的男人。
卢达被迫对视,他看着這個清瘦年轻的女孩,不過到他下巴的身高,却觉简直如修罗附身,身子都禁不住打了個颤,下一秒,许星瑶毫无征兆地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从两個男生手裡抢了過来。
男人弯着身子站不直,她一肘子从天而降砸在卢达的脊背上。
“嘭。”地一声闷响。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牙根一酸。
被打的卢达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整個人跪下去,
眼看就要跟大地来個亲密的接吻。
可许星瑶的动作是连贯的,她又将人给拽回来,抬腿一膝盖顶人肚子上。
“咳咳。”卢达生理反射地干呕,吐出了几口酒液混着酸水和颜色不明的食物残渣。
他再次痛到弓下身子,整個人已经在不受控制地战栗痉挛。
可沒有完,许星瑶的动作沒有停止,她继续抬胳膊砸在他的脊背。
她呼吸沉重,每一口都像喘不過气来,她胸腔裡跳动的那颗心,战栗得比她手下的這個男人還要厉害。
她害怕,她脑子到现在還是一片空白,只有血液和骨骼裡撒不出来的暴戾。
刚刚蔚拂被砸的那幕,她觉得她心跳差点儿停止了。
来来回回,女孩全程沒有一句话沒有一個表情,她眼神裡透着倔强跟凶狠,一下又一下地动手动脚。
蔚拂一直都知道,许星瑶這個女孩脾气应该不算好的,但大多数时候她看见的许星瑶,都是一边笑着一边随手坑人,连那晚在星辰她看见许星瑶如星的眸子裡已经包着一汪泪水,女孩也是安静的,从来沒有情绪失控過。
她从沒见過许星瑶有這么外放的暴躁,像個被欺负狠了的小孩,失去了那份从容,埋着头不顾后果,不管不顾地往前冲,眼睛裡白雾迷茫,什么都沒有。
蔚拂被万诗半搀扶半抱着,她此刻觉麻掉的身体恢复了知觉,脑袋死沉死沉地发昏,眼皮很重,而后背火辣辣得疼,疼得她觉得骨骼都要碎掉了一样。
但她看着许星瑶的模样,她觉得可怖,她如果不說话那女孩会這样不声不响地一直动手下去,直到世界末日,不,直到那個男人死透。
她依靠着万诗,艰难地抬手,扯了扯章勋俊的袖子,男孩回眸,她动了动嘴唇,“你、劝劝、许星瑶。”
章勋俊看着她眨眼了两秒,袖子一撸,就上前了,只听见他說,“艹!孙子你完了!敢动我老大,敢动我老大的女人,把我老大女人都伤了!”
蔚拂:“
”
她觉得今晚要玩完儿,一伙疯子。
然后,眼前突地一片漆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蔚拂的诊断结果是轻微脑震荡加后背骨裂。
她在私立医院的vip病房睁开眼睛,這裡是许星瑶给她安排的,但睁眼看见的第一個人却是蔚永思。
蔚拂:“”
一身藏蓝羊毛西服的男人,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看着很能唬人,但一开口就把一身矜贵褪了個干净。
他非常沒有眼力劲儿,压根沒看出自家妹妹第一眼看见的是他,失望的眼神。
蔚永思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他一下子起身,双手抱臂,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那小子完了。”
蔚拂:“”
蔚拂当然知道他說的“那小子”是哪個小子,只是她想說還不够完嗎?
她记得她晕過去前,许星瑶快把人给揍死了。
蔚永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在床边走来走去,好像一肚子火還沒消下去,其实本来就是,他蔚家什么光景,家裡人能是一個阿猫阿狗随便碰的?况且,他這一辈全是男娃娃,就蔚拂一個女生,从小到大都是被呵护的,他们自家兄弟都不敢跟蔚拂大小声,结果走外面被一傻x弄伤了,搁谁谁能咽下這口气?
“他现在在所裡蹲着呢,但很快了。”蔚永思矜雅的面容夹杂着几抹怒意,“到时候等上了法庭,判他孙子個千八百年的。”
蔚拂:“注意素质。”
怎么還带說脏话的,這要让爸爸爷爷听到了,蔚永思又有好果子吃了。
蔚永思惆怅地看了她一眼。
蔚拂轻飘飘地内心翻了個白眼,“而且,我怎么不知道,我国還有千八百年的有期徒刑呢?”
你当是神界仙界,人均寿命几十万年呢?還是当在判刑能有几百年的国外呢?
蔚永思摆摆手,“還有,他公司也完了,一分钱不剩了!你们女生看的那种什么宫斗剧
什么小說裡怎么說的来着?又蠢又坏?他就是其中翘楚!我查過了,他公司犯了一堆事,要不我怎么能让他一辈子出不来了呢!”
蔚拂抿了抿唇,那人行事作风,就是烂人一個,“這倒是意料之中。”
蔚永思轻笑了一声,立在床位摸了摸下巴,笑得很不怀好意,“還有個肯定不是意料之中的。”
“嗯?”
蔚永思眯了眯眼,告诉蔚拂,“他老婆给他戴了顶青草色的帽子,他那宝贝儿子根本不是他的。”
“這”蔚拂愣了下,失笑,又厌恶地蹙了下眉。
就那晚那個男人从头到尾,对女性的那种作践的态度,倒也是种因得果了。
“等他进去了,我去告诉他這個好消息,让他惊喜一下。”蔚永思說,“然后让他在暗无天日的大牢裡圆满地過完后半辈子。”
蔚拂:“”
安排得真是相当优秀了。
“你這是什么眼神?”蔚永思看了眼自家妹妹那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心裡打了個突突,他突然想起什么,指了一下小茶几上的果盘,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吃你苹果的,那削都削好了,放那都氧化了,你還闭着眼躺那呢,我不吃不浪费了嗎?”
蔚拂表情空白了一下,“削好的苹果?”
“昂。”蔚永思啧啧了两声,“是你同事削的吧,我听這的工作人员說你是被你老板安排在這的,你们公司老板還挺关爱员工的哈?”說到這,蔚永思冲蔚拂颇有所指地挑了挑眉,尤其将老板和关爱两個词念了重音。
蔚拂:“”
蔚永思說累了蹦跶到了小茶几边,又拿了根香蕉撕着吃,并且不满自家妹妹对于他刚刚那番调侃的装傻充愣,相当损地又点评了一句,“那苹果削的,啧啧,真丑。”
蔚拂平心静气地瞧着他,但蔚永思觉得那眼神就是看得他毛毛的,“那你削一個漂亮的我看看。”
“呵呵。”蔚永思搓了搓
手臂,觉得這小破vip病房不行啊,空调开着還是冷呢,他干笑着往门外退,“那這样一比,我削得更不好看,還是你同事的削的好,我突然想起我還有点事,我得处理那坏小子去!”
蔚永思走后大约一小时,病房门被重新推开。
這回来的,是蔚拂看了不会失望的人了。
女孩提着一提酸奶,丢到小茶几上,隔着几步看着她,然后又一言不发地开了杯酸奶,安安静静坐在小茶几边喝。
蔚拂:“?”
女孩喝了小半杯才开口,“我不是小气酸奶,不舍得给你喝,是医生說了你最近不能吃生冷食物,還有各种辛辣的食物,還有”
蔚拂眼睛很不明显地弯了一下,“還有什么?”
许星瑶接上,“還有很多。”她一本正经道,“我想不起来了,但是我当时听的时候总结了一下,反正就是什么好吃什么不能吃。”
蔚拂:“”
总结得真是很有灵魂了。
“唔。”直到喝完了一整瓶酸奶,女孩才重新又說了句话,“你要吃苹果嗎?我给你削一個。”
說着,许星瑶便拿着果盘上的苹果削起来。
三分钟過去,她手上出现了一個坑坑洼洼的苹果,旁边削下的苹果皮薄厚不一,但最薄的地方也能赶上面條的厚度了。
“”
蔚永思說的沒错,真够丑的。
许星瑶大概自己也看不下去,她把削好的苹果放进果盘,低声說,“我以前沒给人削過苹果,算了,要不你喝点儿水吧?”
蔚拂看出来,许星瑶今天和从前完全不一样,沒了半分平日裡的大小姐张扬個性,整個人像個学校裡最文静的那种三好学生,不大敢和她說话不大敢靠近她似的,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她想了想,“你過来。”
许星瑶看她一眼,很乖地走過来坐在之前蔚永思坐過的那张椅子上
了。
蔚拂轻轻地叹了口气,试图跟许星瑶自然地闲聊,“那天你身手不错,学過?”
许星瑶摇头,“我不喜歡学习,从小就不喜歡,你不都知道嗎?我从国外一個野鸡大学毕业的。”
蔚拂无奈,“我什么时候說你的学校是野鸡大学了?”
许星瑶心道,你是沒說,但你這么觉得的,她眨眨眼睛把這句有点儿火药味的话又给咽下去了。
女孩不說话,蔚拂只好又接着问,“那你沒学過,怎么那么厉害?”
许星瑶吸了吸鼻子,直言,“从小打架打得呗,先挨打,挨打得多了,打架就厉害了。”
好家伙,从小就是英雄好汉。
蔚拂听着她這番言论,调笑道,“哦,那照這样的话,我也快厉害了吧。”
毕竟,她都被打成這样了。
這话說出来,许星瑶却沒笑,反而心头猛地泛起一股酸意。
要不是因为帮她挡了那一下,蔚拂也不会躺在這。
蔚拂平日裡多高冷,多矜贵一人啊,连话都懒得和人多說一句那种,就像是橱柜裡最精致也最脆弱的一只瓷瓶,只可供人观赏,哪裡会和人动粗呢,怕是见都沒见過那种场面吧。
许星瑶安静了几秒,突然硬邦邦地說了句话,“你不用厉害。”
因为,有我在,我一個人厉害就够了。
但后面這话,她沒好意思說出来,那天,她說了要保护蔚拂的,结果下一秒就害人被打了。
往后,這句话她要用做的。
蔚拂瞧着她,很轻地“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许星瑶却沒有作解释,她犹豫了一小下,還是把心底的话說出来了,“昨晚,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如果說只是作为朋友的话,她们的私交有那么好嗎?
许星瑶的心裡敲起了小鼓,她等着蔚拂的答案。
可蔚拂也沒正面回答她,反而问,“记得fallinlove上市前的那個赌约嗎?”
“记得。”许星瑶垂下头,老实回答
,“今天公司更新的销量信息,已经翻一番了。”
言下之意,她输了。
蔚拂沉默了两秒,却說,“我沒记错的话,你当时赌的是,fallinlove将会打破往期主题系列的销量记录。”
!
许星瑶猛地睁大了眼睛,這么简单的一句话,信息量竟然有些大到她吃不消。
是說蔚拂赌赢了。
但,她同样也赌赢了的意思嗎?
蔚拂冲她无声地挑了下眉。
许星瑶小心翼翼道,“那你先說?”
毕竟,怎么看,也都是蔚拂赢得比较多的样子。
蔚拂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我要你实现的事是——你现在說出你想要我做什么。”
许星瑶觉得自己有点儿沒听懂,她微迷茫地“啊?”了一声。
“我說,我要你现在說出你的赌注。”
這就是蔚拂赢来的要求嗎?
這么简单?
许星瑶的心跳蓦地鼓噪起来,如果真是這样的话,她觉得她应该沒有猜错蔚拂的意思吧
她们两個想的是同一件事嗎?
這是蔚拂的鼓励嗎?
从第一次见面,许星瑶就觉得蔚拂的眼睛很好看。
漆黑一片,沒有丝毫杂质,纯粹,干净。
而像现在這样,安安静静注视人的时候,所有的亮光扫過去,都被吸入其深邃中,什么也不留。只有她许星瑶,完完整整得倒映在蔚拂的黑眸中,给人一种整個世界都不及你的觉。
许星瑶的心跳声已经快要冲破耳膜,她這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思量,她眼一闭,不考虑后果的說出一句话,“我要你答应跟我正式交往。”
這句话落地,空气一瞬间凝固了,室内分外的寂静。
良久,只能听见窗子外面,不知名的鸟雀在叽叽喳喳。
许星瑶忍不住了,她悄咪咪地睁开眼睛,正正撞入床上女人的眸中。
蔚拂還穿着病号服,半倚靠在床头
,看着她,很缓慢地抬起了一只手。
许星瑶看了看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又看了看蔚拂,她眨了眨眼,眼神无辜又茫然,然后,像是依照本能似的,她弯了弯脖颈,将脑袋低下来,主动地伸到了蔚拂手底下。
很浅淡的一点儿冷香萦绕在鼻息间,和着冬夜裡窗外不知名的草木清新味。
极短的瞬间,许星瑶呆呆地意识到,那冷香和平日裡那些精致的香水味不同,大概是女人身上最原始的体香。
下一刻,她被很轻地摸了摸头,与此同时,落下的還有女人清冷嗓音的一個单音节词。
“嗯。”
是肯定的答复。
作者有话要說: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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