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身世
王熙凤啧啧赞道:“就二弟這气度,這模样,明天我要是放個风声出去,說他想要成家,我們家的门槛保管会被那些媒婆们给踏破了。”
贾瑜给众人依次见了礼,临到林黛玉的时候,贾瑜朝她眨了眨眼睛,小半年沒见,怎么感觉這個林妹妹好像换了一個人呢?都快赶上薛姐姐了。
林黛玉朝他晃了晃小拳头,威胁之意昭然。
贾母问道:“過两三天就過年了,不回去了吧?”
“不回,年后不久就要春闱了,院长和教谕们让我回来過年放松一下身心,太過紧张的话,对考试无益。”
贾瑜坐在迎春的旁边,鸳鸯给她斟来一盏热茶,贾瑜朝她笑了笑,她就红着脸回去了。
见贾瑜小声的和迎春說着话,李纨犹豫了一会,开口问道:“瑜二叔,晚上有時間嗎?”
贾瑜笑道:“大嫂子若是有事,在此地說即可。”
王熙凤笑道:“哪有做嫂嫂的晚上把叔叔往家裡划拉的,传出去别人還不知道怎么說闲话呢。”
贾母嗔怪道:“好好說话,有闲话也是你這张嘴传的。”
王熙凤捂着口娇笑不已,贾瑜笑道:“大嫂子,若是關於兰哥儿读书的事,不妨把他請来這裡一见。”
李纨连忙让素云去了。
贾母问道:“瑜哥儿,你大嫂子想让兰哥儿给你做個学生,你怎么說?”
“瑜之前有言在先,春闱過后可以收兰哥儿做個学生,只怕到时候自己太忙,我打算要...怕是教不了他。”
李纨连忙道:“不用叔叔如此费心费力,只要叔叔偶尔指点一下,就能让兰儿受益无穷了。”
见姊妹们都看向自己,贾瑜摊摊手道:“大嫂子把话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瑜還能說什么?”
李纨连连感谢,王熙凤提议道:“也别让兰哥儿做什么学生了,干脆让二弟直接收兰哥儿做個关门弟子。”
见李纨有些意动,贾瑜连忙道:“误人子弟,误人子弟,二嫂子莫要再說了,瑜收兰哥儿做個学生已是厚颜了,关门弟子事关重大,不可草率,若大嫂子信得過,以后瑜会给他寻一名师,只是族学那种蝇营狗苟,乌烟瘴气之地還是不要去的,以免被带坏了心性。”
一直闭目养神的王夫人突然說道:“我却是不知,我贾家的族学怎么就成了蝇营狗苟的乌烟瘴气之地?”
贾瑜這是說她宝贝儿子是蝇還是狗?
贾瑜笑呵呵道:“二太太若是不信,可以打发人去暗访,一看便知。”
李纨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儿子,让太太和瑜二叔闹了矛盾,连忙道:“兰哥儿還小,等過几年再去族学。”
正說着,素云领着贾兰进来了,贾兰头上戴着虎头帽,应该是贾瑜去年给他买的那個,小孩子不会想到這些,很显然是素云动的心思。
“二叔!”贾兰叫了一声,很是亲热,王熙凤一脸揶揄的看向李纨,還挑了挑眉,李纨气恼,抬起手轻轻打了她一下。
贾瑜笑道:“先去见過老太太。”
贾母对李纨笑道:“跟他二叔亲热是好事,以后也像他二叔那样,给你考個解元回来。”
半年沒见,贾兰高了不少,腰间還挂着贾瑜送给他的玉佩,给贾母、王夫人、李纨磕了头,然后又给王熙凤以及众位姑姑见了礼,才走到贾瑜的面前,一脸孺慕的看着他。
贾瑜被他看的有些尴尬,问了几句学业上的問題,见他回答的头头是道,虽难免有些错处,但還是让贾瑜非常意外,赞道:“老太太,大嫂子,非瑜夸口,我贾家下一代高中者必由兰哥儿所起。”
贾母笑道:“我也這么看,不過還得劳烦你這個做叔叔的关照关照他。”
李纨很高兴,這种话她還是第一次听别人說,說這句话的還是一個诗才艳艳,圣上都高看的少年解元郎。
“兰儿,给你瑜二叔磕头。”
贾兰连忙跪下,贾瑜连忙道:“何以克当?快起来,快起来。”
贾兰给贾瑜磕了一個头,贾母笑道:“有什么当不起的,等你春闱后,让你大嫂子张罗一桌拜师宴,到时候我們再好好热闹热闹。”
贾瑜感慨不已,只好受了贾兰的跪礼,然后以院中還有事为由,起身告辞。
出了荣禧堂,负责撩门帘的小丫鬟讨好的呈上来一把雪伞,贾瑜笑着拒绝了,這雪可比后世的雪干净多了,在身上融化了也不脏,贾瑜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走入漫天的大雪中。
“小瑜老爷,等等!”
贾瑜沒走几步,听见有人在后面喊他,转過身见是紫鹃,遂停下脚步。
林黛玉从荣禧堂走了出来,紫鹃给她披上大红的披风,戴上雪帽,雪雁撑着雪伞,主仆三人慢慢的朝贾瑜這边走来。
待林黛玉走到眼前,贾瑜一脸疑惑道:“這是府裡新来的妹妹嗎?我怎么瞧着這么眼熟呢?”
雪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黛玉嗔怪道:“還不都是你害的,天天让我喝牛乳!天天让我喝牛乳!”
贾瑜哈哈大笑道:“我這還不是为你好?胖点比以前好看嘛。”
林黛玉红了脸,咬着贝齿啐道:“宝丫头胖,你去看她吧!”
要是薛宝钗听到林黛玉這么形容她還不冤枉死,丰腴能叫胖嘛。
贾瑜笑道:“妹妹身子比以往好,這比什么都重要,我心裡很高兴呢。”
见林黛玉的披风沒系好,贾瑜伸出手替她轻轻紧了紧,林黛玉低下臻首,任由贾瑜施为,紧好披风,贾瑜又用手轻轻掸了掸她雪帽上的雪花。
雪雁捧着洁白圆润的下巴,花痴的看着眼前這美好的一幕。
“走罢,我送你们回去。”
雪花掩盖了来时的路,贾瑜怕她们踩空,在前面探路,让她们踩着自己的脚印走,可還沒走两步,就听见雪雁“哎呀”一声。
转身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脚印间隔有点大,雪雁从一個脚印蹦到另一個脚印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贾瑜把她扶起来,见她直揉痛处,连忙道恼,然后学着女子的莲步,轻轻的往前蠕动,把身后主仆三人看的直笑。
来到四通八达的画廊,贾瑜对紫鹃嘱咐道:“回去让下人们把院子裡的积雪打扫干净再进去,屋裡如果烧着煤炉,先打开门窗通通风,让你们家姑娘离那东西远一点,别烫着了。”
紫鹃连连点头,林黛玉站在原地目送着贾瑜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回到入尘院,贾瑜让晴雯把下人们的新年喜钱赏下去,包括小梨儿的娘亲李氏在内,所有的小厮、丫鬟、婆子和嬷嬷们各二两银子,下人们拿了赏钱,欢天喜地的跪下给贾瑜磕头。
第二天,荣国府裡上上下下张灯结彩,下人们俱是身着新衣,除了领到府裡规定的一两银子喜钱,各個主子(贾赦邢夫人除外)也纷纷慷慨解囊,给自己院裡的下人们又赏了新年喜钱,一時間,整個荣国府都弥漫着快活的气氛。
贾瑜最爱穿的是月白色或纯白色的袍子,不用像贾宝玉那样佩戴過多的装饰品,头发用玉簪束起来,腰间悬着一块暖色的玉佩即可。
“呀,二爷,鸳鸯姐姐来啦。”
贾瑜正在看书,听见晴雯在外面喊了一声,贾瑜走出门笑道:“鸳鸯姐姐,可是老太太找瑜有事?”
鸳鸯给贾瑜福了一礼,柔声道:“小瑜老爷,府裡来了贵客,老太太請您去见见呢。”
荣禧堂。
除去四王,贾家在八公裡独占两個,并一直以他们为首,其余六個国公的爵位并不是世袭罔替的,而是传一代降一级,其他国公府第二代承袭人還是一等侯或者一等伯的时候,荣国府又出了一個荣国公,一门三公,无上的荣光,愈发奠定了贾家是八公之首的地位。
虽然贾家到了第三代便沒落了,但仍然有一個一等将军和一個三等将军勉强支撑着排面。
每年新年的前几天,很多公侯府邸的诰命夫人们都会齐聚到荣国府,来和贾家的太夫人說說话。
七個国公府来了五個,十二侯府来了六個,伯府也来了三五個。
“老姐姐,听闻名满都中的贾解元住在贵府裡,何不請来一见?”
镇国公府的太夫人孙氏和贾母差不多年纪,先是夸了贾宝玉几句,就把话题引到了贾瑜的身上。
王子腾之妻刘氏笑道:“太夫人见他做甚?那哥儿不過是個庶出,无父无母,哪值得您见,宝玉不就在這?您老何必放着真佛不拜去拜假佛?”
见众人看向自己,贾宝玉害羞的往贾母怀裡钻了钻,王夫人一脸的熨帖,自己這個嫂子今天总算說一句好话了。
坐在下面的林黛玉攥紧了手帕。
孙氏笑而不语,贾母撇了刘氏一眼,淡淡道:“我們家不看這些,再說了,庶出又怎么样?照样能考到解元,年后春闱還要考状元呢,倒是你们家那個嫡出哥儿,我怎么听說都二十多了還是個白身?太太還是多去操点他的心吧。”
贾母对贾瑜的感官是复杂的,又想看到他好,又想看到他不好,想看他好是因为他将来要是为官做宰,也能照顾自己的宝玉一点,不想看到他好,是怕他掩盖了宝玉的光芒。
虽然大户人家都讲究嫡庶之分,那也都是在背地裡說,极少有拿到明面上来說的,只要不涉及到争夺家产爵位,庶出的照样是自己家的哥儿,身上流淌的是自家的血脉,再說了,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都是庶出,不乏也有万人之上的皇帝天子。
只要贾瑜不打荣国府家产爵位的主意,毕竟她是打算把這些家产都留给宝玉的,贾母愿意在外人面前替他說两句好话。
宁国公贾演生四子,(嫡子贾代化,剩余三子不详),贾瑜的祖父就是贾演另外一個嫡子(剩余三子之一,本文虚构,具体也不知道這三人有几個是嫡子),是贾代化一母所生的亲胞弟,后生嫡子贾效,贾效生的贾瑜,只不過不是正房太太所出,而是和外面一位陈姓良家女子生的,具体经過不详。
生完贾瑜沒多久,贾效和陈氏先后病逝,贾瑜的嫡母不愿意收养他,贾敬看在和贾效是堂兄弟,以往也曾亲厚的份上,便让贾珍把他带回宁国府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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