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实力扶持反派崽崽登基 第26节 作者:未知 不成,他這身份還是暂且遮掩一二吧,待来日查明真相再說。 韩相公眼瞅着时辰,知道快要开馆了,因而便问:“圣上可要提前进去查看?” 皇上来之前确实打着這個主意,但现在他有点不好意思了:“罢了,既是微服私访,万不可叫人知道了身份,還是随众人一块儿排队吧。” 韩相公拍了一句龙屁:“皇上体恤百姓,真乃社稷之福。” 皇上强颜欢笑地附和了两声。 辰时一到,图书馆两扇红木重门从裡头徐徐打开。早已经准备好的几根数寸长的炮仗被点燃,“噼裡啪啦”响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烟雾缭绕過后落下了一地的红碎屑。 边上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惊呼声:“出来了,出来了!” 下一刻,国子监众人簇拥着孙明达与王纪美走了出来。 孙明达见惯了這样的场面,今日外头不仅有读书人,更有许多百姓,他便沒有怎么引经据典,只是說了几句通俗易懂的话。 国子监图书馆,是为每一位爱读书的、好读书的人所开,只要是向学之人都可以进此看书。如今這裡的藏书仅仅是国子监的藏书,他希望未来能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将自己的藏书贡献出来,为整個大魏的教育贡献力量。孙明达還歉意地表示,图书馆开业准备時間尚短,许多细微之处還有待雕琢,如有不当之处還請批评指正。 话音落下,台下反应愈发热烈。 皇上站在人群之中,压根沒什么心思管出尽风头的孙明达,反而纳闷傅朝瑜怎么站得离孙明达那么远,作为图书馆的发起人,他难道就不想出头嗎? 他啧了一声:“孙明达好歹是国子祭酒,一点儿都不知道提携后辈!” 成安公公茫然。 皇上這会儿已经挑剔上了,觉得孙明达不够地道。 然而孙明达讲完话,让国子监监生先领排队的众人进图书馆时,才发现傅朝瑜离他离得远远的,似乎也跟不愿意往他身上沾。 孙明达也觉得挫败,這小子心气儿太高了,换了寻常的监生他稍微给点好脸色看早就黏過来了,也就只有這個,因为他一时失言记恨了這么久,实在小心眼儿。 孙明达心中郁郁,直到看到第一批人入关参观被馆内藏书震慑之后,脸上才消了郁气。 虽說国子监近来弄出来的东西就沒有不好的,但他们還得說上一句:這次的图书馆是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了! 方才从外头看,整座图书馆最显赫的便是正门了。正门宽阔厚重,颇有古风。迈进门开之后可见右侧已经摆上了石刻的楼层引导,经史子集大致的分類在什么位置都写得清楚明了。石刻后头立着另一個牌子,上面印着进入图书馆后的诸多守则,譬如不得大声喧哗,不得将图书馆藏书擅自带走、不可在藏书区饮食喝水……條條精细,可见费心。 再往裡便是引导区了,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后面是個多宝阁,上面放着文房四宝,說是可以自行买卖取用。 人群之中混迹着上回向国子监发难的陈御史,见到国子监竟然在图书馆裡头卖文房四宝赚学生的钱,立马要炸,但再一细看才发现那阁上多是平价的东西,挑不出一個贵的来,顿时无话可說。 孙明达斜眼看了他一眼,冷笑,今日朝中并非沐休,私自跑出来也好意思? 陈御史悻悻退下。 王纪美看得头疼,将孙明达拉到一边:“得了,咱们就别掺和了,回去吧。” 王大人一挥手,便有一群自称是“志愿者”的国子监监生走上前,說是引导他们参观图书馆。更有一群人直接走出图书馆外,热心肠地给排队的人讲解這图书馆裡大致的藏书以及上下两個楼层的布置。 上回来国子监参加辩论的陈御史一眼就认出来,为首的那青年便是上回主持的傅朝瑜。 陈御史等一群人默默跟着傅朝瑜向前参观。 傅朝瑜领過他们转過硕大的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数十列排摆放整齐的書架,每個書架上都摆满了书,傅朝瑜解释: “一楼放的是经部和史书,总八千三百余册。二楼则是子部与集部,总五千三百余册。每册书的书脊处标准了号码,图书馆内所有藏书皆按照号码排列,诸位若是取出藏书不知原处在何方,切莫随意上架,只需交给助教即可,他们只会根据目錄将其摆放在原本的位置。” 众人凑上去一看,果然发现书籍上沾着白色的硬纸條,上面写着书名、类别和序号,每一册与相邻一册的序号都是连着的。怪不得不能随意放置,众人点了点头,表示记下。 礼部员外郎若有所思,他们礼部的卷宗是否也可以仿效此法进行整理? 今日图书馆开业,各衙门其实都派了一個人過来打探消息,他便是礼部派過来打探的。不同于陈御史处处挑剔,他却觉得這图书馆处处都好。 傅朝瑜带领逛完了一楼又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于此同时,陈淮书等人又放了另一批人进馆,同样的话尽数交代给下一批人。 才上二楼,眼前豁然是一片摆放整齐的长桌,每個上桌边摆放着数只椅子,一切井然有序。 傅朝瑜同他们道:“這是二楼的温书区,诸位进入馆中若想想坐下抄书,可以自行選擇座位坐下。” 竟如此贴心! 已经有人去那长桌旁坐下感受一番了。分明是普通的桌椅,可是摆在图书馆裡总像是沾了文气儿似的,坐着格外舒服。 可惜今儿時間有限,注定坐不了多久了。 陈御史沒有关注過多,反而瞥见墙上挂着不少古画。初时未当一回事,仔细看才x发现竟然還是真品,陈御史气急败坏:“這样的好画怎么能摆出来?” 傅朝瑜总觉得這人怪怪的,似乎对他们有所偏见,便道:“书画做出来不就是为了给人鉴赏传阅得么?” “荒谬!”陈御史心疼得要命,便是要鉴赏也该让懂行的人来鉴赏,摆在這裡不是暴殄天物么,“孙明达那厮也舍得?” 傅朝瑜心中门清,這位应当是孙大人同僚,還是個有仇的同僚。 且不论陈御史有什么不平,其他前来参观的人却都满意的不得了。這出图书馆,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一千倍,一万倍不止。尤其是读书人,见到這浩如烟海一般的藏书险些喜极而泣。傅朝瑜告诉他们,图书馆是不会闭馆的,虽则今日停留時間有限,但是等往后凑热闹的人少了,他们往后可以随时前来看书抄书。 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用羡慕别人家的藏书,再也不用为了借书翻山越岭、卑躬屈膝,国子监此举,是天下读书人之幸! 今后谁若是說国子监不好,他们头一個不答应,他们誓死守卫国子监的图书馆! 傅朝瑜领着众人在馆内参观了一刻钟,直到周文津领着新一批人上来,傅朝瑜才带着他们下去了。 然而刚行至门口,忽见那处起了争执,上回见過一面的扶风县学子吴之焕也正随着助教在拉架。 孙明达与王纪美才刚离开,几名助教显然沒办法镇住场子,眼看闹得不可开交,傅朝瑜皱着眉头上前,将吵得厉害的中年男子拉开,压着火气质问:“方才沒听到孙大人的话?图书馆内,禁止喧哗!” 吴之焕见到傅朝瑜,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被拉住的中年男子火气還挺大:“那你得问她,是她非要进来的!” 他对面的是位年轻妇人,因被当众冒犯,险些落泪:“我不過来這看书,有何不妥?” “你一介女眷,不在家相夫教子反過来掺和男人的事儿,简直胡闹。這裡的书你看的明白嗎,只怕连识文断字都不会,非要进来故作姿态!” 妇人哪裡受得了這样的羞辱,气不過就想离开。 “等等——” 傅朝瑜将其叫住,今日若要让她走了,回头女眷再想进图书馆读书可就难了,他转向众人,掷地有声道:“图书馆一视同仁。并无女子不得进内的规矩。” 陈御史终于找到挑刺的点了,上回家长会他被国子监的教授训得跟孙子一般,這回岂能不找回点颜面?陈御史跳了出来:“女子以针线女红为要,便是读书也不必与男子相争,今日图书馆开馆,后头還有這么多读书人等着进馆,你们又何必为了一個女子耽误了读书人的要紧事?這些人往后可是要科考的。” “可我瞧着你也不是個去科考的,怎么也从裡头出来的,若论耽误人,你不也是其中之一?”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人群之后传来。 半晌,皇上领着韩相公走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御史:“怎么,這图书馆是专门为男子量身定做的?天底下的女子都进不得這大堂?” 偷溜出来被抓了個正着的陈御史人都慕了:“圣——” “圣人有言,有教无类。”皇上直接打断,睨着对方,“难道你的话比圣人的话還要有道理?” 陈御史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不敢。” 傅朝瑜眼神往皇上身上一扫,很是诧异這家伙竟然還敢出现,难道不怕他翻旧账? 不過,鉴于他仗义执言,傅朝瑜倒是沒有立即向他发作。 皇上扫了一眼方才闹事的男子:“都各自排好自己的队,若再闹事,這辈子都别想再进图书馆的大门!” 皇上久居上位,威慑自不必說,尚未发怒,便已让人胆颤。 方才還咋咋呼呼的男子瞬间闭了嘴。 傅朝瑜忙安排周文津将那位妇人与其他人一同带进去参观,自己则落后一步,狐疑地打量着对方。 韩相何等人也?竟与他并肩而行,可见此人身份远比他想象的要高。 皇上咳了一声:“可否移步說话?” 傅朝瑜扯了扯嘴角,将人带去了附近的茶摊。 露天的,皇上坐下之后還颇为不适,一直盯着桌上经年的污渍皱眉。想他九五至尊,除了当年征战跟在纪县落难时,還沒来過這等破烂小摊儿。 傅朝瑜静静打量着他,等他嫌弃够了,才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后才问:“阁下就沒有什么要解释的嗎?” 自然有! 他如今過来就是为了解开误会的,皇上话匣子一下便打开了,解释自己当初随大军攻打南蛮,中途因为贼寇作乱才与侍卫分散,不得已逃亡至纪县。他本想着待着傅朝瑜早日联系上自己的侍卫,然而那一晚却发现追兵已经近在咫尺了,若再不走,不仅自己活不了,甚至還极有可能连累傅朝瑜。是以,他才“借”了傅朝瑜的钱。 傅朝瑜听他說借,险些气笑了:“那是骗!” “是借。”皇上对此莫名坚持,“我只是拿了一些应急用,况且,我不是叮嘱你让你留在纪县不要走动嗎,等我找到了人便能回来接你。” “但你說過三五日便能還回来的。” 皇上尴尬,他当时不是随口扯了一句嗎,否则怎能借走呢:“事态有变,但一個月后我确实让人回来寻你,然而你却早就不见踪影,我一时心急,就沒差将整個纪县翻了一遍。” 其实他也担心傅朝瑜被自己连累,死于贼人之手,一直以来心中颇为愧疚不安。好在,他到底沒事。 傅朝瑜冷笑:“我又不是纪县的人,真在那儿等一個月早就沒钱花饿死了。” 皇上想到是自己哄走了他大半的钱财,再次心虚:“我哪裡知道你不是纪县的人,還以为你是当地富人家的小公子。先前问你你又不說,這不能怪我。反正我确实让人找了,怕你日后回来不知此事,還交代了当地一家富户随时留意你的消息。那家是纪县有名的大户人家,家主叫方得铭,世代做布匹生意的。我還丢了一块玉佩当作信物,你若是不信,可以自行去打听。” 他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 傅朝瑜也不知道信沒信,只說:“我自会去打听的。” 若是真的,他们尚且能重修旧好;若是假的,他日后再不会跟這人多說一句话!被骗一次是年幼无知,若是现如今還被骗,那就是活该蠢死了。 傅朝瑜板着脸冷漠异常,皇上看得挺稀罕了。 瞧瞧,都多少年了,這小心眼儿的性子還是一点儿沒变。记得当初他从這小孩儿嘴裡抢了一口吃的,他都得生半天的气,张牙舞爪地要跟他拼命。皇上从未见過這样鲜活灵动的小孩儿,他是真心想要将傅朝瑜带去京城的,可惜阴差阳错,失散了這么多年。 這会儿不原谅他也是情有可原吧。等傅朝瑜问清楚了就成,届时误会自然就解开了。再者,他也不愿意背负“骗子”的名声。 傅朝瑜问完,才开始好奇他的身份。 皇上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愿意骗他,便說:“暂且不能告诉你,不過我乃周家皇室中人,身份尊贵。” 傅朝瑜:“……” 好样的。 這话沒得聊了,傅朝瑜现在穷,他准备直接要钱:“那周叔——” “是周兄。”皇上坚持。 傅朝瑜无语,一把子年纪還好意思跟自己称兄道弟,脸皮忒厚。也罢,周兄就周兄吧,傅朝瑜问:“那周兄准备几时将欠我的钱补上?” “明儿我便叫人還给你好了。” 傅朝瑜哼了一声,姑且算他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