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不是看上姐姐了?
出了刑部大牢,望着一旁一直跟随着却欲言又止的曹应发,宁长荣问道:
“有什么话就說。”
曹应发想来想去還是硬着头皮问:“大人,這些人被重新启用以后,会回都城嗎?”
這個問題不仅是他担忧,他的手下都很担心。
這些官员要是被重用了,他们对這些官员下了手的人,等那些官员翻身之后能放過他嗎?
宁长荣一看对方的神色,便明白他担忧什么了。
之前曹应发在牢中那么大的威风,他就猜到其中的缘由。
无非都吃過曹应发的暗亏,所以才那么老实罢了。
他笑了笑解释道:“本官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這些人永远都不可能回都城。”
“就算他们在交州做得再好,也顶多是为自己争取一些活命的時間罢了。”
他们去交州做贪官污吏,本身就已经被朝廷的那些文官所排斥了,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是戴罪之身,他们做的越好,朝廷的文官越会憎恨他们。
更不可能与這些贪官扯上任何一点会玷污自己名声的关系。
或许等到什么时候他们摊不上银子了,便会被找個借口杀了平民愤。
至于他们的家人当然也只能在当地生活,能不能活下去就只能靠他们自己。
宁长荣不会派人帮他们,也不会给他们使绊子。
全当流放了。
“他们就算是死,也只会死在交州。”
随着宁长荣的最后一句话音落下,曹应发心中提着的大石头才重重落地。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看着宁长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這才不好意思的告罪:“手底下人都看不得這些贪官污吏,不過宁大人放心,下官都盯着的,大家伙手裡都有数。”
“就是担心他们被起复重用。”
曹应发身后跟着的那些狱卒也同样低着头,表情都放松了不少。
“行了,不用跟我說,你们心裡有数就好,你知道本官的性子,有些事该不该做,自己心裡要明白。”宁长荣随意敲打了一句。
众人都知道曹应发跟着他做事,曹应发做的一些事情,很大程度上来說,就会被其他人误解为是自己的意志。
“請宁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谨言慎行,”瞥了瞥身后的一干兄弟,他继续說:“也会约束好下面的人绝不会给大人惹麻烦。”
几人在外面說了一会儿话,令虎生从牢中出来了,手上拿着一堆纸张,全是他记录来的东西。
随着他的马车缓缓驶去,曹应发才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宁大人身上的威望越来越重了,每次见面,我這后背都忍不住出汗。”
那些狱卒立刻狗腿的把把手举起来做扇子状,给曹应发扇风。
“行了行了。”曹应发嫌弃的推开。
狱卒也不介意,嬉皮笑脸的說道:“大人,還好您问了宁大人,否则兄弟几個该睡不着觉了。”
“是呀,大人,要是那些人又被重用的话,就算他们不在都城为官,想收拾咱们那也是早晚的事。”
“行了行了,以后做事不要這么莽撞,在他们的处罚下来之前不要干不相关的事。”曹应发說道。
之前他们還比较谨慎,等那些犯官的处置,结果出来之后才会做一些小手段。
近段時間来着实是越来越猖狂,想到宁长荣对他的警告,曹应发忍不住又板着脸训斥了狱卒们几句。
這是他好不容易才抱上的大粗腿,他可不想因为什么原因错失。
……
宁长荣把事情都整理清楚后,连夜便把所有的事情写清楚,汇报送入宫中。
他的计划很快就得到了常渊的同意。
第二天宁长荣便亲自再次出发,与曹应发一同来到刑部大牢,把這些犯官全都带出来。
這些犯官跟着狱卒从大牢的深处缓缓走出,等走到刑部大牢门口,感受着太阳洒在身上的温暖,有些人忍不住失态,哭天抢地的嚎啕大哭,那是新生的感觉,那是死裡逃生的幸福。
尽管他们不知道這生命能延续到什么时候。
更让他们兴奋的是宁长荣,把這些人的家眷全都带来了,就在刑部大牢的两边候着。
之前的东西全都被抄家充公,只给他们留下了一点够生活的银子。
一家家的提着包袱皮,穿着普通的衣服后在两旁,由士兵看守。
“好了,别叫了,赶快换衣服,即刻出发。”宁长荣說道。
随后便有人把衣服一個個的丢在他们脚底下,让他们当场就换。
原本就只穿着白色的中衣,换衣服时倒也方便,直接套上去就行。
除了有些光天化日之下换衣服的羞耻之外,這些人接受的很良好,在看到自家的家人时,心情更是愉悦。
“多谢宁大人。”
“感谢宁大人活命之恩。”
“多谢陛下。”
众人七嘴八舌的說着感谢之情,宁长荣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见他们把衣服换好,除了头发有些散乱之外,又恢复了狗官的模样。
他抬了抬手,让那边的士兵放行,于是各家的家人从两旁走上来,抱着自己的当家人,又是一通嚎啕大哭。
宁长荣铁面无情的打断,“有什么话路上有的是時間說,所有人立刻赶路,若是在约定的時間内未到期上任,斩立决。”
“這一路上有人送你们去,若是有人敢逃跑,全家牵连。”
宁长荣又說了一些警告的话,這才让他们坐上马车。
要不是为了赶路,他還舍不得给這些人配马车。
時間紧迫,這些人也沒時間站在原地說那些有的沒的,听清楚宁长荣說的话之后,立刻驾着马车,在一行士兵的监督下,朝着远处驶去。
“长荣,要我說你对他们也太好了,就不应该给他们配马车,让他们光着腿走去,要是沒走到,就算他们自己沒那個活命的机会。”
宁虎生对這些贪官污吏异常痛恨。
“他们身上還有一些价值,等他们沒有价值的时候再送走。”宁长荣像一個非常合格的资本家,就连垃圾他也要榨干最后一丝用途。
两人回去的路上,路過热闹异常的街市,宁虎生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对马车内的宁长荣說道:
“大牛今年是要回来了是吧?那要不咱们就一起回泰西县看一看大家伙?”
他也好些年沒回家看他爹了,宁长荣繁忙,他跟着宁长荣自然也闲不下来。
宁长荣倒是說過几回让他带着家人回去,可宁虎生哪裡愿意?
于是大家伙就一個人也沒回去過。
宁长荣的声音自马车中轻轻的传出:“暂时是這样计划,若是年底顺利的话,咱们一起回去一趟,去祠堂祭拜祭拜。”
也去看看他那两個蠢兄弟過得如何了。
每回来的书信都說他们過得很好,生意顺利,家中的孩子都送去上私塾。
宁长荣還是想去亲眼看一看。
宁虎生高兴道:“那可太好了。”他爹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身子骨如何了。
好多次他都提出让宁村长来都城這边定居,可宁村长每次都回绝了。
沒办法在父亲面前尽孝,他也只能多送些吃的喝的用的回去。
把宁长荣送回去,宁虎生让他自己回去休息,今天沒什么事情。
宁虎生沒有直接回家,反而是转到一個巷子中。
左看右看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轻轻的敲响了一扇木质门。
“来了,是谁呀?”
“我。”宁虎生轻声的說道。
下一秒门就打开,若是王秀娟她们几個老太太在的话,一定能认出這女人,赫然就是当初她们在戏班子见到的晕倒的那個李姑娘。
“宁大哥,”对方显然還很意外,随后让开位置,“宁大哥,快請进。”
宁虎生摇了摇头,把手中在路上顺便买来的糕点递過去,“我就不进去了,坏了你的名声,這是我买的糕点,听說有益气补血的作用,你拿去吃吧。”
对方歉意的說道:“多谢宁大哥,只是這东西我不能收。你已经帮我不少了。”
宁虎生也沒管,闷声直接把手上的糕点塞给這李姑娘后面跟着的一個小丫头手上。
“拿着吧,我還有事儿先走了。”
等人走远后,這李姑娘身边的小丫头說:“這宁大哥人還挺好的,每回来都不进门,怕引起邻居的闲话,也从来不多停留,每次都赶着人不多的时候過来。”
李姑娘的神色微怔,叹息的說道:“是呀。”
两人把门关上走进房内,那小丫头把糕点放在桌上,看着糕点的印记,她惊讶道:“這糕点是赖氏糕点铺的!”
李姑娘也微微一惊,“這东西不便宜!不行,我不能收他這么贵重的东西。”
說着就想要提着糕点转身出门。
小丫头急忙拦住了她:“你干嘛?你现在追出去恐怕也见不到人了。”
李姑娘的脚步微顿:“這可如何是好?宁大哥本来就对我有救命之恩,现在又受了他這么大的恩情,我该如何偿還?”
那小丫头想起李姑娘之前被宁虎生救的事情還心有余悸,“你說你不就是那個负心汉找上门来胡說八道嘛,咱们姐们几個都知道你是什么人,班主也不会听他的话。”
“好好的你干嘛想不开,非要去投河?要不是恰好遇到宁大哥,咱们姐妹就要天人永别了!”
李姑娘想到那日自己做的傻事,也觉得有些愚蠢。
這几日她也想清楚了,只想好好的在戏班子裡唱戏。
“是我糊涂了,這几日多谢妹妹照顾。”
小丫头不乐意的說道:“谢来谢去的干什么?都說是姐妹了。只要你往后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她看着桌子上的糕点问:“這东西怎么处理?”
送是送不回去,這糕点也放不久,想来想去,李姑娘說道:“你吃一块,剩下的拿去给戏班子的兄弟姐妹们分一分。”
她手裡攒了五两银子,再攒一段時間就把這糕点的钱還给对方。
至于救命的恩情,也只能等对方什么时候需要,再看看能不能有机会报答。
但一想到对方的穿着,顿时又忍不住苦笑,那样的人非富即贵,她又能帮上对方什么呢?
小丫头高兴的点头,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糕点,小小的咬了一口,還用另外一只手接了糕点下面的碎屑。
糕点入口时的滋味,美得她忍不住眯了眼睛。
“赖氏糕点铺的糕点可真好吃呀!”
“李姐姐,你也吃一块,你不能不吃,這是宁大哥特意送来给你的,不是說了有益气补血的效果嗎?”
李姑娘摇了摇头,温和的笑道:“我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明儿個就可以回戏班唱戏,不吃了,我不爱吃這种东西。”
小丫头不管对方,直接用手拿住一块糕点塞到李姑娘的嘴裡。
李姑娘下意识的咀嚼了一下,小丫头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李姐姐,好吃吧?”
“既是人家宁大哥送给你的,你這主人家怎么能不吃呢?”
糕点移入嘴裡总不好再放回去,李姑娘无奈的把這块糕点吃完。
沒有人不爱吃這甜滋滋的糕点。
吃完之后小丫头還有一些嘴馋,但想了想,還是把這些糕点全部打包好放回原位。
“你說這宁大哥怎么对你這么好?又是救人又是請大夫,又是三天两头来探望你?”
小丫头语气一对疑惑的猜测:“莫不是看上李姐姐了?”
李姑娘顿时反驳道:“你可不要乱說,宁大哥长得气宇轩昂,年纪约摸也有三十几岁了,肯定早已成家,怎么会看得上我這种人?”
小丫头不满,“李姐姐這种人是什么人?李姐姐长得不說花容月貌,小家碧玉肯定是有的,出身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再說了咱们清清白白的赚钱养活自己,有什么好低人一等的?”
“李姐姐莫要轻看自己。”
小丫头的话倒也勾起李姑娘的一些想法。
她嘴上是那么說,觉得对方看不起自己,可也想不出对方对自己好的原因。
不過是萍水相逢,救她一命,给她請了大夫,也算是做一件善事。
可为什么后面会隔几天就来看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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