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塌房
养,养猪?方才不是說要报效朝廷么?
四目相对之下,周老员外清楚可见周元圆圆的脸充满了认真和笃定,那一刻他全身血液开始滚动,疯狂涌上头顶,竟差点被這小子气出脑淤血!
周老员外气得浑身发抖,颤抖的手指指着周元,大喘气地骂道:“你這小畜生,小畜生
他也真真是老糊涂了,方才竟真以为這不成器的孙子想通了?這就是個混世魔头,自打生下来便是要来气死他的。
先前不愿做官只想做個富家翁,這顶多算是胸无大志,如今他竟說要养猪?這简直就是自甘堕落!生生打他周家的脸皮。
养什么不好?非养要养猪?猪即是豚、彘也,那是天启朝六畜最末埃這若是传出去,他老周家還如何在桃源郡立足?
周元闻言有些不服气了,便想把先前赵曦同他說的那些真言讲给祖父听听,周老员外此刻满脑子都是“养猪”,哪裡听得进其他的?他震怒道:“這等荒唐事若传出去,王家還如何愿意同我家结亲?”
周元今年虚岁十五,正好到了议亲的年岁。王家在桃源郡也是响当当的地主家,其女在郡内算得才女,若非周家有些家业,王家也断断不愿将嫡女嫁给周元。
若让王家晓得周元要去养猪?這桩還沒有挑明的婚事怕是要吹。天爷啊,周老员外愈想愈呕,恨不得掐死這小畜生。
周元非但不觉紧张,還信誓旦旦地道:“她若不支持我养猪,王家女不娶也罢。”
养猪养猪,开口闭口就是养猪。周老员外大怒之下,也懒得和周元废话了,干脆叫了家中小厮把周元关进卧房禁闭,让他好好反思。
两爷孙這吵架的功夫,厨房已经把周元方才提来的一斤肉做好了,厨子不晓得這到底是何肉便按羊肉臐做法做了来。虽說老员外关周元禁闭,但沒說不给吃喝,這一大碗水盆猪肉就送了来。
棕土色的瓷碗裡猪肉浸在汤水裡,還点缀着翠绿的葱花,周元看得食欲大振,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起来。吃下第一块那时,周元便下定决定,他就是要去养猪!這肉,绝了!
周元虽說把祖父气着了,但也是惦念着的,吩咐厨房给祖父送些水盆猪肉去。
周老员外今日着实被周元气得不轻,他回到书房第一件事便是拿出竹简,给远在边境的大孙子、周元的堂兄写信,信裡用词严厉狠狠把這孙儿批了一顿,路遥千裡送些什么不好?送几只白猪?周老员外觉着周元误入歧途,就是大孙子送的那几只白猪造的!
外头传来小厮求见的声音,周老员外拿着毛笔的手一顿,闻到一股子香味。
小厮把水盆猪肉放到桌上,称這是小公子让送来的。
周老员外先净了净手,在桌前坐下看着那盆肉,哼了声觉着這是孙儿来让步了,他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喂进嘴裡,咀嚼之下眼睛亮了。
這肉……好吃。吃起不像是羊肉,莫不是别的奇珍野味?羊肉虽說比猪肉好吃,但也是有些膻味的,可此肉沒有那味!
周老员外多吃了几块,眼不由眯成了一條缝,手上速度愈加快了,果断把肉往嘴裡塞。
香,真香!
這人年纪一大,就好那么点吃食,周老员外看着快要见底的食盆,不由问道:“元儿送来的吃食是何肉?”改日他也遣人去买些来。
“公子說這,這是,”那小厮面色古怪,硬憋出两字,“……猪肉。”
空气忽而静了下来,周老员外瞳孔骤缩:“……”猪肉?
方才他吃得那般香的肉,是猪肉?周老员外忽觉老脸有些挂不住了。
這定不是猪肉,是那小子拿旁的肉蒙他。
屋内气息间似還流动着方才水盆猪肉的香气儿,管家站在一侧咽口水,苦着脸道:“老员外,公子他被关在卧房一個时辰了,嚷嚷着要去茅房。”房内的恭桶周元就是不用。
吃完后周老员外拿過丝绢擦嘴,慢條斯理地问道:“那小子知道错了嗎?”
从外头跑来一小厮,气喘吁吁地道:“公子他不知,他方才還带着那几只白猪从茅房后头的狗洞裡逃了
周老员外:“……”
周家在桃源郡有不少别院庄子,周元带着猪有地儿去,周老员外不担心他的安全,只憋了许久骂出了三個字:“小畜生
這几日桃花村忙着种仙种,赵志民为人亲和,亲去村裡良田协助,因有着许多现代农业知识有问必答,而愈发被村民敬畏。
赵志民每每从桃花村回来,手头必然有村民送的东西,诸如香甜的野果,妇人舍不得吃的鸡鸭蛋类,为报答壮壮救命之恩的王家更是硬塞了一只鸡给赵志民,非求着仙人带回去吃。
厉害的农民看看天色就大致晓得明日天气,赵志民卸下村民送来的东西,看着外头被乌云笼罩的夜幕,微微皱眉道:“這天怕是要下雨埃”
果真不出赵志民所料,后半夜夜空中就下起了绵绵细雨,春雷亮彻夜空照得透亮,赵曦睡眠较浅,外头惊雷很快就惊醒了她。
她打着哈欠起床准备把窗户关上,避免雨飘进来。来到窗口处,亮起的雷光下正看见萧听云单穿着贴身的粗布亵衣,在雨中追那两只小黑猪。
這清风寨送来的两头小黑猪现在還沒去势,可不如印象中的家猪温顺只知道吃和睡。别墅虽大但很多地方都是未解锁无法使用的,這两只猪现暂拴在树下养着,夜裡又是惊雷又是下雨,两只猪就闹腾了起来,挣脱了绳子在别墅裡乱窜。
萧听云本就任了别墅安保一职,起夜看到监控裡两只黑猪在雨夜裡撒欢,便立刻出来逮猪重新拴上。
赵曦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把玻璃窗关上拉上窗帘,回床继续睡觉。
贴身的亵衣被雨水浸湿,披散的墨色长发沾着水珠,春雨落在身上有些凉意,萧听云赶紧返回自個儿的卧房,把房内照明的灯点亮,脱去身上湿透了的衣物,换了身干净的。
窗外春雨连绵而室内却一片祥和,外头的一点风雨都沒有尝到。
萧听云想起他之前在王家的日子,他是睡在王家的柴房裡的,若是下大雨必然把屋子浸湿,這场春雨桃花村怕是不好過。
第二日清晨云销雨霁,天边亮起了一道红光,微风徐徐而来。
萧听云早起从保安室卧房走出,脚上布鞋忽而顿住,他的目光落在了大门口的一把小黄鸭伞上,昨夜去逮猪时都未曾瞧见。
萧听云打开伞,這伞面不知是用材质制成,绘着一只大大的可爱小黄鸭,不像是油纸桑
萧听云四下看看,在远处看到了赵曦,今日她梳着简单的高马尾,正在目不斜视地给两只猪喂吃的。
萧听云垂眸看看那把小黄伞,忽而眸中有笑一闪而過,转身回去把小黄伞放进保安室室内才出来。
赵曦望着這两头還有野性的猪有些为难。首富爷爷這栋别墅這般大,硬生生沒有猪棚。這两头猪随便养在院子裡,怕是又得出昨夜的事情,而且沒有特定排泄的地方,這两日院子都是猪粪!
她让大宝打开别墅的平面图,目光在几张平面图上快速扫過,很快停在了院子裡的一处小棚上。那是别墅花园裡的自行车棚,近些年共享单车盛行,首富爷爷也迷上了骑自行车锻炼,不過他骑自行车是在豪华别墅转悠,和社畜骑自行车去地铁上班有本质区别。
车棚不大,裡头就停着几辆自行车。
赵曦思忖一二,让大宝把自行车棚给解锁了,花了好几百积分。
自行车棚虽小但修得精细,外墙贴着精美瓷砖,有透气的小窗,为了避免车胎打滑脚下只是水泥地沒有铺瓷砖。
赵曦走到自行车棚外推门而进,裡头放着几辆自行车,有二八大杠的凤凰牌老式自行车,還有外形酷帅的山地自行车。
赵曦见萧听云跟着进来,让他把這些自行车都弄出来,把车棚腾空。
萧听云听赵曦称呼为车,目光颇为探究地看着這些自行车,是何种车竟只需两轮?這种车不惧摔下么?
萧听云把几辆自行车一一停在外面,又按照赵曦的吩咐把两只小黑猪给安置进去,既可遮风避雨,又不怕猪私跑出去。
這些做完,赵家人终于起来了,王雪琴倒是沒啥不满意,還思考着给两只猪备食槽和怎么改建排泄处,一侧的赵言颇为无奈地道:“曦曦,下回解锁要和我們商量,得快些把别墅的私人医院给解了。”
首富爷爷当初寻到他们一家人时便已重病,所以为了照顾老爷子的病症,别墅裡构建了一個小型的私家医院,裡头有不少药品和医疗器械。
這古代总有人生病,他自带的药品消耗得快,除去书房赵言最想解锁的就是那医疗所。
赵曦讪讪一笑,忙是点头。
一家人正准备回去用早膳,外头传来一阵求救的惊呼,“還請仙人救命。”
萧听云看见来人是桃花村村长,便打开门禁让人进来。
几個村民抬着一個汉子进来,瞧過去腿上都沾着血带着伤,一侧的村长忙解释道:“昨夜春雨太大,把墙根给泡软,村裡這户便塌了房,這汉子好像伤着腿了。”
村裡唯一的大夫都死瘟疫裡,他们能想到的大夫也就赵言那位仙医。
赵言立刻走過去,看了眼伤势面色便沉了下来:“为何不早些来?”
村长闻言惴惴不安,他也是不想打扰仙人们休息,所以硬等着天亮了才让村民抬了那汉子過来。
好在仔细检查后不算严重,赵言让村民把人先弄进别墅裡头进行伤口处理。
赵曦记起這小山村穷得很,除去村长家用的是青砖,其余都是土坯矮房,若长久被水浸湿能不塌房嗎?也亏不是钢筋预制板,要不然那汉子也沒法子活命。
村长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了下来,瞥见那外头排排放着的自行车,心头觉着又是仙家的一件神物。
目光忽而落在了由自行车棚改成的猪棚,丝毫沒有被雨泡后要塌的架势,裡头更是干净清爽,墙上贴着的瓷砖能倒出影子来,两只小黑猪正在裡头撒欢。
村长眼瞳一缩,震惊地喃喃道:“這猪都比我們過得好。”
猪棚都不带塌房的。
說着,村长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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