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换钱
虎子常和村裡的孩童摘野果子,孙氏仗着是其长辈要了许多次。
虎子急得脚指头抓地,护紧怀内的羊肉馅儿肉包和茶叶,忽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扭头兴奋地道:“大伯母,不是果子是荤腥。虎子在河塘处抓了一只蟾蜍
孙氏脸色微变,這小子饿昏头了?蟾蜍竟也敢抓来吃?這田间的蟾蜍是有毒的。
虎子又问:“大伯母,虎子待会儿架火烤好分您一半?”
孙氏连忙退后两步,满脸嫌恶地摆手,“别别别。”
虎子心中窃喜,抱紧怀中的东西赶紧朝自家土坯矮屋跑去,生怕大伯母疑心又把他叫祝
虎子的娘亲李氏正坐在门槛上绣花,一瞧见他满头大汗跑回来,嗔怪道:“跑什么跑?你堂弟沒了,你莫去气你大伯母。”
王家老头一共两儿一女,孙氏嫁于大儿,育有三子。這年头男人就是劳动力,孙氏连着生了三個男娃,自觉自個儿走路都比旁人腰板直。谁知年前的一场瘟疫,直接带走了两個孩子,最小的那個虽侥幸活命,却落得個满脸麻子。
感触嫂嫂失子之痛,平日裡孙氏欺压,李氏也鲜少与她争执,忍忍也就過了。
虎子四处看看,家裡的男人都去田裡劳作了,忙把娘亲拉进裡屋,小心翼翼地从衣襟裡拿出那個用油纸装着的羊肉包子,還把那袋茶叶仔细地放在了床头。
荤腥的鲜香溢出,李氏顿时不淡定了,不确信地问道:“這是吃食?你从哪儿弄来的?”
虎子把還有些余温的肉包塞到李氏手中,李氏当即看懵了,雪白蓬松的包子皮儿几乎要把裡头的油渗出来。真是吃食!
這年头口粮精贵着呢,谁会凭白给人吃食?還是带荤腥的?
虎子這才把今儿的神奇经历绘声绘色地告知李氏,李氏捧着那肉包不可置信,“虎子你是說這是仙人赠的?听云被仙人救了?仙人還吩咐你办事?”
今晨家裡的男人去田裡劳作,李氏本想去探望睡在柴房的萧听云,谁知沒瞧见人還被婆母一顿臭骂,李氏就已猜到三分。
心中虽有惋惜却也无可奈何,這年头人命贱如草芥,或许這就是萧听云的命吧。谁知他命不该绝,竟被仙人救了。
手中的肉包香气让李氏口舌生津,忍不住掰开肉包,浓郁的羊肉香气儿扑来,一旁的虎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放光。
李氏又把一半的肉包再掐出两小半,分给虎子,虎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嘴裡不住地赞叹道:“好吃,真好吃!這是虎子這辈子吃過最好吃的吃食。羊肉真香
李氏扑哧一笑:“就是你爹也沒尝過羊肉呢。”
李氏又起身小心翼翼地把剩下的大半肉包放入纸袋内藏入柜内,用碗扣住,准备留给丈夫。
因虎子得了仙人际遇,李氏绣花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丈夫王大柱从田裡回来,李氏忙拿出那已经冷了的羊肉馅儿肉包,把方才的事又說了一遍。
王大柱劳累了一天,晌午就喝水吃了些硬邦邦的烙饼,此刻见了那半個肉包也扛不住全吃了,虽冷了但荤腥的油水味让王大柱觉得這一天也算是值了,他已经不知自己多久沒尝過荤腥了。
好吃!
王大柱把唇边的油水舔干净,深思了一会儿道:“這仙人传闻是真是假還不清楚,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既然他们吩咐我們办事,這事儿怎么也得帮忙办了。”
只是帮忙把茶叶换成银钱购置衣裳,這倒不是见难事。
两夫妻正說着,外间传来一道笑声:“老王家的,明儿镇子上赶集,你们家可有要同去的?”
来人是村裡的寒门,陈秀才。他算是村裡极少能识字读书的文化人,一個月总会去镇上几趟。
陈秀才腿脚不好,所以每每去镇上都是坐家中的牛车。牛车宽敞,他一人坐总归有些浪费,所以桃花村若有村民想要去镇上便可搭陈秀才家的牛车,一趟只需一文钱,算是一笔小收入。
王大柱忙应和一声,让陈秀才明儿给妻子预留個空位,转头又让李氏给陈秀才倒水喝。
這几天家中青壮男子要种地,王大柱脱不得身,只得让李氏去赶集。
王老头扛着锄头也回来了,听到那话便阴着脸冷哼声道:“去可以,但别請些人回来
两夫妻知晓王老头說的是不准给萧听云那外姓請大夫。
王老头先回屋去了,陈秀才笑着接過缺了口的素面瓷碗,咕嘟咕嘟喝着水,余光随意一瞟,忽然顿住,端着碗朝柜子走去,拿去上面的纸袋不由道:“這是何物?竟然能在上面写字画画?”
纸袋上正巧印着“陈记肉包”四個复古的篆体大字,一旁還画着一個栩栩如生的肉包子,是昨儿王雪琴在包子铺买包子时送的。
陈秀才顾不得裡侧渗出来的油水,手在上面摸了又摸,惊喜地道:“這竟能写字?這可比书简轻便多了。這是用什么制成的?”
王大柱打哈哈:“沒什么。”
王大柱一家子弄不明白陈秀才缘何這么高兴,只是脸色微变,忙上前把那纸袋从陈秀才手裡夺下放入柜中。若是让王老头知道他们偷摸吃了羊肉包子,怕是要闹個鸡犬不宁。
见状,陈秀才讪讪一笑,只道让王二媳妇明日清晨赶早,心裡却对那纸袋愈发感兴趣。
虎子大概描述了五位仙人的身量胖瘦,次日天刚蒙蒙亮,李氏便揣着那包茶叶搭上陈秀才家的牛车朝镇子去了。
今日是镇上赶集的日子,這才天亮沒多久,集市裡便挤满了赶集的人,集市裡人潮涌动,各种叫卖声一声压過一声,热闹得很。
李氏思忖一二,揣着那包茶叶朝镇上生意最好的悦来客栈走去,刚刚跨入门槛便听到裡头传来一道惋惜的声音:
“话說那瑞王原是中宫嫡子,不料国母早薨,出世便子存母亡,素来不受当今圣上喜爱,年前瘟疫瑞王奉命南下……”
李氏瞧了一眼,一老者坐在中堂唾沫横飞,是位說书先生。
“好
一旁坐着听說书的客人,满是鼓掌和叫好声,特别是那二楼的员外家小公子,激动得面颊发红。
掌柜笑得开怀,這是专门从县裡請来的說书先生,天南地北什么都能說上一段,不少客人点碗茶水,从早坐到晚,饿了便在這儿就餐,能赚不少银钱。
“掌柜的,我這儿有些茶叶,不知能不能换些银钱?”李氏踟蹰上前,小声开口。
掌柜皱眉,一瞧来人竟是個身着布艺的农家妇人。
不過做生意向来伸手不打笑脸人,掌柜淡淡点头:“我們倒是收茶叶,就是不知道你的茶好不好?”
李氏一喜,忙从布袋裡取出那袋茶叶递上去,因是透明的塑料袋,不用解开也能瞧见裡面的茶叶。
掌柜看得一愣,茶他见過不少,硬是沒见過這种紧结像是被抽了水分的茶叶。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塑料袋接口,一股清冽的茶香赫然扑鼻而来。
好香的茶!
掌柜收起了随意态度,“能否先泡来尝尝?”沒尝過他也拿不准這茶到底如何。
李氏犹豫了片刻,只好点头答应。
掌柜忙叫来小二,取了些许茶叶用沸水冲泡,一股清幽的茶香被泡开了,茶水呈现清亮绿色泽。
掌柜忙吹了一口气,轻呷了一口,不由眼前一亮道:“好茶!先涩后又回甘。”来听先生說书的客人很多,若這等茶供给有钱公子应当是不错的。
掌柜考虑了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两……”
李氏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一两银子?這点东西就换這么多钱?
“一两金。”
李氏听得大脑一片眩晕,一两金那便是十两银子!她這辈子都未曾见過這么多钱。
难不成真是仙物,才得值這么多银钱?
李氏连杀价的想法都沒有,忙就答应了下来。
交易得很顺利,掌柜乐呵,立刻唤小二把這一斤茶存放入茶罐裡。
此时一個十三四岁的微胖华服小公子朝裡间走過,正是那方才于二楼叫好得最厉害的那位,似是茶水喝多了想要如厕,刚巧余光瞥见小二倒茶入茶罐的举动,他不由停住了脚步。
那小公子眼前一亮,连声追问:“這怎么卖的?”
掌柜笑道:“原来是周员外家的公子,這茶叶已被我們客栈买下,若周公子想要尝尝,等会儿可以点上一壶。”
周元摆摆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点着那塑料袋,“我不买茶叶,我买這……”
布袋子见過得多了,倒是头次见透明的袋子!那轻柔像似云烟,還可透出人像,叠起来竟只有人手指那么点大。
可透视又可装物,這难不成是……琉璃轻纱宝袋?
周元听過京城的贵人爱收藏琉璃制品,他這小地方员外家的公子可沒那個钱买得起琉璃。
周元激动地让李氏出個价。
李氏懵了一下,试探性地伸出两根手指,“二……”
周元欢喜截断:“二十两?好好好,就二十两
李氏:“???”
她想說的是二钱银子啊!還翻了百倍?怎么比那仙人茶叶還贵?
周元生怕李氏跑了,忙叫小厮回家取钱。一手交钱一手取货,钱货两讫。
掌柜茫然问道:“周公子,您买這是为了……”
周元拿着那只透明塑料袋,一副捡了大便宜的神色,美滋滋地道:“我祖父马上六十大寿,我定要拿這琉璃轻纱宝袋去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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