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车厢谈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长安县衙大堂公然闯进来一队士兵。
为首的是個英气,身材高挑的姑娘,她背手挺胸进入公堂,目视前方,从脸上看不出喜怒。
县老爷极有眼色地一瞧,虽沒见過此人,不過从此人带来的人马来看,這人就是传說中的上将军。
上将军陆云起带人来了!
熟悉的套路永不過时!
县老爷赶紧从座位上下来,弯腰卑微道:“下官见過上将军!”
姜佑一阵欣慰,這事马上结束了。
堂上正在争吵的两個人停了嘴,青葵委屈巴巴,眼泪在眼眶裡直打转,但這個倔强丫头,硬是忍着沒让眼泪流出来,很是争气。
李洛阳站在一边干咽唾沫,吓得脸色发青。
不至于吧,上将军亲自来?
“人,本将军带走了,陈县令請便!”陆云起微抬薄唇,挥挥衣袖,不威自怒。
“遵命。”县老爷弯腰,也不敢胡乱說话。
……
……
马车裡。
姜佑有点受宠若惊。
因为他和陆云起同乘一辆马车,面对面而坐。
陆云起很是严肃,昂首挺胸,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夫君在看。
而姜佑只敢下意识地瞅对方一眼,和這样的大佬在一起,压力太大了。
马车走起。
车厢裡的气氛着实尴尬。
话說姜佑偷瞄陆云起這几眼,觉得這上将军還有点姿色,就是這副有人欠她钱的表情,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陆云起标准的一张瓜子脸,细细的柳眉被她刻意修的斜飞入鬓角,瞳孔是褐色的,眸中带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气,好像能刺破一切。
翘鼻薄唇,姜佑知道,這样相貌的人大多生性薄凉,不好相与。
怪不得能上阵杀敌,這模样,对面的男人,他硬不起来呀!
陆云起沒穿甲胄,而是换了一身修身常服,說是常服但看起来也是那种威猛汉子穿的,墨蓝色的长袍,玉扣的虎头腰带,外搭一双亮头靴。
长時間的沉默,让姜佑紧张出了汗。
血脉压制!
姜佑想好了,以后能跪着绝不站着,能舔则舔,绝不会有翻身做主人的想法。
“你……”陆云起突然开口。
姜佑一惊,浑身一個激灵,差点站了起来。
陆云起看姜佑這般大的反应,柳眉微微皱起,想了一会才轻声說道:“你似乎很怕本将军!”
姜佑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說道:“将军在上,小人……”
“本将军记得你曾经說過,要娶本将军過门!”
姜佑眉头直颤,差点给吓尿了。
原主這胆挺肥呀!
陆云起也知自己失言,立马恢复了原来状态,假意咳了两声才說:“七年前,本将军随父出征幽州,出征那一日,你抱着你的书站在城门口,說等本将军凯旋归来,就娶本将军为妻!”
姜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主要是对原主的记忆一无所知,也不知道這二愣子年少的时候都干了什么缺德事。
不過看样子,原主应该很小的时候就见過上将军。
两家应该有匪浅的关系,要不然原主也不会說要娶上将军的话。
“那时,本将军只当你是在說玩笑话,如今招你进府,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姜佑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說错了话,惹了這位一口一個“本将军”的女子不高兴。
姜佑与七年前不同,十分不同,车厢裡的陆云起不知道姜佑這些年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阿爷三年前病逝,他守着那一间老宅子苦读圣贤书,希望考取功名。
自己回京前几日,派人把姜佑接到了上将军府,并对外宣称自己已经成亲。
這样一来可以打消年轻皇帝赐婚的念头,二来也可以堵住许多想要上门的媒人,一举两得。
只不過委屈了当初那個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打量姜佑眼中躲闪神色,陆云起心中一时感慨万千,略沉吟道:“你若是在府中住的不习惯,可以搬去后街开设的一间学堂,那裡正好缺一個教书先生。”
赶自己出府!
姜佑一惊,抬起脑袋,对上陆云起的眼睛。
似两团流波,充满魔力,姜佑稍微镇定心神:“再說吧,若是学堂需要,我会去的。”
“学堂裡都是幽州先锋营遗孤,他们从小沒了父母双亲。本将军把他们接到京城,设了学堂,希望他们以后考取功名,本将军知道你屡试不中,算本将军求你,去教他们读书写字。”
陆云起這话說的,多少带些乞求意味。
而姜佑关注的点却在:原主屡试不中!
“我会的,毕竟读书也是为了传播知识。”姜佑随口而說。
“那就好。”陆云起放下了這一桩心事。
她怕姜佑会再寻死,所以着急给他安排一個活。
从青葵口中得知,姜佑接来将军府的那几日,疯癫了一样,拿脑袋撞树,直至昏死過去。
他怕自己一无所成,不配见自己吧。
自己接他入府,在他眼裡看来,是一种羞辱吧!
……
马车摇摇晃晃,到达上将军府還有好长一段時間。
车厢裡,二人经過初次谈话,已经不那么尴尬了。
至少能找到话题。
“符术是什么?”姜佑看着自己的手问道。
书上說,大端朝只有极少数人掌握符术的制作方法,姜佑想的是,上将军常年在外打仗,应该也用得着符术吧,毕竟可以减少伤兵数量。
“给。”陆云起摸索了一阵,从袖口裡摸出一张符,伸手递给了姜佑。
姜佑沒有马上去接,目光则是停留在了陆云起伸出的手上,這手哪裡還像一個姑娘的手,上面刀疤无数,小拇指指甲都掉了半块,丑陋无比。
陆云起也意识到不对劲,顺着姜佑目光看去,她下意识地把一张符扔在姜佑腿上,然后很快速地收回自己的手,很怕人瞧见似的。
姜佑沒說什么话,也当作什么都沒发生,他拾起符,放在眼前左右瞧了瞧。
“此符名叫护身符,危急关头它可救你一命,日常带在身上就好。”陆云起将手藏在袖子裡,俏脸转向了一边,缓缓說道。
“多谢。”
“对了,你问符术做什么?”陆云起不明,按理說平常读书人对符术很是不喜,也极其厌恶符术。
从未听說過哪個读书人打听過符术的消息,這些读书人从小接受的观念就是:符术是妖魔,读书才是正统。
“沒什么,今日上街看到官差使出符术抓贼,一時間有所感慨。”姜佑将平安符放进怀裡,如实答道。
陆云起暗自松了一口气,半柱香之后,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上将军府。
二人下车,陆云起头也不回地进了府,留姜佑一個人站在府前,静静地看着這座宏伟将军府,思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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