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送出國
今兒，楊家大宅內，異常熱鬧。
透過模糊的窗戶，他看見一道少年的身影，比起去年，瘦了，也高了。
燃了一半的煙丟在地上被一雙蹭亮的皮鞋踩滅，楊銳推開不算沉重的大門，裏面的人回頭，那少年驚喜的叫出聲：“二哥！”
楊家有三個兒子，楊直老大，楊銳老二，老幺則是眼前的少年，叫楊耀。
楊銳眼神柔和：“怎麼回家了？”
這些年，楊耀被楊家父母送進封閉式的貴族學校，一年到頭，很難回家一趟。
楊耀不過是十七歲，說起來還是個孩子，聞言哀嚎：“二哥，我畢業了你都不知道嗎！”
楊銳揉了揉額頭：“雜事太多，二哥也忘了。”
今天楊直也在家，不過，楊耀不太喜歡他這個大哥，總是陰沉沉的，說的話也是陰陽怪氣。
楊耀和楊銳說學校的趣事，楊嚴和茂秀坐在沙發上，拿着一堆結婚請帖挑來挑去。
茂秀說：“這個圖案太幼稚了，不行；這個顏色太淡了，不喜慶...”
她挑來挑去挑不中滿意的，把楊銳叫了過來：“媽年紀大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喜好，你自己看看喜歡什麼樣的。”
楊銳沉默的站在茂秀身前，沒有動作。
時間久了，茂秀髮現異常，和楊嚴對視了一下，問：“怎麼這幅表情，是出了什麼事嗎？”
楊銳跪下，直言：“爸，媽，我不會和柳飛絮結婚。”
他跪下的瞬間，把茂秀和楊嚴嚇了一跳，聽到楊銳說的話，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楊嚴板着一張臉：“不結婚總得有個原因。”
楊銳說：“我喜歡上別人了。”
茂秀把楊銳從地上扶起來，輕聲細語的問：“哪家姑娘呀？她的底細你瞭解嗎？別不是爲了我們楊家的錢才找上你的吧？”
畢竟，哪家的正經閨女會和一個有婚約的男人糾纏不清的，要說沒其他想法，茂秀第一個不信。
楊銳握緊拳頭：“他是個男人。”
此話一落，滿室寂靜。
“逆子，你存心要氣死我嗎？！我不會同意！”楊嚴第一個跳腳。
這年頭，同性戀雖然不少，可有些人就是非常牴觸，楊嚴是一個，茂秀也是一個。
茂秀震驚的說不出話，抓緊楊銳的手，苦口婆心：“兒呀，聽媽一句勸，哪怕你不和飛絮結婚，也不能找個男人過日子啊。”
哪怕預料到現在的場景，楊銳也很是難受，他目光堅定的看向父母，說：“爸，媽，我已經決定了，你們不同意我也沒辦法。如果你們實在接受不了，我可以帶着他去外面住。”
砰-
“你敢！”楊嚴氣的砸了水杯，指着楊銳的鼻子說：“你敢這樣做，我就敢整的他身敗名裂！”
楊銳皺眉：“爸，你如果這樣做了，那我就帶着他離開這裏。”
“反了天了！”
原本，因爲楊耀回家的喜悅，被楊銳的一席話給攪了個乾淨。
楊銳這麼大了，關也關不住，說也說不聽。
茂秀哭着拉了拉楊嚴的衣袖，小聲說：“先讓孩子冷靜冷靜，我有話和你說。”
楊嚴看了她一眼，怒視對面的楊銳：“給我好好待在這裏，哪兒都不許去！”
說完跟着茂秀一起上了二樓。
楊直也在二樓的樓道，楊嚴看見他，沒好氣道：“我和你媽有話要說，去樓下，別擱在這兒礙眼。”
茂秀則溫和多了：“老大，下去看着你弟弟，別讓他走了。”
楊直扯了扯脣，轉身作勢要下樓，卻在聽見關門聲的時候，腳步停了。
關了門，茂秀一臉慌張，抓着楊嚴的手說：“會不會大師說的劫難，就是這件事啊？”
楊嚴臉色是變了又變。
關乎兒子的性命，他不可能不在意，可真要讓兒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楊嚴是怎麼想怎麼膈應。
茂秀慌的六神無主：“你別不說話啊，別忘了大師說的那些話，咱們楊家之所以有今天，全靠老二，如果老二真出了意外，咱們楊家就完了！”
楊嚴臉色鐵青，咬牙：“難道你要我接受兒子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嗎？”
茂秀猶豫了。
就在這時，門響了。
有人在外面敲門。
楊嚴警鈴大作，厲聲問：“誰？”
“爸，是我。”是楊直的聲音。
茂秀看了楊嚴一眼，過去開門，眼神複雜看着楊直，溫聲道：“不是讓你下樓嗎？”
楊直歪歪頭，笑嘻嘻的說：“媽，你和爸是不是特別不想楊銳和一個男人在一起？”
茂秀點頭。
楊直勾脣：“我有辦法讓他死心。”
大兒子有些不正常，茂秀清楚，不放心問：“什麼辦法？”
楊直說：“讓他出國呆幾年就好了。”
這個法子茂秀何嘗沒有想過，她嘆氣：“腿長在他身上，就算咱們送出去了，他還不知道跑回來嗎？”
楊直乾瘦的手指指着自己：“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你們幫我把他送出國，我跟着他，管着他的錢包和身份證，保準三年內他回不來。”
“可是，要怎麼把他送出去還是個問題啊。”
“這個，多簡單啊。”楊直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的藥瓶，放在茂秀手心：“這裏面裝的安眠藥，不過是粉末狀的，你等下給楊銳喝了，我就帶着他出國。”
楊嚴一直聽着楊直和茂秀的對話，見到那個小藥瓶，目光凌厲：“你隨身帶着這個東西做什麼？”
楊直黑不見底的眼珠子看着他，脣角的弧度略顯自嘲：“戒毒所那地方可不是人呆的，我出來後失眠了。”
茂秀眼中有淚光閃爍。
楊嚴也別開了臉。
“可是呢，吃藥太苦，所以我想了個法子，把藥磨成粉，加在牛奶裏面，喝起來。。。。Y。Q。Z。W。5。。。。C***O***M#言，，，情，，，中文，，，網一點藥的味道都沒有。”
後面這句話，楊直說的輕巧，可看他的眼睛，卻又不像那麼回事。
他哭了。
茂秀一點一點的替他擦乾淚水，收下了藥瓶，哽咽道：“媽都知道，是媽對不住你。”
楊直笑了笑：“沒事，你們忙，我先下樓了。”
他毫無留戀轉身，臉上的表情瞬間變的陰暗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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