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滚回来收拾
轻柔温吞的声音驱散了冬日裡大雪的严寒，仿若一缕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
說话的人穿着白大褂，水润的杏眼弯起，温柔得像是一团洁白的云，瓷白到肌肤在阳光下闪着细微的光，树荫下斑驳的光影投在他墨如鸦羽的垂卷眼睫上，留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好的，黎老师。”
“有什么問題再…再来问我吧。”黎沫礼貌地露出一抹小小的微笑。
对面实习的女孩耳朵开始泛红。
黎老师真好看，性格也温柔，還是行业顶尖的研究员，真是她做梦都想遇到的男孩子。
就在這时，放在口袋中手机响了。
“抱歉。”黎沫对着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一边角落裡拿出手机，看到了屏幕上的那個名字，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脸色开始发白。
几秒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愣了好一会，心脏几乎停跳，牙冠咬紧着立刻点开通话，颤抖地将手机放到耳朵旁边：
“先…先生。”
那头传来漫不经心的低沉声线，好听却让人心尖一颤：“在忙？”
“不忙，不忙…”黎沫立刻摇头道，他看了一眼還在后面看他的女孩，强撑着勾了勾嘴角，随即快步走向实验室外的楼梯间：
“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嗎？”
“你今天早晨走的时候，是不是忘了什么。”
对面冰冷的态度让黎沫从脊背上爬起一阵寒气，脸色一白再白，他迅速回想着早晨来实验室之前的事情。
早饭做了，房间打扫了，昨天晚上留下的痕迹全部清理干净了，所有他的东西都已经整理到杂物间了，应该是…沒落下什么……
“先生…我……”黎沫的掌心已经开始出汗，额头沁出的冷汗将他柔软的头发浸湿，過了几分钟沒有听到男人下一句话，他小声地怯怯道，“我不…不知道。”
“你還有脸說不知道？”那头声音冷了几個度：
“我让你每天都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今天桌子上放的是什么，嗯？想告诉我昨天晚上你過得很开心是不是？”
黎沫脸上立刻红一阵白一阵。
他想起来了，桌子上放着他原本要扔掉的东西，后来实验室给他打了一個电话說数据有問題他就忘记了：
“不…不是的…先生，那個是…是我忘了……”
黎沫从几年前高烧過后說话就慢吞吞的，這样会减轻一些口吃的情况，但一着急就会结结巴巴，偏偏男人厌恶极了他這种话都說不清楚的样子。
“够了，闭上你的嘴，我不想听你解释。”那头低声呵斥，“赶紧滚回来收拾。”
“是…我马上回…”
话還沒有說完，电话已经传来挂断对忙音，黎沫顿了顿，小声地松了口气，手心的汗让他差点握不住手机。
還好先生沒有說要惩罚他，那就应该是…沒事吧？
跟主任发了一個要請假两個小时的消息，黎沫匆匆去换衣服。
脱下白大褂，過于消瘦的身体在有些透色白色衬衫中能够看到纤细的腰肢，背后的蝴蝶骨突出明显像是残破的翅膀。
黎沫双手叠好白大褂上举挂起的时候，宽大的袖口落到大臂堆叠，几乎皮包骨的手臂仿佛用很轻的力道就能折断。
黎沫不敢多磨蹭，加快了速度收拾好，便乘坐地铁回家。
冬天的风冷的刺骨。
在房间门口，脸上毫无血色的黎沫从口袋中掏出钥匙。
已经沒有知觉的手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在门口脱了鞋子后就這样走了进去。
冰冷的地板穿透過袜子刺得脚趾蜷起，身体一阵寒战。
但黎沫好像根本感觉不到一样，迅速跑向客厅，迫不及待地想去拿那個沒有扔掉的东西。
先生生气很可怕，所以一定要乖乖听话。
但就在小跑過走廊转角后，黎沫的身体在看到客厅中后突然僵住了。
浑身血液几乎冻结，柔软的声音带着奔跑過后的轻喘，却又硬生生忍住，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先…先生……您今天居…居家办公嗎？”
沙发上的男人五官深邃立体仿若精心雕琢的雕塑，极黑的瞳孔在那双好看又矜贵的桃花眼中，不论看什么都带着深情与危险。
他长腿交叠坐着，腿上摆放着一台电脑，听到了声音微微抬起头，似乎觉得這個問題十分好笑，但眼裡沒有半点笑意：
“我在哪裡办公，需要跟你汇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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