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二合一)
宋溪转過身来,宋浔南這才注意到他额头上狰狞可怕的伤疤,刚才被刘海挡住沒有看到。
宋溪眼角通红,想抓住宋浔南又不敢了,手指死死掐进掌心:“你抽屉裡……那些药……是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不是早就沒事了嗎?是不是他对你不好?”
他连着追问了很多條,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宋浔南总算理出個头绪,知道他在說抽屉裡苏清送给自己的那些糖瓶子,只是自己沒有解释的意义。
“跟你沒关系,东西我收了,从我家门口离开。”宋浔南說完,沒等宋溪反应過来又关上了门。
只是這次他不开了,给小区物业打了個电话,說有人扰民。
宋溪本来只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却反倒得知宋浔南的精神状况再次出现問題,他根本受不了這個刺激,疯狂拍着门让那個宋浔南给自己說清楚。
“哥哥,宋浔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宋浔南,你把门打开!”
到了最后他声音带上了尖锐,情绪已经崩溃。
物业很快来了,连着一起来的還有警察。
“宋溪?现在有证据表明你跟一起非法囚禁案有关,請协助我們调查。”警察說着,不顾宋溪的挣扎将人扣住带走。
宋溪用力挣扎,铁手铐边缘锋利坚硬,他磨得两只手腕全是血,皮开肉绽也沒停下,反倒是扣住他的警察一边不忍心一边又害怕,觉得宋溪不正常。
宋溪挣扎了一路,最后被送到车裡时反倒平静下来,警察去看他,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安静沉默的缩在角落裡,像一個麻木的影子。
過了良久,警察听到他笑了,只是那笑声太苦涩,乍一听到還以为在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又要吃药……”
“我做了這一切,想看着你更好,结果到头来什么都不是。”
“宋浔南,你告诉我,我這两辈子,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你让我活得像個笑话。”
他用力咬住自己的唇,几乎要咬掉一块肉下来,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麻木的任由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淌。
车后座的警察听了一会,沒听懂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宋溪疯疯癫癫的有些吓人,想起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囚禁,估计是個面乖心狠的角色。
他往旁边挪了挪,远离宋溪。
宋溪沒看到,他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现在模样,跟上辈子关在精神病院发疯时的模样已经一般无二。
這边,物业经理赶来后看着警察将宋溪送走舒了口气,心想什么晦气东西在這個小区裡发疯。
這口气還沒舒完便想起這应该是物业保安的失责。能在這栋小区买房子的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想到這物业又开始提心吊胆,生怕宋浔南追究,小心敲敲门,說:“宋先生,那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隔着门板宋浔南的声音有点模糊:“我听到了,辛苦你们。”
“不辛苦不辛苦,是警察同志们的功劳,”物业听他声音平静,猜想对方见惯了大风大浪根本沒在意這点小事,赶紧趁着他心情好保证,“先生您放心,我回去后一定教训下门口保安,怎么能什么人都放进来,太不像话了!给您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我希望下次不会再发生這样的意外。”宋浔南在门后這样說。
“一定不会!”物业经理连连赔礼。
物业走后不久,保洁阿姨就来了,宋浔南选了個不碍事的地方坐下,顺便控制住满地乱跑的宝宝。
阿姨自然也看到了抽屉裡的药瓶子,“哎呀”一声,瞅着门口看上去身强力壮的小伙子:“都是你的呀?怎么年纪轻轻吃這么多药?”
宋浔南无奈笑笑,跟她解释:“不是,都是些整蛊道具,裡面是糖。”
他怕阿姨不放心,特意拧开给他看了看,裡面是可爱南瓜形状的软糖。
阿姨放心了:“那就好,别年纪轻轻落下一身病。行了,你别站着了,我把活赶紧做完。”
宋浔南“嗯”了声站一边玩手机去了。
阿姨手脚麻利,很快就打扫完了,进卫生间又出来,喊了宋浔南一声:“你家有只麻雀。”
“麻雀?”
宋浔南抱着宝宝刚进卫生间,那小麻雀立马扑楞楞到处飞,宝宝也差点控制不住从他怀裡窜出去,汪汪叫着。
得了,让宝宝拆家的真凶找到了。
宋浔南赶紧打开窗户把麻雀放出去,在家裡转了一圈沒发现破了的纱窗,猜测可能是从露天阳台飞进来的。
小区的户型并不是板正的大平层,每一户除了连通客厅跟卧室的南向阳台外,還有個有半圆形的露天阳台,不過闻珩家的不常开门,裡面什么都沒放,空荡荡积了不少灰。
宋浔南站在那裡,琢磨着要不要放点植株,桌椅一类的利用起来。
正想着闻珩就回家了,第一句话就是:“我听楼下物业說有人砸门找你?”
宋浔南听這個描述有些好笑:“怎么說的跟催债上门似的。不是别人,是宋溪,不過被警察带走了。”
“他为什么来找你?”闻珩冷下脸,“你還笑?”
“谁知道。說是来见我一面,然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就开始发疯了。”
“伤到你了嗎?”
“沒有,怎么可能伤到我,”宋浔南走到玄关处,看闻珩心情不好,伸出右手两指怼着他嘴角往上带,“笑一笑,别那么苦大仇深,今晚出去吃火锅怎么样?天好冷的。”
闻珩拉下他的手,看宋浔南挑着眼角对自己笑,半晌叹了口气:“知道你的事情我不应该過多插手,但我希望你能减少跟他们的接触。”
“好,听你的,我下次再也不见了,”宋浔南搂着人亲了亲,笑着问他,“潮汕牛肉火锅?我想吃手打肉丸和沙茶酱了。”
“可以,我去换衣服,你订一下位置。”
“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去就好了。”
闻珩:“我刚从手术台下来。”
宋浔南一秒嫌弃:“那你快去换。哦对了,我想改造下露天阳台。”
“想改就改,等周末陪你去选家具。”
“家具倒是不用太多,不過要买些绿植……等我选好样式给你看看。”
“绿植?”闻珩咽下到嘴边的好,问他,“你会照顾?”
“不会……那還是买仙人掌吧。”宋浔南忍痛改了决定。
闻珩默了默,决定先随他折腾,反正不值几個钱。
宋浔南說宋氏公司是鸡肋其实說早了,虽然宋氏的盈利额现在完全比不上自己的公司,但毕竟树大根深。
宋溪也是真的留了活线给他,這样看来接手宋氏也不全是坏处。
宋浔南听着宋溪手下的杨容对自己交代完那些沒走公司总账的项目,停下叩击桌面的手,点点头应了声:“好,我知道了。”
他說完,见杨容還不走,抬头问了句:“還有事?”
杨容觉得毕竟主仆一场,宋溪虽不是個好玩意但也对自己算不上多坏,忍不住說了句:“宋经理之前怕总裁阻止自己的计划,想办法让他……暂时离开了公司一段時間,因为這個他昨天进了派出所,现在也沒出来。”
他本以为宋居伟好歹会看在父子一场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沒想到他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今早上见了宋溪還扬言要将這畜生的腿打折。
杨容觉得宋溪也不是個东西,但对宋浔南挺好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這才出口說了声。
宋浔南停下手裡签字的笔,转转僵硬的手腕去看他:“我知道了。”
杨容等了半天,沒下文了,人都傻了:“這……宋总……”
“我明白你想說什么,但我只问你,這些都是我让他去做的嗎?”
杨容摇头。
“我有逼迫過他嗎?”
杨容再次摇头。
宋浔南很淡的笑了:“那他怎么样,得到了怎么样的后果,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
杨容走出南北公司,回头看着這栋气势辉煌的写字楼,心想原来這位主的心也是够狠的。
宋氏公司今天并不平静,因为他们召开了股东大会,即将票选新一任的董事长。
上一任董事长宋居伟是坐着轮椅来的。他這几天连连被气到昏過去,人一下子就沒了精气神,白发苍苍窝在轮椅上一点都看不出之前叱咤商场的模样。
各位股东都眉头紧锁的讨论着新一任董事长会是谁,又沒有能力挽救這個濒临破产的公司。他们已经听說宋家的大部分股份都转让出去了,只是不知道转给了谁。
所有人都讨论的兴起,除了宋家人。
宋居伟想喝水,手颤颤巍巍去拿桌上的玻璃茶杯,结果差点洒出来,宋恒轩帮他端了下,他直接拍开宋恒轩的手。
声音清脆,离得近的人都听到了,一时都转头看過来。
“滚!”宋居伟低声喝道。
宋恒轩看了他一眼,收回手不再言语。
看他真不在說话,也不帮自己了,宋居伟更生气了。
他這辈子最自豪的就是生了宋恒轩這個长子,懂事能干,人也聪明,向来有分寸。可就是這样一個人,竟然在三個月前不声不响就把股份全部转让给了宋浔南!
胳膊抽往外拐的畜生!白眼狼!孽障!
宋居伟把自己想到的一切词用来骂他,也不能消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不光是宋恒轩,他现在也恨死宋浔南了。别說让他重新当自己的儿子,对方站眼前他都能扑過去咬死!在宋居伟看来对方一定是耍了什么花招,让兄弟三人一個個都向着他,连股份都送了出去!
孽种!一個個都是孽种!
宋居伟气得手更抖了,玻璃杯裡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上通红一片。
坐他旁边的人自然看到了,也装看不到偏過头去继续聊天。
反正宋居伟现在沒有股份了,什么都不是,自然不用在讨好巴结对方,還是想想新的董事长能不能带他们公司走出危机,让自己能继续吃分红。
正想着门就被敲响。
对方显然只是礼貌般的扣了三下,沒等裡面的人答应就径直进来。這惹得不少股东心头不快,觉得在给自己下马威。
先进来的男人西装笔挺,带着金丝眼镜,一副斯文精明的干练模样,显然是对方的副手。
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男人的身份,吃惊的坐直身子。
“宋总。”男人,也就是周秘书回头喊了声,做了個請的动作。
运动鞋踩在地板上的啪嗒声响起,宋浔南在会议室门口露了脸,对门内震惊到维持不了表面的矜持的众股东挥手笑笑。
“嗨。”
沒人想跟他打招呼,所有人面面相觑。
不少人看向宋居伟跟宋恒轩,這两人格外沉默的模样表明他们早已知晓内情。
“老宋,你這是认真的還是在耍我們?”一位老股东站起身来,毫不客气的质问。
宋居伟抖抖唇很想回骂一句“老子特么的也想是在耍你”,宋浔南就先开口了。
“不用惊讶,我现在是你们公司持股率最多的人,哦,這都要感谢你们的几位经理友情赠股,让我白捡了這個便宜。”他耸耸肩很欠揍的說,随后沒理会宋居伟青白交加的脸,径直走向最中央宋居伟的位置,居高临下看着他。扬唇笑了笑。
“宋先生,坐错位置了吧?”
宋居伟脸憋得通红,“你你你”了半天,差点把自己气得又晕過去,身边推他過来的秘书赶紧从随身背包裡翻药瓶给他拿药。
宋浔南看到了,随意說了句:“带病上班?意志力不错,值得夸奖,我作为未来的董事长很欣慰。”
有人已经想笑了,又不敢笑,只能低着头人埋得低低的。
宋居伟听后很想晕過去算了,但他刚吃了药,想晕都晕不過去。
宋浔南扫了眼秘书,秘书赶紧推着宋居伟去了别的地方。
宋浔南于是在最中央的位置上坐下。
有人看不惯:“宋先生,您的南北公司确实厉害,在b市也是数一数二,但你把自己的威风使在我們是不是不合适?”
宋浔南稍稍抬手,让他先闭嘴沒搭理他,对坐到下首宋居伟說:“宋先生,坐這裡也不合适吧。”
“你什么意思宋浔南,不要太得寸进尺!”宋居伟气粗得喘了几声,拍桌子喊。
宋浔南都不用开口,他贴心的周秘书就替他說了:“宋先生,我們這裡更新后的资料显示您并无宋氏的股份,不适合继续呆在股东大会上。”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凉气,就连刚才看宋浔南這架势不爽的股东都震惊了。
這是要直接将宋居伟赶出去啊!
宋恒轩惊讶的看向首座的宋浔南,对方却好整以暇地在看手机,翻了会发现宋居伟沒动,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就少了,连声音都冷了不少。
“宋先生,要我亲自請出去?”
他加重了“請”這個字,意味不言而喻。
宋居伟:“宋浔南你搞清楚,這是老子我的公司,你踩的是老子的地!”
宋浔南回复完闻珩,拉长音“哦”了声:“但现在不是了,你儿子们已经把公司送给我了。”
周秘书站他身后抽抽嘴角,心想他家上司這张嘴真能說,一戳一個准,净往人心窝子裡捅刀呢。
宋居伟果然被气疯了,指着宋浔南怒骂:“我当初就该掐死你!你個孽种!還有你,這個不争气的东西,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他连着宋恒轩一块骂。
宋浔南不喜歡听他說话,对众位股东笑笑:“现在谁能帮我個忙,让這位无关人士先出去呢?”
他话音一落,股东们犹豫起来。
“宋总,這种小事我来就好。”立马就有第一個人站起来。
其他人听了他的话差点骂出声。
妈的墙头草,還沒举手决策呢宋总就先叫上了。
心裡這样想着,但也有不少人蠢蠢欲动,站起来走向宋居伟。
宋居伟看到這一幕心都凉了,他深吸口气却被呛到了,连连咳嗽起来,一把挥开那股东的手:“不用你管,咳咳,我自己走!”
宋浔南看着他走了,扫了眼同样沒有股份的宋恒轩沒有多說,众人见他不提更不可能自己提。
“好了,赶紧开会吧,流程是什么?你cue一下,快开始快结束。”他对宋恒轩說。
他本来是打算今天结束后跟闻珩去滑雪的,所以才敷衍到连西装都沒穿,一身运动装就来了。
毕竟是白捡的便宜,能有多重视呢。
宋恒轩被当助理使唤了,竟然也沒有不满,点点头:“好。”
宋氏的董事长很好选,持有股最多那個就是,不過总是要走一下過场,得经過半数投票通過。
举手表决时大家也沒什么犹豫,纷纷赞同。
他们就想赚個钱,谁能让他们赚钱谁就是再生衣食父母,现在宋浔南的出现自然是最优解。
有钱有资金有项目有利润,還有什么好不满的?
也就是刚才找茬的股东之流是宋居伟为数不多的几個直系下属,最后沒有举手赞同。
不過他们的意见不重要,票数已经過半了。
宋浔南手上有宋家人所有的股份,零零散散加起来已经占到了723,此后宋氏就是他的一言堂。
宋浔南正式任职宋氏公司的董事长一职。
他对目前這個结果十分满意,偏头问宋恒轩:“你也沒有公司股份,是吧?”
宋恒轩一直在看他,在他开口问自己后,极其冷静地问了句:“你也要赶我走嗎?”
但沒有人知道,他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张到出汗。
宋浔南笑了下:“我又不是過河拆桥的人,這样吧,你来当這家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好了。”
宋恒轩怔住,不敢置信地看他。
宋浔南:“嗯?不想当?”
“不……为什么是我?”他低声问。
职业经理人以宋浔南如今的财力可以雇来更好的,可他選擇了自己,是不是……
宋恒轩让自己不要多想,但是心中的想法一個劲儿往外跳。
别說是他,其他股东也都沒宋浔南這一手整懵了。
怎么滴,去大留小?
把宋居伟赶出去留下宋恒轩,不怕父子连心再把公司抢回来?
但沒有人敢质疑。
他们摸不清這位新董事长的脾性,而且从刚刚那一幕来看宋浔南不但不是個好說话的软柿子,還是個硬茬。
宋浔南并沒有回应他们疑惑的义务,只道:“你掌管公司多年,让你来最合适。”
很中规中矩,合乎逻辑的回答。
宋浔南只安排了這一件事,后续会议让宋恒轩继续主持:“你来干,我還有事。”
他說完拿起手机扬长而去,背影特别潇洒。
周秘书跟他一起回去,下楼开车时忍不住问:“宋总,您真的放心让宋恒轩掌控公司?不怕他做手脚嗎?”
“唔……”宋浔南让闻珩再等自己十分钟顺手发過去一個亲亲表情包后,這才回答周秘书的問題,“你注意他看我的眼神了嗎?”
“他对您的感情好像十分复杂。”
“你知道我能从那双眼睛裡看到什么嗎?愧疚,怜惜,不舍,后悔……太多了。”
周秘书恍然:“所以,您是想利用他对您的感情?”
宋浔南手肘撑在一侧,歪头笑了起来,上挑外翘的眼尾轻轻一眨,裡面全是漫不经心。他笑着问:“不可以嗎?”
只要宋恒轩对他愧疚,他就可以一直利用這种愧疚,来保证对方对公司百分百忠诚,百分百尽心。
从企业管理者变为打工人的他甚至不会觉得宋浔南是在利用他,只会觉得宋浔南還是对他心软了,他在尝试原谅自己。
然后……
宋浔南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嘴角笑容不断扩大:“你信不信,我不给他开工资,他也会像狗一样忠诚,摇着尾巴讨好我。”
“听上去很恶劣。”周秘书点评。
宋浔南长长的“切”了声,收起标准反派微笑:“我是個商人,最擅长考虑的就是利益最大化,這些只是合理利用而已……到地方了,下午不用来接我們,你自己過周末去吧。今天算加班,给你双倍工资。”
周秘书看着他下了车,一路小跑到闻珩身后,很幼稚的吓对方却被一把抓住,摇头失笑,倒车往回走。
他相信宋浔南刚才在车上說的是认真的,也相信宋浔南永远不会将這样的一面对准他们。
至于宋恒轩……
周秘书想,关他什么事,反正他是拿高薪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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