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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5章

作者:姝珂
宋浔南听完這两句话一個鲤鱼打挺就从地上站起来了。

  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他们小区是一梯两户,闻珩的家就在宋浔南对面,此时门半开着,隐约从裡面飘出饭香。

  宋浔南推门进去后才想起自己竟然空着手就来了。

  他抓了下头发,要不现在回去拿点东西当礼物?

  闻今然眼睛尖,已经看到他了,在厨房就开始喊:“南哥你来了!”

  宋浔南想回去已经来不及了,舌尖抵住上颌啧了声,只好问道:“需要换鞋嗎?”

  “玄关处的第三层有一次性拖鞋。”闻珩从厨房走出来,对站在门口的宋浔南說。

  “好。”宋浔南打开鞋柜,看到了一排白色拖鞋。

  鞋被摆放得很整齐,连角度都一模一样。他拿拖鞋的时候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另一双,赶紧伸手摆正。

  “要我帮忙嗎?”他站在厨房门口,问裡面的表兄弟两人。

  “你要是早来一点可能会有,但是现在只管吃就行了。”闻今然本来想拿筷子尝尝一旁的糖拌番茄,被他哥很轻的看了眼后立马收手,遗憾的对宋浔南說。

  闻珩将家居服的袖子挽到了手肘处,将煲好的汤端出来:“洗手吃饭。”

  “哦,”宋浔南站那裡摸摸鼻子,总觉得自己吃白食的姿态太明显了,于是在坐下后沒话找话,“闻医生家裡的装修真好看,特别符合你的性格。”

  “噗咳咳咳!”

  闻今然刚喝了一口汤进去,闻言咳得惊天动地。

  闻珩要去舀汤,宋浔南赶紧端過来:“我来我来。”

  闻珩沒有阻止,手一松将碗递给宋浔南,问闻今然:“怎么了?”

  “可能是喝汤的时候呛到了,要不然就是太烫了,”宋浔南把碗递到闻珩面前,扫了闻今然一眼,“赶紧抽张纸擦擦嘴。”

  闻今然自然看到宋浔南嫌弃的眼神,无语的抽了张纸将嘴角汤渍擦去。

  他用眼神跟宋浔南交流:“你上次可不是這样說的。”

  宋浔南回他:“你上次也沒跟我說這是你哥家。”

  闻今然:“……”

  闻珩做得菜都很清淡,连汤都是煲的药膳,就差将“健康养生”写在脑门上了。闻今然口重,吃不了這么清淡的菜色,倒是宋浔南大鱼大肉吃多了,急需清淡小粥养生。

  他看闻珩话少,以为在桌上会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舀完汤后默默的夹着菜吃。但看闻今然从坐下开始嘴就沒停過,边吃边聊,自然也就放开了。

  “南哥你是不知道,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我打听你的人越来越多,”宋闻今然想起什么,說,“你在外面做什么坏事了?别是被仇家找上门来。”

  宋浔南夹了一筷子清炒莴苣,咽下去后回他:“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闻今然觉得宋浔南最近确实变化挺大的,一般找人都能找到,不会跟上学期那样不是在赛车场就是酒:“那我希望你越来越好,省得他们总是說些风言风语。”

  宋浔南之前做事太高调了,脑子好跟玩得开是他身上揭不掉的两個标签,所以他在学校的风评很极端,喜歡他的人无脑拥护他,不喜歡他的人连提起他都面带嫌恶。

  “他们說他们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嘴长人家身上,你還能给缝上?”宋浔南說着,想起自己要开公司的事情,他本来想把自己朋友全都招揽进来,改天有時間得问问他们的想法。

  闻珩听着两人的谈话,并沒有开口的意思,垂着眼吃饭。

  宋浔南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发现闻珩好像很爱吃腐竹,一直在夹腐竹吃。

  吃完饭后不用大家争着去洗碗,厨房裡有洗碗机,很方便。

  闻今然抱着手机瘫在沙发上消磨時間,宋浔南觉得沒自己的事干,准备走人:“那我先走了,今天谢谢闻医生的招待。”

  沒想到闻珩叫住他:“稍等,你有時間嗎?”

  宋浔南:“有時間。”

  “跟我来一下书房。”闻珩抽张纸巾擦手,对沙发上开始打游戏的闻今然說,“一会把碗拿出来。”

  “好嘞。”闻今然应声。

  宋浔南不知道闻珩叫自己干什么,跟着他来到书房。

  书房的装修风格跟外面大差不差,不過桌子上放着一個木质小花瓶,裡面插着几束木棉花,是這裡唯一的小摆件。

  宋浔南猜這花瓶是物业送的,因为他家裡也有一個,被自己放到了电视柜上。

  闻珩的书房有一整面墙的書架,打眼扫過都是大部头,還是各国语言的都有。宋浔南学過几门小语种,能日常交流。不過他不懂医学,自然看不懂封面上的专业名词。

  他很快将整個书房环视一圈,然后对视上书桌后闻珩的目光,笑着问:“闻医生叫我进来,是有事?”

  闻珩修长冷白的手示意了下旁边的椅子:“坐。”

  宋浔南坐下后,闻珩把一份很厚的文件放到他面前。宋浔南拿起翻了翻,看向闻珩。

  闻珩知道他看不懂,开口解释:“這是我找到的近几年对ssi3+2的研究项目,裡面都有很详细的数据和记录。”

  宋浔南认真的重新看了遍,着重看最后的结论部分。

  闻珩沒有打扰他。

  林晟的ssi3+2理论刚出世时不是沒有人质疑過,但经大量的研究表明,這组数据本身沒有問題。

  包括宋浔南手上的這摞文件,都在应证這一件事。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神情凝重,最后合上资料一口否定:“這不可能。”

  上辈子明明林晟就是学术造假,這一点他沒记错。

  闻珩现在给他看這些,难道是不相信自己的话?以为他在开玩笑?

  宋浔南头疼,让他敲代码還行,但是让他从一篇医学论文中找漏洞,這是难为谁呢?

  可是找不到,就无法說服闻珩。

  宋浔南一时陷入了死胡同,拧着眉半晌才开口:“你上次不是說有一個什么什么数据能改变结果?”

  闻珩看到他的脸色变化,伸手将那摞文件拽過来:“在林晟应用的系统中,他的数据沒有問題——我想问一下,你是从哪知道他数据造假的?”

  宋浔南顿了顿。

  闻珩问:“不方便說?”

  宋浔南最后還是摇头:“抱歉,我說不了。”

  “那可以不說,”宋浔南本以为闻珩会生气,可他只是点点头,略過這個话题,拿起一旁的钢笔做了几個标记,“那個数据确实重要,但是套用另一套理论体系得出来的,要想知道林晟在哪出了错,就要剥离他所应用的体系,从头开始证伪。”

  這听起来就很麻烦。

  宋浔南沒想到闻珩竟然因为自己一句沒有根据的话查到现在,心底有愧,“抱歉,太麻烦你了。”

  “你不应该這样想。”闻珩停下笔,“如果数据是真的,只是浪费些時間。”

  “但如果是假的,你想過不追查下去的后果嗎?”闻珩声音平淡,但让人听了心往下一坠,“理论会被用于临床,躺在手术台上的不再是患者,而是林晟的实验品。”

  宋浔南头皮一麻。

  如果沒有人阻止,闻珩說的,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闻珩:“我有些問題想问你。”

  “你說。”宋浔南赶忙說。

  闻珩问了很多問題,宋浔南努力回想着上一世的事情,断断续续回答他,时不时停下来要想很久才想到答案。

  “剩下的我来解决,這不是你的领域。”闻珩将资料收拢起来,宋浔南看着他动作间露出的手腕,腕上是淡淡的青筋。

  宋浔南這才发现,两人在交谈间距离拉得很近,他甚至隐约闻到了清新的柑橘香。

  可是书房裡好像沒有香薰一类的东西。

  他“嗯”了声:”還是要麻烦闻医生了。如果沒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其实他本来想在icic赛前就拿到结果的,但是现在想来是把事情想的有些過于简单,推翻一個成立三年的结论,并不是件容易事。

  闻珩看着他若有所思的面孔,问出口:“你之前受到過任何精神类创伤嗎?”

  宋浔南一愣,继而摇头:“沒有。为什么這样问?”

  “随口一說,”闻珩垂下眼,将文件整理好,站起身来,“我送你。”

  闻今然已经将碗拿出来摆好了,看两人出来赶紧跑過去:“南哥,我能去你家打游戏嗎?我想试试任天堂新出的那一款!”

  宋浔南拎住他的后衣领,下意识看向闻珩。

  闻珩颔首:“别打太晚。”

  “谢谢哥!”

  闻今然欢呼着万岁拉着宋浔南跑到了他家,一进家门就大喊:“来,让我們通宵!”

  宋浔南抱臂凉凉看着他:“你刚答应闻医生什么了?”

  “答应归答应,可是我做不到嘛。”闻今然显然不是第一次阳奉阴违了,做起来轻车熟路。

  “不行,”宋浔南抬眸看了眼時間,现在是晚上七点半,“打到九点半就下线。”

  闻今然纯纯一網瘾少年,哀嚎一声可怜巴巴的看着宋浔南:“不能再多一点?拜托拜托。”

  宋浔南刚要說“你做梦呢”,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闻珩那截手腕。

  干净,指节修长,整理资料时腕骨会因绷紧弯出锋利的弧度。

  就是缺点什么。

  “也不是不行,”宋浔南在闻今然的欢呼下說,“你先告诉我,你哥喜歡什么款式的手表?”

  “手表?”闻今然认真想了想,“之前哥戴的款式都是简约型,他应该比较喜歡那种的。你要送他礼物嗎?”

  宋浔南随口扯了個理由:“你哥帮我這么多,送他些礼物不是很正常?好了,今晚打到十点。”

  沒理会身后闻今然“你怎么這么小气啦”的犯上言论,宋浔南进书房开了电脑。

  他先是看了眼自己的存款,仔细思考后决定先投资点小项目,将钱翻個倍再說公司註冊的事。

  融资确实是個好办法,可他想开公司的事情不能提前放出风声,不然别說那些大公司该如何盘算将他拆吃入腹,宋居伟就第一個不会放過他。

  好在距离icic比赛還有一段時間,足够自己规划。

  icic比赛选在了暑假刚一开始的時間段裡,因为這個该死的時間安排不少选手暗中吐槽過。

  期末月已经很折磨人了,结果考完试還不能放松,要继续参加比赛,一想就难受。

  這种难受会在朋友圈刷到舍友外出旅游度假吃吃喝喝时达到顶峰。

  今年的比赛场地选在了s港,闻今然一来就說等他们比完赛带大家出去玩。

  “先比赛,沒准你那时候就沒這么高兴了。”定状补路鸢是個很高冷的妹子,梳着利落的高马尾,听了闻今然的话先泼他冷水给他兴奋過度的脑子降降温。

  闻今然对她做鬼脸:“别否定我,否定我就是在否定咱们队长。”

  队长宋浔南刚办完酒店入住,拖着行李箱向他们走来,发了两张房卡:“两個女生一间,咱们三個一间,走,先把行李放下,今下午会开例会。”

  他们所在的酒店是赛方统一安排的,大家都在這裡入住,彼此暗暗打量着对方。宋浔南已经看到不少熟面孔了。

  “我還以为酒店会大方点,直接一人一间。”谢窈接過房卡。

  宋浔南說:“出门在外不安全。你们两個外出最好也要结伴,别落单。”

  “知道。”两個女生点头。

  宋浔南他们三人在18楼,女生在12楼,先送她们去房间后三人才去看自己的房间。

  闻今然看了看环境:“单人间也不差嘛,中间桌子這么大,正好可以打牌。”

  “梦裡打牌去,”孙容熙给路鸢发消息說自己到了,问她晚上吃什么,就听到闻今然這句话,“后天就开始比赛了,你還想着玩?”

  “說說而已嘛。”闻今然见他看外卖,說,“吃什么外卖,下楼吃海鲜自助去,我請客!”

  “好啊,我要吃最贵的,”孙容熙看向站在阳台上打电话的宋浔南,扯着嗓子喊他,“哥你来嗎?闻今然要請客!”

  宋浔南皱眉听着对面一遍遍传来的客服女声,偏头对他们說道:“我不去了,你们帮我打包点别的东西回来。”

  “行,我們先去了。”两人笑闹着走出房间。

  宋浔南不死心,又打了一遍。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在忙,請稍后再拨……”他舔舔唇啧了声,最终放弃了。

  本来想问下闻珩的进展,结果对方的电话从前天开始就打不通,问闻今然他也說不知道,家裡也沒人。

  宋浔南将手机扔到枕头上,拉开行李箱准备洗澡换身衣服。

  s港的夏天真热,是那种潮湿的闷热。他看了眼天气预报,上面說這几天会有雷阵雨。

  宋浔南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

  两個女生跟闻今然他们汇合。

  “浔南呢?”

  孙容熙解释:“他不来了,让我們给打包。”

  “那行,咱们去吃,等下次队长有時間了再出来聚餐。”

  一行四人說說笑笑坐电梯下到了一楼大厅,迎面撞上刚办完入住手续的宋溪。

  孙容熙“嘶”了声:“他们也在?”

  “你這不是废话嗎,他们也是参赛队伍之一好。”谢窈翻了個白眼,翻给宋溪看的。

  宋溪自然也看见他们了,不過并沒有說话,也沒有上前打招呼,而是抿着唇一路略過他们,径直走向电梯。

  “他是不是在无视我們?”闻今然指指自己,又指指宋溪,被气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赛前還是别搭理他了。”路鸢提醒他们。

  “說的也是。”

  谢窈走时多看了两眼宋溪等电梯的背影,看到他好像接了個电话,直接不顾已经到一楼的电梯,拖着行李箱去了走廊拐角。

  她总觉得宋溪的神情很焦躁,像在担心什么。

  不過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赛前大家都多多少少烦躁点,尤其是夏天气温高更容易心浮气躁。

  宋溪直接走到安全楼梯口,在确定周围沒人后才对电话那头說:“這件事就麻烦您了。”

  “当然不会让您陷入麻烦,這事只有我們两人知道,做隐蔽些,沒人会发现。”宋溪语气柔和,轻声安抚对方的情绪,但眼底已经带上了不耐。

  做事拖泥带水,妇人之仁,他以后要尽早断绝跟对方的联系,不能留下把柄。

  “好,听你的。”电话那头终于应下。

  宋溪笑了:“合作愉快。”

  就像宋居伟說得那样,他绝对不能输给宋浔南。

  绝对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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