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養崽第三十二天
不過簡池向來不會將這種壓迫感當回事，他仰起頭問:“怎麼啦？”
聞闕將一杯牛奶遞給簡池。
聞闕對簡池的生活習慣的瞭解只在於宅、懶、不願意出門。但那天見簡池捧着玻璃杯喝牛奶估計簡池應該挺喜歡喝牛奶的，便在睡前端了杯牛奶過來:“好夢。”
簡池眨了眨眼睛，接過後說了聲謝謝,又在男人轉身要走時留下一句‘晚安’。
關上門簡池咕咚咕咚就將一杯牛奶喝了個精光,他躺在牀上,牀頭的燈光昏黃令人昏昏欲睡。看了眼雖然很大的牀,他最終還是沒有爲了尋求舒服將自己的大尾巴放出來。這個時候就不免覺得還是小人魚好,晚上睡覺都能躺在浴缸裏。
說起來也不知道安安和白檀怎麼樣了。
在愈發胡亂的思緒中，簡池也愈發困頓，呼吸很快變得平穩安靜下來。
陷入了安眠。
僅有一牆之隔的聞闕卻遠沒有簡池這般好的心態。洗漱過後男人穿着浴袍，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這邊雖然靠近景區，但因爲隔了一大段距離，同時又是夜晚,景區無人，便顯得很安靜。耳邊吹來晚風,彷彿還帶着隔壁青年柔軟的呼吸聲。聞闕抿着脣目光穿過花園，半晌才站起身走向了牀。
但還未入睡,閉上眼睛後聞闕的腦海裏全然都是簡池的身影，青年醉酒後親暱地靠在他懷裏，睜着雙朦朧氤氳的眼睛要他摸摸尾巴，那種微涼冰冷的觸感彷彿還殘留在聞闕的手上,令人根本無法輕易忘卻。
除此之外，又是青年撩起衣服讓他看自己的平坦的小腹。
那細膩的白讓聞闕猛地睜開了眼睛。望着頭頂空空蕩蕩的天花板，男人深吸了一口氣，緩了好一陣才閉上眼睛。
這一夜的聞闕睡得相當不安穩，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裏。夢的時間和地點還停留在幾年前流落深淵的
時刻，他的面前有一條巨大無比的金龍陷入沉睡，身下無數珍寶幾乎晃花了人的眼睛。但再往走兩步就能看到巨龍的腰腹有一條陳年舊傷，那條痕跡很長很長。
眼前場景一轉，到了巨龍被捕捉的時刻。無數改裝過的巨型箭矢將這條巨龍紮成了窟窿，巨龍的血流了滿地，淌過他們爲引誘巨龍而準備的鑽石寶石之上，紅色的血同樣染紅了聞闕的眼眸。
被稱作爲博士的男人走到位於角落的他面前，含笑的問他:“要試試看嗎？”
聞闕的身上盡是傷口，見骨的傷痕讓他看上去格外狼狽。他擡起眼眸直視面前的男人，對方看上去應該有五六十歲，是某個組織的老大。聞闕聽說過這個組織，有很多人在墜入深淵之後爲了保全自己便成立了一個個組織，大部分時間都是多人一起行動。他們和聞闕不同，聞闕向來只拿自己的命搏。
“你應該快死了吧，既然都是要死，不如來做我的試驗品。萬一，我給了你一條生路，你說是不是？”
聞闕同意了。
躺在實驗室的手術檯上，他聽到博士手下的人在談論那條深淵人魚。
“聽說金龍身上那道傷口就是深淵人魚給抓傷的。看樣子好像是深淵人魚更猛一點。”
“深淵人魚應該不會像金龍一樣，輕易就被我們騙了吧？”
“我和博士去過深海，沒見到深淵人魚。不知道是我們沒這個機會，還是深淵人魚只是傳說中的生物。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真想見見它，它應該比金龍還要漂亮。”
聞闕的意識逐漸朦朧，可心中卻隱隱有一道想法。
他在說:
是，他真的漂亮。
是他見過最美麗的物種。
…
日光耀眼，一片片落在聞闕的臉上，細密的光線令人無法繼續入睡，他緩緩睜開眼睛，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顯示快到中午了。聞闕猛然從牀上坐起來，揉了揉痠疼的眉心和腫脹的太陽穴。
回憶起夢裏的那段記憶，連聞闕本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只過去了幾年，但聞闕很早之前就已經把這段記憶給忘卻了。
就像是封存在腦海的某一
處角落裏，即便是故意搜尋，也得花上很長很長的時間，這無異於是在偌大且無邊無際的海洋裏尋找一株珊瑚。可僅僅只是一晚上，他便回憶起了。
他垂着眼眸，恍然間又想到那天他從手術檯上醒來以後似乎發了狂。博士揮手讓人鬆開了他，他跑遠了，跑入了一片深林之中不見了蹤影。後來他又聽說博士找的那些試驗品都死亡了，博士氣急敗壞往自己的手臂上紮了一針，也發了狂，幾乎將整個組織的人屠乾淨了。
往事令人心情都變的沉悶，聞闕起身去浴室衝了個澡。
等換上衣服走到客廳，才發現簡池已經在了。青年坐在地上，桌上又擺了一堆的食物，看樣子已經喫掉了不少，空盒子都跌在一起。見到聞闕下樓，簡池立馬朝他揮了揮手，將一個保溫袋打開:“你起的好晚，簡直比我還能睡。我不知道你喜歡喫什麼，就給你留了一份，你看看你想喫什麼自己拿啊。”
聞闕走到他身旁站定一看，簡池給他留了不少正常的早飯，像白粥或者蒸餃之類的。
聞闕拿走了白粥說了聲謝謝。
簡池望着他。
男人深邃的眉眼間染上了幾分疲憊，他斂着眸，喫飯的動作很優雅，一看就是從小接受過良好教育的。簡池忍不住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碗裏放着好大一個肉包子，肉包子被他啃掉了外面的皮，只剩下一塊肉。這肉不好喫，簡池不喜歡。
他伸出一根乾淨的、沒沾油的手指，輕輕碰了碰聞闕的手臂，在對方看過來時小聲問他:“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啊？”
“看得出來？”聞闕的動作頓了一下，擡眸看他。
簡池認真點了兩下頭，“看得出來，我有一雙火眼金睛。你昨晚幹嘛啦？因爲換了個環境睡不着嗎？那你應該學學我，我在哪兒都睡得着。”
聞闕想起他睡在海面上耷拉着尾巴的模樣，眼角微微一跳，覺得這話確實沒騙人。“昨晚做了個夢。夢到……”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道，“在深淵十一層看到了一條金龍，很多人合力把這條金龍給殺了。”
簡池:“……”
聞闕補充:“可能是遊戲的哪個副本。”
簡池:“……”
簡池一直沒說話，目光就這麼幽幽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心想，這小龍人還在騙人呢。別人不知道，他一條深淵來的人魚難道也不知道嗎？
眼見着氣氛越來越詭異，簡池拖長聲音哦了一聲，“遊戲裏還有這個副本嗎？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
聞闕:“……你不是你不喜歡出門嗎？”
簡池一臉認真:“但如果對面是一條金龍，而且咱們的任務還是揍金龍的話，我是願意的。”
聞闕:“……”
也看得出來你好像很討厭這條金龍。
兩人之間的話題在這段時間裏卡了兩秒，最後是簡池拍了拍聞闕的肩膀。簡池知道聞闕是個人類，現在身上出現了金龍的特徵多半不是自願的，肯定是那條臭龍搞的鬼。把好端端一個人搞得人不像人、龍不像龍的，半夜做夢還要夢到這傻逼龍。
“沒事。”他安慰聞闕，“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玩這個副本，我幫你打死它。我保證我一個人就能打得他嗷嗷大哭，然後把它綁成結給你玩，保證它都不敢多說一句話的。”
聞闕一臉複雜的表情:“……謝謝你。”
喫過早飯……其實也能算是午飯了，簡池嚷嚷着要回家玩遊戲了，聞闕無法便只能讓司機開車過來接送。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個大型商場，聞闕讓司機把車速降下來，偏頭去和簡池說話:“要去商場逛一逛嗎？”
簡池嘴巴一張正要拒絕，但聞闕的反應卻比他更快一步:“這個商城有一家抓娃娃的店非常出名，聽說裏面有個娃娃機裏全部人魚玩偶，你要去看看嗎？”
簡池的嘴巴慢慢閉上，矜持的嗯了一聲。
正巧這時簡池的手機收到了簡知川的微信，這位當哥的簡大少簡直操心死了弟弟的日常生活:小池，回家了嗎？
簡池:在回家的路上。
簡知川頓時嘖了一聲，沒想到聞闕也不頂用啊，昨晚答應的好好，結果還不是沒法拉着他家弟弟出門玩兒。結果下一秒就看到了簡池發來的新信息:但是我們準備去逛逛商場，聞闕說這裏有家夾娃娃的
店很有趣，我們去看看。
簡知川:“！”
聞闕到底是聞闕啊！
可比他們一般人厲害多了。
簡知川找到聞闕的微信，二話不說就發了個大紅包過去，雖然數量有限制，但好歹是自己的一番心意。聞闕收了紅包看了眼正盯着手機的青年，回覆給簡知川:會安全送到家的。
簡知川:安全是肯定得安全的啦，送到家倒也不是必要的。
聞闕:……
簡知川:你能拐去哪兒就去哪兒，只要保證安全就行了，先說句謝謝了，到時候請你喫飯。
按滅了手機，簡知川心滿意足地去休息了。
那邊沒有再得到大哥回覆的簡池也沒有再發送什麼消息，眼巴巴的望着窗外，看車輛拐進了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車一停下便急哄哄地拉着聞闕走了出來，好奇的問他:“娃娃機在哪兒啊？”
“八樓，你要喝奶茶嗎？這裏有家奶茶也很有名。”
“喝。”
“那我們可以先去買奶茶。”
簡池拍了他一下，嘖了一聲:“這麼麻煩幹嘛，我們先去抓娃娃，然後我點個外賣，讓配送員送到我手裏就好了。”
聞闕:“……？”
簡池:“這個主意不好嗎？還省得我去排隊了。走了，我們上八樓。”
簡池爲了方便坐了直接升八樓的封閉式電梯。推開安全通道的大門，簡池的目光立刻在視野範圍內搜索了起來。找了兩圈沒找到，他拉着聞闕的手臂問:“在哪裏啊？”
聞闕:“走過去看看。”
聞闕當然不知道，他又不是那種沒事兒會來夾娃娃的人。有這家店還是上次無意間聽公司裏的員工談論到的，說這裏的娃娃做工都很精緻，尤其是人魚玩偶。
迫於無奈，簡池和聞闕繞了好大一圈，終於繞到了這家夾娃娃的店裏。看得出來這家店真的非常受歡迎，有不少的情侶以及朋友各自擠在娃娃機前，商量着夾哪個。
簡池拉着聞闕一路看過去，很快就先看到了人魚玩偶。
滿滿一機子的玩偶中有不同的人魚，尾巴或大或小，顏色不一，連長相表情都是不同的，總而言之就是非常可愛。
但令人感到怪異的是，這麼可愛的小玩偶竟
然沒有人喜歡！
簡池看了看周圍的人，恰巧周圍的人也在看他。當兩人的目光相撞到，對方立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過來輕聲提醒:“這個娃娃機有問題，夾不起來的。我和我朋友剛剛花了快一百也沒能夾起來一個，我們前面還有兩個人也花了這麼多錢，誰也沒夾起來。”
簡池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偶爾上網的時候也刷到過這類娃娃機，聽說好像是有什麼講究的。
連着感慨了兩句:“那好麻煩啊。”
對方覺得這話好像哪裏有問題，不應該是‘那好費錢啊’？
他撓了撓頭也沒在意太多，正巧女朋友盯住了其他的娃娃，他趕緊上前去幫忙了。
聞闕看了看男人離開的背影，神色平靜，心想那挺好。
估計等簡池夾起來，得等到晚上了。
這半天的戶外活動不就有了嗎？
下一秒他就見簡池拉過了工作人員，手指指着娃娃機裏的人魚玩偶，認真的問:“你好，他們說這個很難夾起來，請問可以直接買嗎？多少錢都沒關係，我全要了。”
聞闕:“？”
作者有話要說:簡池:你真傻，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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