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城
裴天保一边靠桩,一边惊讶的明知故问:“怎么了,我的好兄弟?”
涂天脸上青紫交织,连裸露的手臂上也好几块淤青,他肿着脸蛋,抬起头愤怒的控诉:“你還不知道咋回事?”
“你笑,你還笑?”
“我沒有啊……库库库”
“小时候大师兄就揍我,這么多年了,就是被他揍大的,原先還留手,现在看我突破了洗身,完全沒轻沒重了。”涂天抿嘴抱怨。
裴天保暗暗吃惊,他试過岑深的手,对方還留有余地,可揍涂天是完全不留手,虽然被打成了猪头,但好歹抗住了。
他心裡对比,如果对方全力出手,恐怕自己不死,也得被脱层皮,至少能打昏過去。
沒有想到還有這么大差距……裴天保心裡感叹。
“对了,你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涂天肿着一张小浣熊的脸,四顾一番,凑過来:“我听……诶诶诶,你再笑我就不讲了。”
裴天保神色端正:“你讲。”
“因为咱镖局的规矩,押镖不问货物,所以那次镖队带的啥货物我也不知道,但不出格。
“线路也是相对安全的,沒有镖头跟着,有四名镖师,两名趟子手,随队的郎中一人,剩下马夫和弟子大概二十人。”
“事发的路上碰到了八郎山的人,咱们的镖师都懂规矩,‘三分保平安’该拿的都拿了,可不知道怎地,两拨人還是冒上了。”
“后来镖队就沒回来,镖局使人打听過,可一直杳无音信,听說八郎山的人,也对這事讳莫如深,从咱们這边,只能得到這些消息。”
涂天一口气說完,看见好友蹙眉陷入沉思,犹豫一番,试探着问道:“我始终沒问過你缘由,今天兄弟多嘴一句,要是不重要就算了吧,這次水有点深。”
消息并不好,要比裴天保预想的還要糟糕。
但一天沒有確認结果,他就不会放弃。
裴天保点点头,算是告诉涂天自己晓得其中利弊。
“還有,那趟镖是李镖头的队伍。”
涂天看了一眼远处的老队员,小声补充。
裴天保眉头一挑,随后“嗯”了一声。
下午天還沒黑,裴天保就回家了,他沒把今天的事告诉小鱼,想着有结论了一次說清。
小鱼虽然還小,却很懂事,心裡跟明镜似的,就算痛苦,他也希望能一次性做個了断。
“对了二哥。”
小鱼把菜端上来后,又从桌子上拿過一张竹板,“白天有人从门外面抛进来的。”
裴天保疑惑的接過,巴掌大一张,上面刻着“黑街”,旁边跟了一個图案。
沒了。
前后就這两個字。
他想了想,先收起来,虽然不晓得代表什么,但应该和岑深今天提到的有关。
第二天到武堂,裴天保找到涂天,不得不感慨,他皮肉炼的确实好,昨天的猪头今天基本就恢复了。
涂天只看了一眼,“哦,黑街啊,估计是找你私活的,在华三坊,你去了就找挂這個图案的店铺就好了。”
华三坊在城西,是兄弟会的地盘,比较靠南,离泥泞坊不远。
裴天保心裡一喜,打算回头就去看看。
昨天岑师兄给的肉,他只吃了三分之一大小,今天早起,便欣喜的感觉到体内气血的增长,已经把先前养灵瓶所带来的损耗全部恢复。
兽种的确比植种要猛,一块肉抵得過三十碗花梨汤。
這也给他打开一條新路,只要兽种肉充足,自己便能无限续瓶。
說不定黑街能有路子。下午正常训练,唯一让裴天保意外的是,李凌回来了。
不過伤愈归来的李凌,不再是曾经那般意气风发,整個人低沉很多,眼神中沒了往日的神采。
面对旁人的关心,他沉默寡言,只是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练功中。
“那小子心裡憋着气呢,你小心点。”涂天在一旁叮嘱。
裴天保目不斜视,一次次标准的靠桩,“放心。”
他从决定动手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如果李凌后面报复,他不会再留手。
现在有了白画师跟脚,他更不怕了。
稳了两天,裴天保抽空去了一趟黑街,一番交流,真让他找到了一個活计。
镖局押镖安全,但成本也高,一些小活并不合适,這是一個短程护送,算上裴天保,一共四名洗身一次的好手参与。
雇主有十几名伙计,两辆马车,交货地在城外三百裡,基本不在三山范围,算是十分安稳了。
报酬也算可以,每人五百两银锭,或者三斤石纹犀肉,外加一枚朱果。
時間定在五天后。
涂天最近总跑仙宫坊,估计把他房子的事忘了,裴天保打算就趁這几天把房子敲定,留小鱼一個人在泥泞坊,他实在不放心。
他把最近攒的银子都掏出来,拖房牙在铜人坊找了一個闹中取静的小院。
四室两厅带院子,给大哥和大爹都留了一间房。
小鱼很高兴,裡裡外外打扫了個干净。
這两天裴天保也沒去武堂,在家陪小鱼。
再過几天,半年期到,還未突破的弟子会被請走,那时小鱼就能上学了。
時間一晃過去,裴天保告别小鱼,来到南城寨门外,车队已经等在那裡。
两大马车的货物盖着油毡布,五花大绑,每辆都是双马拉车,裴天保注意到地上的车辙,吃的很深,這次货物不少。
雇佣的武者算自己一共四個人。
還有两男一女,四個人分别驾马,保护在马车的四個角。
行动前互相介绍過,雇主的代表是個黑胖子,很挫,络腮胡一脸麻子,叫张如玉,裴天保印象很深,因为他介绍的时候說自己是“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如玉。
女子阿莲,身材魁伟,臂膀健壮,皮肤晒得黝黑,說话嗡裡嗡气,有点豪迈。
另两人一人四十岁左右,张培庆,留着山羊胡,背双花斧,鬼头鬼脑,看起来心窍灵活。
另一人是個年轻人,萧琰,和裴天保不相上下,但心高气傲,一路上除了报名字几乎沒开口,坐在马背上也是只靠双腿驾驭,闭目假寐,一個人靠在边上,非常的不合群。
车队出了城,晃晃悠悠在小道上前进,這是裴天保第一次出城,表面平静,实则却很新鲜。
随着进入山路,裴天保也逐渐警惕起来,城寨附近還好說,进了山,必须要保持对周遭的观察,预防随时可能到来的滚石飞矢。
索性一路畅通,到了中午,车队停下休息,伙计们三三两两的散在四周吃饭。
张如玉也拿来一口袋牛肉、馅饼,逐一给四人分食。
裴天保拒绝,而后从随身包袱裡掏出一张大饼,水囊也用自己的。
谨终如始,他在上一世就习惯了。
出来前,特意让小鱼给他准备了這几天的口粮。
阿莲和张培庆同样如此,自带了干粮。
看来大家都比较谨慎……裴天保心道。
毕竟靠谱的队友心裡也踏实。
视线移动,却看见萧琰在那裡无比认真的干饭。
而等他自己发现气氛不瞥向周围时,却发现只有自己吃了镖局的干粮,尴尬了一下,還是硬着头皮都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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