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窗中倩影
第四章窗中倩影
夏天還在继续。气温已经超過了人体的正常温度,也给腐败细菌的滋生、繁殖提供了良好的环境條件。上班族们都躲进了空调房裡,法医们却還在酷日底下,跋山涉水,打捞着形态各异的尸体,搬回解剖室检验。說形态各异不为過,尸体腐败是一天一個样,从尸绿到腐败静脉網出现,再到尸体发黑、膨大,当然還有最让法医头痛的巨人观状。无论尸体变成什么样,法医都不能甩甩手不予理睬,也不能糊弄任务。所以热到中暑、晒到脱皮等情况在基层法医中很是常见。
我属于不耐晒的那种,每年的夏天和冬天,我都会以两种肤色出现,這一年也不例外。周一,我黑黢黢地进了办公室,看见大宝正坐在办公桌前啃早点。
“一個月不见,你干什么去了?”大宝說,“去非洲的机票贵嗎?”
“去你的。我到夏天就這样。”我也很讶异大宝回来上班了。一個月前,他为了准备遴选考试,师父给了他一個月的假期专心复习。看见他回来,就知道他的考试结束了。
“考得怎么样?”我问道。
“禀包大人,考得很好,不就是法律嘛,比司法考试要简单多了。”大宝信心满满。
听大宝這么一說,我放心了许多,既然用人单位不能選擇自己用的人,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电话突然响起,大宝停止了咀嚼,含着一嘴食物說:“运气不是這么好吧,我重出江湖的第一天就有活儿干?”
“到底是运气好還是运气不好?”我皱着眉头接通了电话。
“我在楼下,很晒啊,所以如果你们五分钟内不到楼下,我就不带你们去青乡市的這個现场了。”看来最近师父心情不错,不仅能放下繁重的行政管理工作出勘现场,還能用這么轻松的语调来调侃。
挂了电话,我对大宝說:“你复出的第一起案件,又是你老家的,赶紧的吧。”
电梯裡,我和大宝遇见了满头大汗、睡眼惺忪的林涛,看见他手裡拎着的箱子,我知道我們又要同行了。
“青乡美女多。”我笑着說,“你這种形象出场,不是你的性格啊。”
林涛摇摇头:“可别提了,昨晚我值班,接了一晚上的各种骚扰电话,本想今天早上睡晚一点儿,结果七点多青乡来电话說有命案。這不,牙都沒刷呢。”
“知道是什么案件嗎?”林涛凑上前来展示一口白牙,我赶紧捏了鼻子闪开,问。
“电话裡說,今天早上有個村民发现邻居家的美少妇死在自己的床上,裸着的,应该是命案,就报了警。”林涛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头上的汗。
“我們出勘的是重大、疑难案件,怎么现在只要是美少妇就得去了?還兴师动众的,连师父都去?”大宝說。
“不是,我還沒說完呢!”林涛這口气喘得够长的,“派出所民警到的时候,发现另一個房间裡還有一個裸老头,也死了。”
“同一家的?”我问,心想现在裸睡這么流行啊?
“应该是吧。”林涛說,“陈总是自己要求去的,這种专家级人物,天天让他搞行政,就像是逼着南方人天天吃面食,受不了的。”
师父在楼下正抬腕看表,见我們来了,笑着說:“四分四十九秒哈,差一点儿就沒你们仨什么事儿了。”
一钻进车裡,我就忍不住问:“师父,有什么情报嗎?”
早一些知道现场情况,就会给现场勘查员们多一些思考的時間,也许就是多出的這么一些時間,就能找到案件侦破的关键。
“估计难度不会太大。”师父缓缓地說,“前期调查情况看,是公公和儿媳妇双双死亡,目前死亡性质不清楚,說是家裡有轻微的打斗痕迹。”
“不会是乱伦吧?”我暗自汗了一下。
“你脑子裡都想些什么呢,日本片儿看太多了吧?”师父說。
我嘟囔着:“林涛說的,都是裸死。”
林涛瞪着眼睛,摊着双手表示无辜。
师父說:“男死者几個月前脑出血,目前是半植物人状态。”
“哦。”坐在后排的我們三個异口同声。我心裡暗想,什么人這么心狠手辣,植物人也要杀?有必要嗎?看来肯定是深仇大恨了。或许是和男死者有仇,女死者只是倒霉碰上了。但如果我是男死者的仇家,与其杀了他,不如就看着他植物人的惨样儿,多解气啊。
一路上,我和大宝争论着他参加遴选考试的题目,林涛则靠在椅背上睡得很香。
“他還沒找到女朋友吧?”坐在副驾驶上的师父回头看了眼林涛,对我說。
“你怎么知道?”我說,“师父也八卦啊。”
“废话。”师父說,“我的兵的家庭問題很重要,我关心下属,怎么是八卦?我之所以知道他沒女朋友,是观察。你看,一上车,你和大宝一人发了條短信,沒猜错的话应该是向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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