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风雨同舟
穆宬和宋尧的工作地点同在A市,不過相隔两個区的距离。
穆宬以其优异的成绩和所获奖项从众多面试者中脱颖而出,被梦寐以求的曦创设计录用。穆天常虽然嘴上不饶人地苛责穆宬任性的選擇,但還是在暗中为他打点融通,省去了不少麻烦。
曦创设计是国内极具影响力的专业设计公司,合作伙伴和客户跨越地产、服饰、旅游、食品、文化传媒等行业,遍及全国各地。公司在广告设计、品牌服务、电影娱乐三大领域业绩傲人,凭借国际化的设计理念、优秀的设计作品和拥有丰富经验的设计团队享誉业界。
而宋尧呢,因为在校期间就在思乐出版社发表過作品并实习過一段時間,所以毕业后转正,现在是出版社的一员。
思乐出版社在各类出版社中算不上最好,但是自建社以来出版了多种在社会上具有相当影响力的优秀图书,并在歷史、科普等细分图书领域的市场占有率连续多年位居全国中上水平,且拥有一批优秀的作者团队,多次被评为A市出版系统先进集体、优秀出版单位。
工作趋于稳定,但是家庭关系仍是勒在二人心头的弓弦。穆宬母亲对穆宬工作的事情始终持反对态度,沒收了穆天常送他的那辆作为毕业礼物的车不算,還接管了穆天常的工资卡。虽然穆天常心疼儿子暗中会接济穆宬一些,但也只是少数时候,每次也不多。
至于宋尧父母,虽然在他放弃读研后指责過他,但也忙于各自的事业沒過多久就将宋尧的事情抛之脑后,宋尧早就习惯了。宋老爷子时不时会给宋尧打钱,都被宋尧一分不动地存了起来。
還有一大/麻烦就是住宿的問題,因为暂时沒有找到合适的房子,两人還是住在原来的公寓裡,不仅离两人的公司远,房东還借着两人已经毕业的理由要求涨房租,刚开始的几個月過得确实拮据。
但是即使這样,两人也心甘情愿地做着工作狗,一心扑在工作上。哪怕起早赶公交挤地铁上班,晚上回家累得倒头就睡,周末加班成了常态,在一起的時間越来越少,两人也能苦中作乐互相体谅互相心疼。
不工作不知校园生活的幸福,以前在学校遇上法定节假日放假,特别是国庆黄金周,穆宬总能约上三两好友出门旅游潇洒一趟,去不了远的城市也能找個地方胡吃海喝一遭。工作以后觉得假期裡的每一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是加班就是赶稿子,偶尔還要跟老员工去喝酒应酬。
毕业后的第一個春节,穆宬和宋尧跟家裡关系有所缓和,手头上也松散了一些,穆宬就把学校旁的公寓退了,拿着两人辛苦攒下来的工资重新在两人工作地点折中的位置找了一间房子。略贵,但是交通方便,比原来的公寓也稍大一些,可暂时充当新居爱/巢。
趁着假期的空子,穆宬和宋尧随便添了些家具,大部分东西還是用从小公寓裡搬過来的,像書架、画桌,還有那张大床。一方面觉得留给房东可惜,另一方面也是两人记忆的承载物,不舍得轻易给人。于是足足折腾了三天,才把新家打扫安置好。
新家采光不好,早晨的阳光照不进屋裡,只有在傍晚时分才能看到余晖洒在阳台上。于是穆宬买了一对躺椅放在阳台,两人工作累了就趁着傍晚往那儿一躺,任由即将逝去的阳光铺在身上。穆宬会在回家路過书店的时候给宋尧买一本刚出版的新書让他看着,自己在旁边吐槽一下工作中的小插曲。就像两個垂暮的老人,沒什么追求,但又比谁都知足。
穆宬還一直念叨着,說要先积攒两年,既是积攒经验,也是积攒金钱。等有條件了就买一套属于两個人的房子,要大一点的,采光好一点的。到时候留一個稍大的房间做书房,再给宋尧换一個大书柜,落地接顶的那种,最好也带一個盛得到余晖的阳台……
工作渐渐得心应手,穆宬私下裡也接一些私人设计。宋尧也是,工作之余除了写小說,偶尔還会到朋友的摄影棚帮忙。
有一天穆宬出门忘记带钥匙,手机也沒电了,回家的时候大概凌晨两点多,已经很晚了。他猜宋尧应该早就睡了,不想按门铃打扰到他休息,但是他又答应過宋尧不管多晚都要回家。所以他在门外纠结了很久,冷到瑟瑟发抖的他终于有点受不了了,就打算去住酒店。但是当他走到电梯门前按下1楼按键的那一刻他后悔了,万一宋尧那個傻子在等他呢,那他夜不归宿让宋尧一個人独守空闺可怎么行?
于是穆宬大步流星回到家门口,按下了门铃,不到半分钟,门就开了。只见宋尧穿着睡袍,眼圈浮肿,有几撮头发還翘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穆宬伸手帮他压了压翘起的头发,沒用,嘴裡說着:“对不起,今天公司加班,回来晚了,手机也沒电了,一忙起来都忘了给你打個电话。快去睡吧,我去洗澡。”
宋尧嘴上回应了一個“喔”,手上不忘帮穆宬把西服外套接過来挂在衣帽架上,转過身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来了精神,揉揉眼睛问穆宬:“你吃晚饭沒?现在饿嗎?”
穆宬此时正在弯腰捡掉在地上的抱枕,刚想回头告诉宋尧不饿的时候,发现宋尧居然一直光着脚,又看了一眼手裡的抱枕,嘴裡碎碎念着:“還真是個傻子……”說着大步上前直接把宋尧拦腰抱起,向卧室走去。
“哎哎哎,干嘛?我還沒给你做吃的……”宋尧在穆宬怀裡反抗着,然而穆宬一脸严肃,似乎在告诉宋尧——反抗无效。穆宬用手肘打开卧室门,沒走几步就一下把宋尧扔到了床上,自己俯身跪/压了上去,一只手撑在宋尧头旁边,一只手捏住了他高挺的鼻子,霸气侧漏地警告:“宋尧,你以后再敢穿着睡袍在沙发上睡觉、光着脚在地上站着,我对你不客气!等我也不行,不然别怪我沒警告過你!”說完直起身出了卧室,留下宋尧一個人在床上呆若木鸡……
然而穆宬装酷耍帅帅不過三秒……他忘记拿睡袍了!所以他只能厚着脸皮走回卧室拿完睡袍又走出去洗澡。
宋尧看着穆宬走了一個来回都沒看自己一眼,莫名觉得自己老公蠢萌蠢萌的。于是,脸上挂满了痴汉笑,少女般地在床上打起了滚。
穆宬洗澡的时候一想到大冷天的,凌晨两点多了宋尧還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等自己等到睡着,却又睡得不安稳,一听见门铃就扔掉抱枕赤脚跑去为自己开门的样子,就又气又心疼。
洗完澡,穆宬边擦头发边走回卧室,一进门就看见在床上被被子裹成春卷的宋尧。他摇着头笑了笑,爬到床上抱住“春卷”,自顾自地說:“老婆,以后最迟晚上11半点我還沒有回家,你就先睡吧,别等我了。”
沒反应。
穆宬接着說:“放心吧老婆,我不会在外边鬼混的,下次不能及时赶回来我一定给你电话,還有,我下次会记得带钥匙。”
宋尧从被窝裡钻出半個头,一脸傲娇地說:“嘁,谁是你老婆……”
穆宬哈哈一笑,习惯性地揉揉宋尧的头发,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睡吧,晚安。”
宋尧把手从被子裡抽出来拉开蒙住自己半张脸的被子,一脸的不可思议:“這就完了??……”已经翻身躺下的穆宬似乎沒听清宋尧說了什么,懒散困倦地随口发问:“嗯?”
宋尧心想:我的霸道总裁小狼狗哪儿去了?明明刚刚還在這儿的!但還是摇摇头对穆宬說:“沒什么,睡吧。”說完拉开被子给穆宬盖上,顺手去关穆宬那边的台灯。靠近穆宬的时候,宋尧看着脸上带着倦意睡去的恋人,低头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晚安,老公。”
工作以后,等早晨的阳光从窗帘透到床上本来就是一种奢侈,更何况還是在這种采光不好的电梯房。
宋尧醒了以后发现自己压着穆宬的手臂,心想压一晚上肯定麻了,于是动了动头,仰起脸看了一眼穆宬。穆宬還沒醒,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臂不舒服而微微皱起。宋尧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用食指摸了一下他的眉头,然后挺身亲了亲他的脸颊。
其实這個时候穆宬也差不多醒了,只是不想起而已,准确的說应该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宋尧伸手摸他眉头的时候他就心花怒放了,现在又被宋尧這么一亲,瞬间感觉苏的不行,一時間沒忍住,一個翻身就把宋尧压到/身/下,睡眼惺忪地看着他說:“你想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說着就开始上嘴了,宋尧一扭头避开了穆宬的早安吻,笑了笑:“沒刷牙……”
穆宬抬手张开虎口捏住宋尧的下巴,迫使他把脸转過来朝着自己,說了句“我又不嫌弃你”就妄图强/吻他。宋尧及时伸手捏了一把穆宬的腰,穆宬怕痒一個激灵往旁边一缩,宋尧趁机跳下床回了一句:“是我嫌弃你,哈哈!”
說完就朝洗手间走去。穆宬看了一眼躲得急沒来得及穿鞋的宋尧,弯腰从床边把拖鞋提起来扔向他:“穿鞋!”宋尧又乖乖折回来把鞋穿上才离开卧室。
只有穆宬像個傻子一样在床上一脸傻笑……
穆宬躺了一会儿還是挣扎着起了床,准备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宋尧正在洗漱,就悄悄走上去从身后/抱住他,把头埋在他颈/间含糊不清地說着什么,還用腿/间支起的/帐篷极其恶劣地对着他轻轻摩擦。
宋尧抬起头看着镜子裡一脸邪笑的穆宬,无奈地摇着头嗔怪道:“流/氓!”
可自己就偏是喜歡這样的流/氓,或者說,喜歡這個人耍/流/氓的样子;也喜歡镜子裡那個傻笑的自己,或者說,喜歡自己被宠着爱着笑得傻气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