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壓力！
彷彿是古典油畫中的貴婦人，淺淺的笑着，眼眸裏卻看不出任何的笑意，只有如深淵般的幽藍漩渦。
她坐在那裏，沐浴在風暴本源之中，便像是世界的中心。
旁邊的麥卡利斯特感觸最深，“現實”國度在向他示警。
本就因爲與“太陽神”賽勒恩特分割而衰弱的“現實”國度，在貝爾託莉絲面前，哪怕是祂的現實化身，仍然脆弱得像個嬰兒。
麥卡利斯特正襟危坐，高壯的身板可以讓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貝爾託莉絲，但他的目光卻沒有下移，而是隱晦的向上瞟。
隱約間，他看到兩道絲線自貝爾託莉絲腦後向上延伸，消失在教堂穹頂下的虛無中。
其中一道絲線蜿蜒曲折如同閃電，偶爾便會閃耀一下。
另外一道絲線則趨近無形，像一縷青煙向上方環繞盤旋。
但麥卡利斯特看得最多的便是這道“青煙”，在他的眼瞳深處，這道看似無害的“青煙”中全都是一道道細小的風暴龍捲。
不起眼，卻又蘊藏着浩瀚的能量。
“這就是‘風暴’國度嗎……”
“這就是‘風暴與雷霆之主’，‘深海的掌控者’貝爾託莉絲……真是可怕的……神明！”
雖然貝爾託莉絲還沒有登臨第三座國度的王座，沒有榮升“古神”冠冕，但祂在原初世界存在的時間太過久遠了，久遠到足以讓祂將兩座國度內的本源力量凝成實質的程度。
這一點從風暴教會擁有的不亞於黎明教會的權柄數量便能看出來。
“好看嗎？”
貝爾託莉絲眼眸依舊注視着遠處的納託利街區，透過阻礙看到那位身着黑色巫師長袍的年輕巫師的身影，卻也沒有忽略掉身側的“現實之主”。
“好看。”
麥卡利斯特咧了咧嘴，這不算昧着良心，貝爾託莉絲的樣貌即便放在科爾多海域各座海島上的酒館街也稱得上“絕美”。
但相比她腦後的兩道國度本源，外貌只是點綴。
越是本源強大的超凡者，越能感受到那種無形的壓力。
而像麥卡利斯特這樣擁有一座國度的正神，就更能感覺自身的渺小。
“曾經也有人這樣誇過我。”
貝爾託莉絲眼眸一轉，映照出麥卡利斯特的身影笑着問道：
“你猜猜是誰？”
麥卡利斯特腦海中閃過數道身影，得自“太陽神”賽勒恩特的記憶很多，不少都是關於其他四位正神，對貝爾託莉絲絕對稱得上熟悉。
能與“風暴之主”貝爾託莉絲私交好的人不多，男性更少。
其中便有圖靈帝國的創建者，“災厄女士”的父親——凱洛爾·倫納德，戰爭教會信奉的那位正神“戰爭主宰”腓特烈·霍伊爾。
“凱洛爾或者腓特烈？”
“都不是。”貝爾託莉絲單手托腮，目光沒再看向麥卡利斯特，而是看向夜空中那輪紅月，語氣平靜的說：
“是‘黑夜女士’莉莉絲。”
麥卡利斯特愣了一下，乾笑幾聲沒有開口。
誇你好看的人是一位古神，還是位女士，這TM誰能想得到？
這麼爲難新晉正神，是吧？
貝爾託莉絲那張成熟嫵媚的臉上露出幾分迷惘，問道：
“你擁有賽勒恩特的記憶，其中可有關於‘黑夜女士’的內容？”
“有一些……不過您想知道些什麼？”
“第三紀元，‘黑夜女士’消失的隱祕！”
“不知道。”麥卡利斯特搖了搖頭道：“賽勒恩特幾乎是與莉莉絲女士同一時間消失，他並不清楚莉莉絲爲何不見。”
事實上，在賽勒恩特被“黎明之主”奧爾菲斯和貝爾託莉絲襲擊差點隕落之後，賽勒恩特在“世界之衣”內飄蕩了很久。
若不是真正的麥卡利斯特找到他並試圖吞噬他的國度，或許他到現在都沒可能從沉眠中甦醒。
當他通過麥卡利斯特重新認識原初世界，已經是第四紀元中後期的年代，那時候剛好也是西大陸黑暗帝國重燃的時候。
而那時，賽勒恩特同樣對“黑夜女士”莉莉絲的消失感到困惑。
貝爾託莉絲繼續說道：“有人說，莉莉絲被‘世界之衣’外面，很多強大的‘源魂’圍殺隕落了。”
“也有人說祂出於某種危險，選擇自我沉眠，以期能夠重新甦醒。”
“但大家公認的是，祂被麾下的正神背叛——沒錯，就是‘紅月女士’娜塔莉婭。”
貝爾託莉絲停頓幾秒，側頭看向麥卡利斯特：“你相信哪一種說法？”
麥卡利斯特認真的思索兩秒，沉聲說道：“都有可能。”
一位古神無聲無息的消失可不是小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像他一樣，乃是先與“災厄女士”拼殺，後面纔會讓奧爾菲斯和貝爾託莉絲找到機會。
“這個世界存在太多隱祕，像莉莉絲無故失蹤並非個例，還有活躍於第三紀元之前的幾位古神，很多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貝爾託莉絲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她同樣清楚這一點，長達四個紀元的記憶，很多熟悉的名字早已消失在時光長河中，有幾位古神更是連名諱都已不被世人提及。
“有人隕落，就有人崛起。”
“衛恩巫師便是兩個紀元以來崛起最迅速的那一位。”
“是吧……”麥卡利斯特笑了笑。
“所以，我很好奇他特意找來有何目的？”
“這……”
“讓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吧，貝爾託莉絲女士。”
沒等麥卡利斯特迴應，衛恩的身影悄然出現在這座古老教堂頂上的塔樓內。
“衛恩巫師。”麥卡利斯特起身行禮。
衛恩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在卡斯特城邦自行活動：“巴茲爾街區的酒水還不錯。”
“我這就去品嚐品嚐。”
麥卡利斯特很識趣的離開，並佈置出一道分割現實與“真實”的國度本源籠罩住克里姆斯大教堂，只留下衛恩與貝爾託莉絲。
貝爾託莉絲打量着年輕巫師，笑着起身捏着裙襬欠身道：
“夜安，衛恩巫師。”
衛恩單手護胸，點了點頭道：“抱歉，讓你久等了。”
蒙託亞家族的晚宴行進的十分順利，讓他得以提前結束行程，並全面與卡斯特城邦的貴族們交換了關於城邦建設的意見。
而在得知他將要與風暴教會的正神會面時，便連一臉得意的蒙託亞執政官都差點昏倒，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拜託萊西讓衛恩先行離開。
說到底，他們這些貴族只是被畸變本源污染了血脈的普通超凡者。
他們可不敢用“卡斯特城邦建設”這樣的俗事，打擾到“風暴之主”那樣偉大的神明與衛恩巫師的會面。
“沒關係，”貝爾託莉絲揮了揮手，一股清風捲來兩把高背椅，示意道：
“能與衛恩巫師會面是我的榮幸。”
正如她剛剛說的那句——近兩個紀元以來，衛恩是她見過崛起最快的超凡者，且還是能夠以不到傳奇巫師的本源力量“弒神”的存在！
沒有人會輕易得罪這樣的存在！
即便是她，存活無數年的“風暴之主”也一樣！
衛恩靠坐在高背椅上，並不高大寬厚的身體卻佔據了整個椅面，雙手手肘撐在椅背上，手指交叉放在胸口之前，赤紅眼瞳直直地看向貝爾託莉絲。
這算是他第一次在正式、非正式場合與一位從第二紀元活躍至今的正神會面。
和“風暴之主”貝爾託莉絲相比，不論是“災厄女士”緹娜還是“太陽神”賽勒恩特都曾經受到重創進入沉眠，更不用說“死神”奧拉奈爾與貢薩雷斯這兩位連名諱都消亡的古老神明。
沉默數秒。
貝爾託莉絲腦後那兩根與國度相連的本源之線震動兩下，不禁面露微笑的問道：“不知道衛恩巫師要與我說些什麼？”
衛恩微微擡眼看向她的頭頂，微微點頭道：“我想知道你與奧爾菲斯在密謀些什麼。”
貝爾託莉絲似是不敢置信他會直接的詢問這樣的隱祕，微微張開紅脣：
“衛恩巫師指的是……”
“深海末日結束前，”衛恩語氣很平靜，“在我破壞賽勒恩特登上‘真實’與‘殺戮’國度王座之前的時刻。”
這是他從瓦克拉夫巫師那裏聽來的，當時還有“紅月女士”的化身金伯莉登上紅月島破壞黃昏教派的圖謀。
貝爾託莉絲眼眸一凝，他知道！
“老朋友意外的會面而已。”
“是嗎？”衛恩側了側頭，身體坐姿略微調整，一手託在臉頰上，語氣隨之變得慵懶：
“貝爾託莉絲女士，前些日子我去了北大陸，在那裏見到了瓦克拉夫巫師以及……賽勒恩特。”
貝爾託莉絲臉色微變。
不等她開口，衛恩繼續道：“瓦克拉夫巫師與賽勒恩特關係莫逆，由他出面，也讓我和賽勒恩特之間的仇怨了結。”
“並且我還答應賽勒恩特要幫他做一件事……”
說到這裏，衛恩話鋒一轉，看向臉色難看的貝爾託莉絲輕笑道：
“你猜，賽勒恩特對你、對奧爾菲斯是什麼樣的態度？”
什麼態度？
那位從第一紀元就活躍在原初世界的古神，面對兩個落井下石的後輩能有什麼態度？
怕是恨不得將她和奧爾菲斯吞吃了的心都有吧？
貝爾託莉絲臉色越發難看。
“衛恩巫師，我想知道您對我和奧爾菲斯是什麼樣的感官？”
“據我所知，風暴教會從未得罪過您。”
“你說的沒錯，我對你、對風暴教會沒有惡意，只是黎明教會……”
衛恩拉了個很長的尾音，輕聲道：“奧爾菲斯讓我感到噁心。”
“我還知道他在和你交談之後，還去了迪瓦納王國的門德賽城邦，那裏曾經是我安置‘災厄女士’的地方。”
貝爾託莉絲恍然，原來如此。
“抱歉，衛恩巫師。”
“我可以保證，我並沒有參與奧爾菲斯和緹娜之間的謀劃。”
“那日他與我見面也只提到了賽勒恩特，畢竟，嗯……”
貝爾託莉絲指了指巴茲爾街區的方向道：“我和奧爾菲斯各自獲得了一座屬於‘太陽神’的國度。”
衛恩眼眸映照出她的身影，本源力量感知中，仿若看到了那位“風暴女士”親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風暴”和“雷霆”國度的本源。
【你目睹風暴之主貝爾託莉絲的現實化身。特殊獎勵：本源+10。】
【你受到風暴之主貝爾託莉絲的注視，貝爾託莉絲對你的關注提升，當前排名3。
評價：當螻蟻上了桌，總會引來桌前的神明們的關注。特殊獎勵：本源+100。】
腦海中浮現的貢薩雷斯語劃過，讓衛恩不禁笑了起來：“貝爾託莉絲女士，您太過緊張了。”
緊張嗎？的確！
貝爾託莉絲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情緒波動了，上一次還是在得知“黑夜女士”莉莉絲無故失蹤時生出的畏懼。
哪怕是她和奧爾菲斯直面復生的賽勒恩特，也沒有讓她的本源震盪。
“衛恩巫師如果需要，我願意站在您這邊。奧爾菲斯、緹娜和我僅是合作關係。”
不怪貝爾託莉絲這麼幹脆的決斷。
你以爲坐在她面前的只是衛恩巫師？
錯了！
現在的衛恩除了他自己以外，身後還站着半神巫師瓦克拉夫、維洛薩和拉格納，外加“真實主宰”麥卡利斯特和亡靈世界的守護者維拉烏特等。
這樣的力量，別說她這位擁有兩座國度的神明，即便是一位擁有三座國度之上的古神，也無法抵擋得住。
至少也得是三到五位古神！
“貝爾託莉絲女士，我很喜歡你的態度，還請繼續保持。”
衛恩輕笑一聲，道：“忘記說了，賽勒恩特找我只是爲了解決‘殺戮’國度的隱患。”
貝爾託莉絲笑容一頓，牽強的說道：“如果有機會，我會親自向賽勒恩特道歉。”
不論賽勒恩特是否想聯合巫師陣營的幾位半神對付她和奧爾菲斯，她都當是真的。
實在是衛恩巫師給她的壓力太過恐怖——那如深海一般的本源力量，哪怕是一位古神都不曾擁有，現在她卻在一位連傳奇都沒到的巫師身上看到了。
這樣恐怖的發現，很難不讓貝爾託莉絲心驚。
“稍後，我會前往大陸中部，希望我能在那裏看到奧爾菲斯的身影。”
衛恩如是說道。
“是，是嗎？祝您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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