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她爲什麼不去死！
所以，哪怕太后要他的命，哪怕他再恨，也做不到真正傷害太后。
試問，如果被母親傷害的人是自己，她會反擊嗎？會弒母嗎？
她沒有參與過蕭玄璟的童年，或許，太后也有溫柔的一面，也曾給過蕭玄璟想要的溫暖和關心……
她心疼蕭玄璟，恨太后入骨，但真的決定動手的那一刻，她卻下不去手。
姨母的死是他心底永遠跨不過的坎，蕭玄璟已經夠苦了，她不願蕭玄璟再經歷一次。
“怎麼忽然問我這個？”蕭玄璟沒有回答，而是細緻觀察着賀梔寧的神色變化，試圖從她的眼睛裏讀出她的心思。
賀梔寧牽着他的手往前走，“我就是隨口一問。”
蕭玄璟盯着她，沒出聲。
賀梔寧轉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話？”
“無論阿寧做什麼，我都支持。”蕭玄璟拉住她，停下腳步，雙手輕握住她的肩膀，深眸認真而虔誠。
她知道，他沒有撒謊。
可賀梔寧依舊沒有把握，在傷害太后之後，蕭玄璟會怎樣。
或許，他不會怪她恨她，但……
想起昨晚蕭玄璟抱着她，哭得像個兩百斤的孩子，賀梔寧索性不再去糾結報復太后的事。
太后年事已高，活不了多少年。
而她和蕭玄璟，還有漫長的下半生。
賀梔寧釋然一笑，朝他伸出雙手，“走吧，咱們回家。”
“好。”蕭玄璟的心情隨她變化，見她展顏，笑着將她抱上了轎輦。
轎輦還未啓動，忽然飄過來一道細軟的女聲：“皇叔。”
賀梔寧回頭望去，就見一身藍底白花裙的君傾城帶着兩個丫鬟款款走來。
與之前見過的君傾城不同，她變了很多，鵝蛋臉瘦成了瓜子臉，五官依舊精緻，皮膚卻黃了不少，眼裏也沒了從前的靈動。
蕭玄璟沒有理她，上了轎輦，“出宮。”
轎輦漸行漸遠。
在轎輦起的那一刻，君傾城已經停了下來，她一瞬不瞬望着消失在永壽門的轎輦，垂在身側的雙手逐漸攥緊，尖銳的指甲扎進掌心都不自知。
因爲賀梔寧，她和父親沒過過一的安生日子；因爲賀梔寧，璟哥哥如今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因爲賀梔寧，太后被禁足，她連見一面都很困難……
賀梔寧，全都拜賀梔寧所賜……
“爲什麼不去死！她爲什麼不去死！爲什麼！”君傾城失控地喊出了聲。
荷連忙拉住君傾城：“郡主。”
－
接下來的幾日，袁星瑤都會被良妃召進宮。
這日，賀梔寧瞧着氣不錯，跟蕭玄璟提議道：“今日氣不錯，不如我們去一趟承恩寺吧？”
“去那裏作甚？”蕭玄璟並不感興趣，低頭瞄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賀梔寧摸着肚子，“孩子快出生了，我想給他們求兩道平安符。”
怕蕭玄璟不答應，揪着他的衣袖開始撒嬌，“夫君，你就陪我去嘛~”
“……去。”蕭玄璟最受不了就是這個，馬上敗下陣來。
賀梔寧笑彎了眉眼，眸子亮晶晶的，“夫君真好。”
“壞姑娘。”蕭玄璟低笑出聲。
賀梔寧笑得更歡。
承恩寺不算太遠，但賀梔寧大着肚子，馬車行駛速度很慢，足足花了一倍時間。
寺前，有九十九級臺階。
不算多，可於賀梔寧來，能要去她半條命。
下車後，蕭玄璟彎腰欲抱她，被她阻止：“我自己走上去。”
以前，她不信神佛，而今，她只覺得，心誠則靈。
“你身子喫不消，讓爲夫抱你上去。”蕭玄璟堅持。
賀梔寧眼神堅定地告訴他：“既是來爲孩子求平安符，咱們必須虔誠一點。”
蕭玄璟勸她，“上了山，平安符由爲夫來求，爲夫一人虔誠足矣。”
“不嘛~”賀梔寧嘴一撇。
蕭玄璟，“……”
誰能告訴他，如何抵抗住媳婦兒撒嬌？
最終，某王爺拗不過媳婦兒。
賀梔寧爬到一半時，滿頭大汗，氣喘吁吁，腰像是快斷了一樣。
“阿寧，我抱……”
“我還能堅持。”賀梔寧打斷他，繼續借着他的力，往上登了一級。
皇不負有心人，賀梔寧成功登頂，只不過，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衣裙溼透，髮髻也略顯凌亂。
入了寺廟，蕭玄璟帶她去廂房，沐了浴，更了衣，吃了齋飯。
喫過午膳，賀梔寧帶着蕭玄璟去了承恩殿。
殿前，與慧恩大師迎面相遇。
賀梔寧衝慧恩大師擠眉弄眼，希望他可以把蕭玄璟支開。
慧恩大師的目光先從蕭玄璟臉上掃過，才落到賀梔寧臉上，似乎是看懂了她的心思，撥動手裏的佛珠，道：“阿彌陀佛，施主來求平安符？”
賀梔寧點頭。
“施主請隨貧僧來。”慧恩大師側身，往內殿看了眼。
賀梔寧繼續衝慧恩大師使眼色。
慧恩大師面無表情，賀梔寧只好往裏走。
沒走兩步，身後傳來慧恩大師的聲音：“這位施主留步。”看書喇
“我陪我娘子進去。”蕭玄璟擰了擰眉。
慧恩大師：“施主身上殺戮之氣太重，對夫人求平安符會有影響，還請施主在外等候。阿彌陀佛。”
“故弄玄虛！”蕭玄璟臉色明顯不悅。
賀梔寧折返，扯了扯蕭玄璟的衣袖，“夫君，大師也是爲了我們的孩子好，你別生氣。去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完推了推他。
蕭玄璟不肯走，冷眼颳着慧恩大師。
“夫君~”
蕭玄璟終於出去了。
賀梔寧跟着慧恩大師進了內殿，按流程爲孩子求了兩道平安符，拿到平安符後，她問：“大師，信女有一事，想請大師指點迷津。”
“施主，萬事不可強求，順其自然，終有云開霧散之日。”慧恩大師了句‘阿彌陀佛’。
賀梔寧捏緊了手裏的平安符，“大師的意思是，我夫君的劫難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