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身患绝症,她都不曾看我一眼。
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她丢下我扑向白月光的怀中。
蜡烛燃尽,我给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
“悦悦,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是我們的结婚纪念日,我给你买了……”
她语气不悦的打断了我的话:“纪念日年年都有,可他這么多年就回来一次,你着什么急?”
“我今天去医院复查了,医生說……”
“楚江河,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装病卖惨,今天晚上我是不会回来的!”
“你要死就去死好了!”
……
我的妻子江悦,此刻穿着一袭吊带红裙手捧花束,站在一個西装笔挺的男人面前。
這個男的,是她的青梅竹马,程俊。
七年前,他一声不吭,抛下江悦去了国外。
那段時間江悦正是最脆弱的时候,也因此,才会让我這個舔狗娶到她。
尽管我知道她心裡一直有那個男人,可我以为只要我加倍对她好,哪有捂不热的石头。
可如今。
变成灵魂的我,正亲眼看着她红着眼眶,满脸深情的看着程俊。
“阿俊,這七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
“以后,你不许再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我了,好嗎?”
七年来,她从未用這种温柔的口吻和我說過话。
“我不会离开了。”
程俊伸手抚摸着江悦的面颊,“可惜……你现在结婚了。今天好像還是你跟楚江河的结婚纪念日吧?”
当我的名字出现时。
江悦那原本甜蜜的笑容瞬间戛然而止。
仿佛在一個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枚臭鸡蛋。
“我从始至终都沒有喜歡過他。”
“只是当时你离开后,他刚好出现在我生活中,又刚好跟你长得有些像。
她一直追求我,我又刚好需要一個发泄的对象。”
“现在你回来了,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心如刀割。
整整七年的朝夕相处,终究是比不上她的白月光回国。
“這些年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的消息,他好像对你很好。你真的舍得抛下他嗎?”
“那又如何?当初我父母愿意他来上门,不過是看着他救了我,做饭好吃,又听话,家裡不管大事小情都干。
說白了,他就是我家裡的佣人。我会对一個佣人在意嗎?”
“阿俊,现在你回来了,明天我就去跟她离婚。”
看着江悦那嫌弃的眼神,我只感觉心脏像是被抽光了空气,狠狠的窒息感。
沒想到人死后竟然還会有情感。
旁边,還有许多他们的朋友,正在为她们欢呼着。
“早就說了,在悦姐的心裡最重要的男人還是俊哥,根本不是楚江河那個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的穷小子!”
“可不是嗎,以为做了我悦姐家的上门女婿,就能坐稳江家男主人的位置。真是笑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是啊,我就是一個一穷二白的穷小子。
当初若不是偶然机会救下因失恋跳河自尽的江悦,我也不会认识她,更不会入赘到她家。
可曾经的我們,還不至于那么的形同陌路。
刚认识她那会儿,她很好。
她家很富有,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会在我生日那天,亲手为我织一條围巾。
一针织错了,她又看一遍视频,拆了重新织。
看着她那笨拙又有耐心的样子。
我发誓,這辈子一定要视她如命般珍惜。
我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做了她家的上门女婿。
這些年来,她不允许我出去工作,怕觉得我给她丢人。
我就在家裡想方设法的做好吃的给她,每天到点送她上下班。
她胃不好,我就每天做好饭送到她公司。
她去谈合作,我跟着她,为她挡酒,直至胃出血。
第二天,尽管我還在发烧,仍然起床为她准备早餐。
這七年,完全是凭着我和她的白月光长得有几分相似,以及我那不屈不挠的精神。
在她身边坚守了七年。
可是這七年的感情,与我而言就是丧偶式的婚姻。
哪怕卑微到尘埃裡的讨好,对她江大小姐来說却是一文不值。
可现实往往都是這样,当那個魂牵梦绕的白月光出现的时。
一個替代者,就只能靠边站。
此刻,她笑得那么甜蜜。
原来,她是会笑的。
程俊轻轻握住江悦的手,說道:“他那么喜歡你,应该不会轻易同意离婚吧?”
“他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
江悦轻笑一声。
“他不過是我家养的一條狗,可有可无,我随时能让他离开我家。”
七年,整整七年的付出。
在你江悦眼裡,我就是條狗!
此时此刻,多年以来无数的情绪,全部涌上了心头。
我恨這個女人,不想再为她而难過。
這天晚上,她们玩到很晚,江悦才醉醺醺回到家中。
一回家,她就大喊一声:“楚江河!给我滚出来!”
以前,她喝得烂醉如泥回来,总是我伺候她睡下。
大概是习惯了吧,可這次她醉酒后,再也沒人等她到深夜了。
“楚江河,你听见沒有?给我滚出来!你再不出来,就给我滚出我家!”
夫妻之间是最忌讳說“滚”這個字,因为真的很伤人。
但江悦根本就不在意我,她就沒把我当她的丈夫。
已经睡下的佣人听见江悦的声音,急急忙忙来到她面前。
“江小姐,您怎么了?”
江悦迷糊的看着佣人,道:“楚江河呢?他人呢?叫他给我滚出来!”
“江小姐,楚先生傍晚的时候就提着一個行李箱出门了,一直沒回来。”
江悦愣了愣,仿佛清醒了几分,却又什么都沒說。
她跌跌撞撞回到卧室,准备拿水杯喝水。
离婚协议就压在水杯下。
她抓起协议看了一眼,原本迷醉的双眼瞬间睁开了。
不過很快,她又一声冷笑:“跟我玩欲擒故纵是吧?正好,省得我去准备协议了。”
离婚协议上,我已经提前签好了字。
可是她刚拿起笔,却又顿了一下,眉头又微微蹙了起来。
忽然,一把撕碎了离婚协议。
接着就见她气愤似的掏出手机,点出我的头像,怒火冲天的给我发了一條语音。
“楚江河!你赶紧给我死回来!别再装病卖惨了。”
“你要离婚可以,但必须是我提。莫名其妙把离婚协议放在我卧室裡干什么?吓我啊?”
以前,她的信息我几乎是秒回的。
可這次,她等了好几分钟也沒等到我的回复。
她看上去更加愤怒了,再次拿起手机,怒不可遏的给我打了几個电话。
她好像真的急了,紧咬牙关,喘着粗气,又给我发了一條语音消息。
“好!楚江河,你要跟我玩這招是吧?”
“我真是给你脸了!還是你入赘到我們江家,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凭什么敢跟我提离婚?就算提,也是我提!”
“我告诉你,楚江河,就你這样的废物,就算你真的死了,也跟我沒有半毛钱关系。”
我的灵体就在她面前,眼睁睁的看着她歇斯底裡的咆哮,内心一阵苍凉。
江悦,你眼中如此厌恶的他,真的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