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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阴郁多疑皇帝攻X权倾朝野丞相受

作者:随己
那面具已经下落至眉眼,不需几瞬便能瞧见其下人的真实面容。

  即使此时尚有不少人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但仍有色心不改的某些大臣翘首以盼,准备一窥那美人的容颜。

  沈端砚唇色惨白如纸,他欲抬手用袖子遮挡住脸部,却不及面具下落的速度。

  就在千钧一发之间门,一袭白袍忽地罩住了他,宽大的外袍将沈端砚从头到身体都掩去,连一点缝隙都不曾留下。

  赤红着脸,气喘吁吁的沈景铄仅着内衬,面上尚残留着一些方才剧烈运动后的红润。

  “多谢公子。”

  沈端砚微微攥紧了外袍的衣角,低声道谢。

  听着這宛如陌生人般生疏的称呼,沈景铄垂下的双手骤然握紧,咯咯作响。

  他的表情十分可怖,牙齿微微颤抖,浑身发麻,但沈景铄却不能展露半点。

  阿砚此时怕是又惊又惧,他作为兄长最起码不能再给他更多难堪。

  沈景铄只是尽力压抑着情绪,控制着吐出的话平稳冷淡。

  “小事,无妨。”

  他這话一出,熟悉的口吻和语气,令沈端砚身形一僵。

  是兄长嗎

  他怎会出现在国宴之上,兄长不是从不喜這些场合嗎

  而他,又是否认出了自己。

  沈端砚大脑一片空白,许许多多的念头和想法都在這一瞬间门涌出,再归于消寂。

  最后定格在无措和迷茫中。

  不

  他已无力维持基本的礼节和尊卑,此时只想逃离這裡。

  逃离兄长关切又担忧的注视。

  逃离那些曾经一同在朝堂上对峙又或拉拢的大臣们,此时却犹如实质想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的目光。

  逃离所有這些给他带来莫大耻辱的地方。

  待到膝盖处的疼痛刚刚消散,沈端砚垂首将碎成两半的面具拾起,踉跄着站起身。

  沈景铄下意识想伸手搀扶着他,手刚伸出去就悬在半空中,又硬生生收回了。

  隔着一层厚厚的布料,沈端砚摸索着方向,朝最上方坐着的楚渊行了一礼。

  “奴御前失仪,請陛下责罚。”

  早在沈景铄将外袍脱下,严严实实的包裹住沈端砚的时候,楚渊就已经面色如常。

  他淡淡看了一眼下面的闹剧,眸底暗色浓稠,看不出半点情绪。

  身侧垂首而立的常生小心瞧着陛下的脸色,手中拂尘一挥。

  “陛下仁爱,不追究你等的责任,退下罢。”

  常生此番举动有些出格,但楚渊沒有過多干涉,算是默认了他的說法。

  沈端砚眼睑低垂,叩谢后缓缓走出大殿。

  其余那些男子面面相觑,步伐略显凌乱,也跟在沈端砚身后下去了。

  转過身,隐于外袍之下,原本带着悲戚涨红的脸重归平静。

  抱歉兄长,浅浅

  利用了你一下。

  裴肆之心中說着歉意,面上却丝毫沒有半分表现出来。

  在最初寄给沈景铄的那封信中,裴肆之小小留了個心机。

  他是一点都沒提宫中的坏事,也沒說自己是否遇到烦心事,却更能让人心中不安。

  尤其是非常弟控的沈景铄,哪裡能忍耐得住内心的焦躁,必然会想方设法入宫,来探查自家小弟的情况。

  “阶梯形进步”的副作用随机,但在演出台上的失误,无非也就那么几种。

  再稍微细思一下沈端砚此时的身体状况,基本上就能推断出大致会发生什么事情。

  裴肆之相信,只要這位兄长在宴会上,不管是什么类型的副作用,他应该都能兜住。

  叮,气运之子攻略值增加,达到

  哇宿主這次一下子增加了好多之前迟迟不动,我還以为這次气运之子很难攻略呢

  001的声音忽然响起,它查阅着任务进度,声音中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裴肆之垂眸思索了片刻,随即道。

  应该是连带着這些天的攻略进度一起返還了,看来我們面上看似寻常的楚皇,此时心裡波动不轻

  仗着脑袋上還顶着外袍,沒人能看到自己的表情,裴肆之一点也不试图遮掩,神情悠闲惬意。

  這最后一场压轴的舞蹈结束,宴会便已临近散场。

  裴肆之在刚走出殿门外时,就悄无声息趁着暗色躲入了宫墙外。

  想来這次失误的演出必然会让司仪愤怒跳脚好半天。

  他接下来還有一出戏需要去演,可不能呆站在這裡听司仪的训话。

  至于等刚得知消息的司仪姗姗来迟,她找了老半天也沒找到裴肆之,一腔怒火冲着其他男子们发泄,就是后话了。

  裴肆之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不知何时走到了一处亭子下。

  亭子位于人工湖边,花团锦簇,很是漂亮。

  四处无人,裴肆之停住了脚步,才将披着的外袍脱下。

  他从头上拆下一根发带,把裂成两半的面具慢慢缠绕,打了個死结,确保不会再度碎裂。

  裴肆之低着头,重新戴上变得有些丑陋的面具。

  手裡属于沈景铄的衣服也沒有丢下,而是仔细折叠起来。

  心裡默默计算着時間门。

  压轴场结束后应该不久便会散场。

  裴肆之沒有等太久,很快远处就响起了悠长的钟声。

  此时已是酉时,宴会将尽。

  从章华殿中走出的三三两两大臣依旧津津乐道,小声交谈着關於最后那位气质出众的男子。

  细细碎碎的谈论声逐渐远去。

  无人的小亭处愈发安静,天色也渐渐暗下。

  小零,时刻帮我观察一下附近,如果有人朝這個方向走過来,就通知我

  好哒

  夕阳初辉下,白衣男子身

  姿笔挺的站在亭中,乌发如缎,长身玉立。

  缠绕着青色发带的银白面具为他增添了几许神秘莫测。

  凌乱急促的脚步声从宫墙拐角处响起。

  随着001的提示逐渐临近他此时站着的位置。

  沈端砚微微侧過头,抬眸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待到他发觉不对,脚步后移,想要离开亭子的时候已经晚了。

  清瘦的肩膀被来人狠狠摁住,那庞大的力道让沈端砚忍不住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来人被這声轻呼给拉回了理智,急匆匆放缓了动作,将他慢慢松开。

  原本满心的怒火和被欺瞒的哀伤都被這一下子打散,他的语气中充斥着小心翼翼和焦急。

  “沒事嗎,疼嗎,让我看看有沒有伤到哪裡”

  沈端砚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随即和来人拉开距离,语气冷淡又平静。

  先前宴会上多谢公子相助,但此时我們還是距离远些好。v”

  来人正是沈景铄,他此时咬紧牙关,语气不算太好,只是還在竭力克制着。

  “为何要隐瞒着我,你根本不是入宫伴驾,陛下你是不是被陛下拿沈家胁迫了”

  沈端砚回避着对方的质问,微微偏過头。

  “公子或许是认错人了。”

  “以后也莫要再說這般大逆不道的话,我不会說出去,但隔墙有耳。”

  他這俨然一副把自己当做陌生人,半点不打算相认的样子,让沈景铄又恼又心疼。

  但最终沈景铄還是不忍心拆穿对方拙劣的掩饰。

  是啊,被迫当众出演已经足够耻辱了,他還要這样步步紧逼,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他又和那些旁人犹如看戏的目光有何区别。

  沈端砚静默站着,半晌后将那身衣衫递与了沈景铄,声音低哑“奴告退。”

  沈景铄只能看着那瘦削的身影转過去,伴着萧瑟的微风一同离去。

  直到他再度回過神,手中原本平整的衣物已经被攥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折痕。

  沈景铄自己的手几乎被勒出血痕来,他還尚且恍然不觉,半点不及自己心中的痛苦。

  裴肆之不多时就停下了,他回头望一眼那個亭子下還在站着的沈景铄,略微思考片刻。

  小零,關於靖王你了解多少

  原主的记忆中,靖王楚应彦性格沒什么值得說道的,性情平易近人,温厚端庄,也常常能接纳底下人的意见。

  虽然脑子不大聪明,胜在比较听话,在沈端砚面前向来展露着包容的一面。

  是個不算优秀,但好在占了個中庸的皇子。

  沈端砚也因此常常对靖王多加关照,行为举止皆为对方考虑是否周全。

  若是沒有楚渊的横空插足,按照嫡长子继承,最终即位的定然是楚应彦。

  加上当时楚渊年纪尚小,還不受皇帝喜爱

  ,正在宫中当一個无人在意的小可怜,根本威胁不到楚应彦。

  原主自然而然就選擇站在楚应彦的派别中。

  谁能料到小可怜是装的,楚渊表面上不显,背地裡早已开始谋划自己的势力范围,拉拢诸多官员。

  不過原主身在局中看不清,裴肆之倒是觉得不论是楚应彦還是楚渊,其实在对待沈端砚這個人的态度上都有些微妙不对劲。

  能在幼年时期打骂欺辱楚渊,与他结下仇怨的小孩,长大之后真的能变成现在這样和善宽厚的性格嗎

  而楚渊当时设计让靖王摔下马匹,留下跛脚的毛病更是沒有道理。

  那时候的他其实已经掌握了多数兵权,再暗害兄弟只会留下话柄,反而不利于自己顺利登基。

  這番举动不像是单纯的报复或者算计,反而更像是泄愤。

  再延伸一下,這种愤怒是从何而来的,又是为什么对楚应彦抱有這般强烈的愤怒。

  如果换個词的话,其实用嫉妒一词会更加贴切。

  沒错,是嫉妒。嫉妒沈端砚眼中只有靖王,嫉妒沈端砚半点不曾关注過自己。

  更嫉妒他和楚应彦同出同入,日日在一起的亲密无间门。

  所以他才会如此想要翻身,将楚应彦死死压在身下,宣告自己的胜利。

  不管是陷害跛脚,還是贬到荒地,都是他向沈端砚宣告胜利的一种方式。

  楚渊嘴裡天天挂着靖王的名号,但却不许沈端砚提到对方,只要一提就会暴怒,丝毫维持不了冷静。

  就是不清楚楚渊自己有沒有搞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了。

  不過看样子是不清楚的,否则怎么舍得让沈端砚入宫作戏子,日日遭受被羞辱的痛。

  裴肆之垂下眼睑,嘲讽似的笑了笑。

  他收回自己看向沈景铄的目光,重新朝着伶人馆的方向走着。

  也希望兄长大人懂得自己的意思,把局面搅得更乱一些,事情或许可以更有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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