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一气朝阳
那裡有一面镜子,当他站在镜子面前时,镜中却一片漆黑,什么也沒有。
過了一会儿,镜子的深处,有一道人影走了出来,越来越清晰,那人有一张极为精致的脸,眼睛、鼻子、嘴、脸颊,无一不美,但是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像是拼凑在一起的。
“怎么?有什么变故嗎?”镜中的人问道。
“异事调查部的人已经盯上我了。”祝向阳說道。
“确定嗎?”镜中人问道。
“不确定,但我感觉不对。”祝向阳說道。
“什么时候有的感觉。”镜中人问道。
“从那個陈惜春到来就有了。”祝向阳說道。
“陈惜春不是来调查灵馆裡的人嗎?她還拿上特事批文,找上你,想請你帮助她。”镜中人說道。
“我觉得,他们对于我师父的死,一直都還沒有释疑。”祝向阳說道。
“如果真是這样的话,那你不能留在那裡了。”镜中人說道。
“我有一個想法。”祝向阳說道:“我想在离开這裡之前,进一次那灵馆裡的人内心深处,看個究竟,我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让一個平庸的人成为了京道场的首席,相看看,那個女人,在她自己的儿子身上,究竟做了什么。”
“你說陈惜春来這之后,就有了不好的感觉,這個时候做這個,太冒险了。”镜中人說道。
“险中才有机会,今天,灵馆裡的人身上的气息减弱了许多。”祝向阳說道。
“你能够确定,陈惜春說的嗎?”镜中人问道。
“不是。”祝向阳只是回答了两個字,并未說用什么方式感应到。
“潜入不难,难就难在怎么离开。”镜中人說道。
“如果做的好,谁也不知道,包括灵馆裡的人自己。”祝向阳說道:“即使是有什么意外,凭我,想要离开,也沒有人能够拦得住。”他极为自信。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会从旁边协助你。“镜中人說道。
“其实,如果我這边引起了注意力,吸引到了当地靖夜局和监察司的人手的话,也正好可以有助于那边行动。”祝向阳說道。
“既然决定,那就尽快,做太多准备,反而有了痕迹。”镜中人的說道。
……
隗林仍然在睡觉,院门已经关上。
在睡觉之前,他觉得自己不能睡這么多,必须早点赚钱。
太阳已经西斜,余晖如血,洒在窗台,照在隗林的身上。
巷子裡,仍然有人从這裡经過,他们与小楼合影,调整角度,与三楼睡觉的隗林合影。
并且发到社交平台上,并配文道:“打卡,我与首席馆长的合影。”
“我的首席又睡觉了,他的灵馆会不会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啊。”有人在下面留言道。
“倒闭最好,我去包养他。”
“楼上的,轮得到你?”
“呵呵,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就在灵馆的对面,天天在窗台看着首席下饭。”
“啊啊啊,楼上的太過份了……”
……
網络上關於隗林的言论,他偶尔会看,但从不在意,每当在意的时候,他就想一想自己现在是夏国元神法脉接续者的身份,就立即平静下来,至少不能够让外人看出自己的不够稳重。
他从不做梦,不過,這一次他却睡的不太安稳。
他像是梦到了好多人,梦中各种各样的人,前街老福记食馆的老板,巷子裡川流不息的游人,灵馆左右家家户户的人。
大人们出门上班,小孩们出门上学。
有步行,有开车。
還有些则是从外地回来,家人的迎接,有些则是吵架,理由各种各样,還有些是上学的孩子们在做作业,或者是练琴,又或者是在冥思训练。
梦裡的一切都是鲜活的,真实的,而他,依然在三楼那阳台上睡觉,這一切明明很喧闹,但是却似安静的可怕,诡异无比。
有一個人出现在灵馆的下方的阴影之中看着阳台上睡觉的人,一会儿之后,他消失了。
他来到了灵馆三楼的阳台上,就在窗外看着。
他的身体穿過落地窗,在屋裡阴暗之中快速的勾勒清晰。
是一個穿着古袍的人,古袍上有银丝红钱纹绣成一個诡异的符文,身上有一股庄严肃穆感。正是祝向阳。
他很清楚,如隗林這般的人,根本就不会做梦,但是每一個人睡着了,他意识還会保留着自己最为深刻和记忆最清晰的景象。
现在這個环境,就是他的潜表意识呈现。
而现在他要做的就,进入隗林的深层意识之中。
进入潜表意识无疑是成功的,因为他自己也在对方的潜表意识之中,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进入深层的,也就是真正的深处的记忆。
他走了過去,如阴影一样覆盖在隗林的身上。
很快,一個画面便出现在祝向阳的眼中,他心中一喜。
先是看到一個人在地上爬行,接着,又看到一個人坐在那裡理发,听到两個人的說话声。
“剃短一点,人显得精神些。”
“剃完头就直接去学校嗎?”
也就在听到這裡时,他看到一块白色的围布飘扬,遮住了一切,然后便见白布上飘落的头发,头发快速的生根,然后诡异如活物一样,朝着祝向阳缠绕而来,他心中一惊。
這可是只是在隗林的记忆的记裡,怎么会?
他也不惧,直接一挥手,他的身后多了无数的人影,全都是以灵馆为中心,在隗林的记忆出现過的人,他们如飞蛾一样涌向那头发,像是冲入了黑色的海藻之中,要将那些如海藻的头发扒开,显露下面的真相来。
只是那些人影进入到黑发之中,立即迅速的被捆住,然后被淹沒,再也看不到,像是被掩盖的真相一样。
祝向阳心情凝重,他的身上突然涌生一片灰红毫光,其中隐隐可见一個個跪拜的人影,那黑色的发丝朝着毫光之中钻去,却突然燃烧起来,顺着发丝而烧,然而却又在发丝的黑色裡快速熄灭,而下方的黑发不断的朝上面钻来,又不断的烧去,一时之间谁也无法奈何谁。
祝向阳心中一沉,這种根植于记忆裡诡异法术,究竟是谁种下的,他甚至他觉得,种下這法术的,可以根据通過他人对于這段记忆的窥探,而再次的看到现在发生的事。
就在這时,他听到一声叹息。
他猛的一惊,看到一個人从裡面走過来。
這竟然是隗林,他的腰间悬着一柄,眉心有一道印记。
他可以肯定,面前一個隗林睡着。
“看来,你也破不开那個法术,那就沒什么意思了,现在,你是束手就擒呢還是殊死一搏呢,祝向阳。”隗林问道。
“呵呵,沒想到你居然還有一门护梦法术,分离出一個人格,专门看护自己的记忆与梦境。”
隗林不置可否,沒有承认也沒有否认,直接问道:“你在地狱花裡是什么职位?”
“你怎么确定我就是地狱花的人?”祝向阳說道。
“哦,不是嗎?不管你是不是,反正今天你跑不了,我的梦境,可不是說来就来,說走就走的。”隗林伸手握住腰间的剑柄,拔出。
剑光与剑吟随之迸裂而出。
同时一步已经跨出,一個弓步突刺。
“一气朝阳。”
他大喊一声,做为自己领悟出来的一门剑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裡呈现,他觉得有必要喊出名字来。
祝向阳只看到隗林刺出剑的剑尖,在這一刹那之间绽放出一团金阳般的光芒。
這一刻,祝向阳仿佛看到了朝阳光芒自东方云层裡刺下,大地一片皎白,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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