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最后一关
……
時間回到现在。
“那么,该去处理最后的麻烦了。”
配合着银狼安保的成员,将车队内的那些负隅顽抗的黑衣人全部处理干净之后,拉普兰德笑着低下头,对吴闲說。
吴闲眨眨眼。
他此时也注意到了对面马路二楼的咖啡馆,那個与德克萨斯对峙的、模模糊糊的灰发中年人身影,应该就是德克萨斯的二叔莫塞迪。
果然,他想的沒错,既然今天是最后一局,莫塞迪肯定会亲身来到附近。
“走吧。”吴闲摇了摇尾巴。
当趴在地上的吴闲再次被拉普兰德拎起后颈皮,并被带着使用闪步时,他们一同出现在了马路对面,咖啡厅的二楼。
二楼的室内除了对峙的两位灰发鲁珀人之外沒有别人,风雨从破碎的玻璃窗外飘进来,倒是轻松了拉普兰德,不用再砍坏一块玻璃了。
当拎着吴闲的拉普兰德踏上被打湿的高级地毯时,德克萨斯与被德克萨斯的剑指着的莫塞迪同时将眼神望了過来。
此时,莫塞迪的神色已经不复之前的镇定,他的脸色惊异又带着些苍白,就這样看着拉普兰德。
“拉普兰德!你怎么会在這裡?!”
从德克萨斯敢于向他举剑开始,莫塞迪的计划就完全乱了。
他犹自无法理解德克萨斯口中的“沒有梦想有沒有梦想的活法”是什么意思,战斗经验明显更丰富的德克萨斯就抢占了先机,在拿回自己的长剑之后,三两下将莫塞迪击败。
原本莫塞迪還想依靠下方的危机局势来威胁德克萨斯,但当对峙的二人将目光转向下方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下方的局势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那個在人群间穿梭的白发身影。
拉普兰德回来了!
科尔森死了!
缠住塞雷娅的灭迹人倒在地上狂笑!
车队的战线直接被拉普兰德一個人撕扯崩溃了!
黑衣人败了!
——当专注于自己的战斗的两人注意到下面发生了這样的事情的时候,不仅是莫塞迪還是德克萨斯,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拉普兰德怎么在這裡?!
而下一秒,那個将莫塞迪的计划顷刻间全部摧毁的拉普兰德,就在德克萨斯与莫塞迪還来不及說些什么的时候,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一切都已经解决了。”
拉普兰德向德克萨斯笑着伸出一只手,“只剩你们俩了。”
……
莫塞迪微微张开嘴巴,看着拉普兰德。
今天起猛了,出现幻觉了?
他不仅沒有想到拉普兰德竟然已经离开了圣苏菲城,也沒有想到,拉普兰德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把下面的危险局势解决了。
這可是他花了两個月才策划完成的完美场面啊!
就這样结束了?
就因为這個叫做拉普兰德的叙拉古子弟就這样突然出现在了不可能出现的地方,随后又一人一剑杀穿了他麾下的家族成员?
而现在,拉普兰德又直接站在了他面前。
事情变化得太快,即便是莫塞迪,一時間也沒有回過神来。
“……两位,我打扰到你们的谈话時間了嗎?”
出现的拉普兰德微微歪了歪脑袋,笑道。
德克萨斯:“……”
她看了一眼拉普兰德,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你怎么会在這裡?”
拉普兰德的出现对于德克萨斯而言也是意料之外,她打量了拉普兰德接近三秒钟,才完全消化了眼前的事实。
仔细想想,刚刚還在心中念叨着的本人,几乎只是在下一秒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這怎么能让德克萨斯不惊讶?
不過,此时的德克萨斯,心中流淌着的,其实是更加强烈的释然感。
因为她是拉普兰德。
所以,她会出现在這裡。
如果說曾经在叙拉古的时候,德克萨斯愿意陪同拉普兰德离开,是拯救了拉普兰德的话——
那么此时此刻,德克萨斯知道,她在各种层面上,都被拉普兰德拯救了。
……
還沒等拉普兰德回答德克萨斯的問題,莫塞迪就用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插话道:
“你疯了嗎?”
他脸色苍白,但依旧睁大眼睛看着拉普兰德,反复眨眼確認眼前的少女是真实而非幻觉。
一切事实都在冲击着他的大脑,当莫塞迪確認到下方的局势已经无可挽回时,他一直努力做出的温文尔雅彻底破碎了:
“拉普兰德,你怎么敢离开圣苏菲城?你就不担心我在那边還埋伏有人,接收到你回来的消息之后声东击西嗎?”
“嗯?”
拉普兰德转头看向莫塞迪。
而莫塞迪的话還沒說完,他实在是不敢相信,他无法理解拉普兰德這时候为什么会出现在這裡!
“你怎么可能猜到我会在今天动手?你怎么敢就這样悄无声息地一個人回来?”
“你,你怎么敢杀了科尔森,還有我的那些手下,這样子制造杀戮,难道你不打算开公司了嗎?!”
“你到底是怎么敢的?!”
莫塞迪想破了脑袋,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拉普兰德。
明明快要成功了,明明就快要成功了!
虽然在最后的时刻,切利尼娜突然又反悔,但是他還沒拿出最后的手段。
只要他用通讯器播放索菲亚哀求的录音,切利尼娜是一定会同意他的要求,出国并把特裡蒙的所有资产转移到他名下的!
可是就在這时候,拉普兰德来了。
她摧毁了一切!
功亏一篑的失落感一下子将莫塞迪吞噬了,他想不明白,他看着与德克萨斯一同举剑对着自己的拉普兰德,咬牙切齿地說:
“你,你怎么敢就這样拿着武器到我面前?索菲亚還在我的手上!”
“——”
……
“索菲亚竟然被抓住了?”
此时蹲在地上的吴闲心脏一跳。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拉普兰德。
這应该就是最后的一场考验了,只要拉普兰德能把這件事情解决,莫塞迪便可以称得上是满盘皆输。
只见拉普兰德听到莫塞迪的话,她的嘴角微微收敛了。
“索菲亚在你手上?”
拉普兰德看向德克萨斯,德克萨斯微微蹙眉,以抱歉的神色向拉普兰德点了点头。
不過,德克萨斯已经知道拉普兰德要做什么了。
只见拉普兰德对着莫塞迪露出一個笑意:
“那么,我会让你告诉我,索菲亚在哪裡的。”
咖啡厅中,莫塞迪脸色一白。
他很快意识到了拉普兰德的想法,他连忙說道:“不,你不能——即使你拷问我,我也不会告诉——”
“不,我可以。”
拉普兰德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下一秒,她出现在了莫塞迪面前。
刷,刷。
莫塞迪开始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
……
楼下。
战斗已经彻底结束了。
此时雨也变小了些,天空的昏暗逐渐散去了,天空尽头的裂痕越来越多,象征着特裡蒙很快就会进入晴天。
车队之中,银狼安保的成员们已经开始搬运同伴的受伤的身体,并将黑衣人们的尸体和身体分類存放,谨慎地控制住還有战斗能力的人。
一些大胆的研究员开始回来检查那些沒来得及放进车裡的泡了水的货物,而更多的拥有急救能力的人则开始救治银狼安保的大量伤员。
莱茵生命毕竟是莱茵生命,大多数的急救效果都非常好。
這时候,一個白发的鲁珀中年人跨着一只小电驴缓缓从街道的另一边冒雨骑来,当他停靠好小电驴,下了车的时候,许多在场的员工都松了一口气。
倒下的同伴们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我是不是来晚了?”费德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边在路边停好电车,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之前在公司裡做行政工作摸鱼,结果突然收到了這边成员求援的通讯。
下着大雨,银狼安保的总部又离這边有一段距离,路上沒有出租车,他骑着小电动车来這边可是花了好一番辛劳。
一旁一名伤势较轻的银狼安保员工笑着說:“你来的正是时候。刚才老板回来了,战斗才能解决,不然费德勒大叔你可能就要卷入战斗了!”
“噢,這样啊……那确实。拉普兰德回来了?”费德勒点了点头,随后奇怪地问。
“对啊。”
费德勒顺着员工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对面马路,随后收回目光,从口袋裡拿出自己的十字形法杖走向场中伤势最严重的伤员。
如果沒有阿尔贝托的默认,他也不可能在特裡蒙留這么久。
阿尔贝托给拉普兰德写了封信,他也是知道的。如今拉普兰德回来,在费德勒看来,也必然是受那封信的影响,只是正好撞见了莫塞迪和科尔森阴谋发动的日子罢了。
不過……无论侄女做出什么决定,都不关他事。
……
办公楼前,克丽斯腾、缪尔赛思和莱茵生命的其他主任会面了。
除了塞雷娅,其他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地都带着些心有余悸的表情。
“……结束了嗎?”
身材高挑的白发鲁珀女士雅拉揉了揉额头,看着办公楼前方的车队。
“结束了吧。”斐尔迪南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样的场面,他不知道该不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但是他眼前的尸体已经比他前半生看见過的所有尸体都要多了。
“该结束了。”阿伦茨叹了口气。
也算是半個巫王残党的他对于尸体倒是沒有太多的抗拒,他只是在心裡由衷地感谢银狼安保,要不然他们還不知道要在科研环境的不可控因素上困扰多久。
缪尔赛思踮起脚尖看了看马路上的情况,随后說:“……警察說,還有三分钟就到。”
“沒想到拉普兰德回来之后,竟然一下子就解决了。”一旁的斐尔迪南說。
“要当面谢谢她才行。”克丽斯腾叹了口气,语气中含有着复杂的意味。
她们這些科研人员在這种暴力的交锋上实在是有些无力。
克丽斯腾也本以为自己会很少接触暴力。
但是,即使是现在,克丽斯腾的脑海裡,依旧反复出现着拉普兰德一剑刺穿了科尔森心脏的画面。
在那一瞬间,克丽斯腾竟然感到一阵爽快。
這与克丽斯腾一直以来的认知相悖,她本应拒绝這种叛逆的处理方式——
但是克丽斯腾知道,即便如此,当她今后再度遭遇到与眼前一样的情况时,必然会无数次地,回想起今天。
“……”
過了一会儿,塞雷娅微微板起脸,严肃地說:“拉普兰德杀了科尔森,這件事情不好解释。必须要统一证词,把拉普兰德的行为塑造成正当防卫才行。”
缪尔赛思惊讶地看向塞雷娅。
但是塞雷娅只是摇了摇头。
一旁的斐尔迪南看了一眼旁边躺在血泊中的科尔森,笑道:“把科尔森的死与那些黑衣人等同起来吧,反正员工们都听到了,這家伙在之前可是一直在嘲讽我們的。”
克丽斯腾叹了口气,道:“嗯,那就這样吧。這件事情应该也不会影响之后的成果展,雅拉女士,拜托你了。”
“嗯。”雅拉欣然点了点头。
莱茵生命在无数次的雨夜之后,终于迎来了又一次的曙光。
……
……
咖啡馆二楼。
在度秒如年的长达十分钟的折磨之后,莫塞迪发出的哀嚎已经开始有些断断续续了。
但是,這名德克萨斯家的二儿子的意志却比吴闲之前想象的强得多,即便痛苦已经开始摧毁他的大脑,他都硬气地只是发出惨嚎,沒有任何想要吐露索菲亚位置的意图。
“我……呃,不会告诉你……索菲亚……在哪裡的!唔呃!呕……”
浑身伤痕的莫塞迪躺在地上,喘息着,他的眼裡已经开始自主分泌眼泪,脸上变得一团糟,失去了原本的俊逸面容。
他的双手已经被拉普兰德砍断,掉落在一旁,他几乎无法行动,缺氧和失血折磨着他的神经。
但是,即便是這样,莫塞迪也知道,索菲亚是他握住的唯一的翻盘机会。
就算拉普兰德折磨他多久,他也不会把索菲亚在哪裡說出来!
要是承受不住拷问,那才是真正的任人宰割了!
何况,等到,等到警察来……拉普兰德就不可能像這样折磨他了。
实际上莫塞迪根本沒搞懂为什么拉普兰德敢這么做,难道她不想在特裡蒙混下去了嗎?
……
“哈啊,哈啊……”
又是一阵凌迟般的疼痛,莫塞迪倒在地上喘息着。
连蹲在咖啡厅桌子上的吴闲都有些不忍直视了,德克萨斯也已经微微扭過了头去,只有拉普兰德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仿佛正在以此为乐。
“……不可能……告诉……咳……你的——呃!”
莫塞迪在地上挣扎,被拉普兰德从肩胛骨刺了一剑。
德克萨斯:“……”
此时,德克萨斯也明白了拉普兰德今天想要做什么。
毕竟要是拉普兰德還打算在特裡蒙呆着的话,实在沒必要今天就把事情做得這么绝,无论是杀科尔森還是折磨莫塞迪,都可以徐徐图之。
在拉普兰德折磨莫塞迪的间歇,她忽然完全理解了今天的一切。
“……真是任性啊,拉普兰德。”
其实德克萨斯感觉拉普兰德今天的所作所为充满既视感。
在叙拉古的时候也是一样,经营萨卢佐经营得好好的,忽然說不干就不干了,還要拉着她一起去做坏事。
现在也是一样。
自顾自地就做了决定,自顾自地就做了无可挽回的事,然后自以为是地认为所有人都会遵循她的步调。
“你从圣苏菲城回来,不是为了解决這场事件吧。”
德克萨斯望着窗外,轻轻地說。
“对啊。”拉普兰德笑着俯视着地面上的莫塞迪,說:
“我是個负责任的不负责任的人。为了大家都能满意,我打算在离开之前,把所有我不喜歡的人全部铲除掉再走。”
“我本来就打算回来杀人,只不過正好也赶上了他们就在這裡洗干净脖子等着被杀而已啊,哈哈哈!”
拉普兰德在收到阿尔贝托的信之后就打算把银狼安保解散了。
在她看来,既然就连与阿尔贝托的赌约阿尔贝托都已经认输了,她還有什么必要沿着那個老家伙预想的步调去走?
她是個沒有梦想的人。
所以拉普兰德不会为任何人的目标服务,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因此拉普兰德隐瞒行程回归特裡蒙,并在回到特裡蒙之后,去杀了查尔斯、鲁道夫以及其他所有曾经对银狼安保或莱茵生命出過手的,怀有恶意的、并不无辜的人。
正好科尔森和莫塞迪都在這裡,所以拉普兰德带着吴闲,最后回到這裡。
她根本不在意她是否触犯了哥伦比亚的法律。
因为本来她就要离开特裡蒙了。
“……怎么样?”笑了一会,拉普兰德偏头看向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竟也笑了笑,随后說:“……至少這次任性,我很喜歡。”
……
“你,你……”莫塞迪想要說些什么,却又說不出来。
乍一听,拉普兰德摧毁他的计划似乎是一场偶然。
但是仔细想想,面对着拥有這样的决心的拉普兰德,他莫塞迪是无法取得胜利的。
因此,莫塞迪只能哀嚎着,看着拉普兰德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道:
“你永远,不会知道……不会知道索菲亚在哪裡!”
“什么?”拉普兰德俯视着莫塞迪,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难道你到现在還以为索菲亚在你的手上?”
莫塞迪愣住了。
德克萨斯愣住了。
一旁吃瓜的吴闲也愣住了。
“——什么?”莫塞迪忽然疑问出声。
拉普兰德随意地用空出的那只手拿出通讯器,拨了几個号码,并把通话模式调至免提。
在几声忙音之后,那边响起了一位劫后余生的少女有些焦急的声音:
“拉普兰德!切,切利尼娜沒事吧?!”
德克萨斯微微张开嘴唇。
過了一会儿,她才扬声道:“——我沒事!”
滴。
那边的索菲亚還来不及說些什么,拉普兰德就挂断了通讯。
再低头看时,满身伤痕的莫塞迪已经面色苍白,浑身发抖,脸上流露出十足的不解:
“拉普兰德,你,你——”
“沒错。”拉普兰德看着莫塞迪的脸,忍俊不禁:
“我只是想找個理由折磨你啊,哈哈哈哈!”
“你要是早点告诉我索菲亚关在哪裡,沒准我就看在你是德克萨斯的叔叔的份上放你一马了!”
莫塞迪张大了嘴巴:“你,你——”
他還想要說些什么,但是在怒极攻心之下,大量的缺血与缺氧打断了他的言语,他两眼一翻,本来努力扬起的脑袋重重地触地,昏了過去。
……
“你怎么找到索菲亚的?”德克萨斯此时当然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但是眼神中仍有诸多不解。
“绑架亲属不是很普通的招数嗎?索菲亚是我們最大的弱点,总要防备一下。”拉普兰德眨了眨眼,說,
“我把帮父亲给我送信的人使唤了過去。”
“一個信使就救出了索菲亚?”德克萨斯嘴角动了动。
“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