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眼淚
“以後我的課就不要來上了，這樣的學生你不僅笨你還道德品質敗壞……”王森覺得臉上面子掛不去了，嘴上的話越來越重。江書卿正在八班上語文課，聽到聲音是從自己班裏傳出來的，在學生寫閱讀題的時候出來看見了一眼。是白星，她正在窗子前把身子整個探出窗外，沒有猶豫，江書卿衝了上前。
江書卿從後兩隻手搭在白星肩膀上，把她拽了過來，女孩滿是淚痕的臉映在了她面前。
白星在人前僞裝的堅強不在意在看到江書卿滿臉的焦急的那一刻瞬間塌陷，委屈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白星慌張的想擦乾，眼淚卻不受控制的越流越多。
江書卿看到白星這個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氣憤。王森剛纔的話她都聽到了，再怎麼生氣也不能說那麼難聽的話。
“你在這等我一下。”江書卿伸出手給白星擦了下眼淚，雙手捧着她的臉輕聲說着。她的冷冷的，卻給了白星最大的安慰，她倒是沒有剛纔那麼委屈了。
“課代表把卷子發下去，下課的時候收上來。”江書卿走回八班交代了幾句就拿了教案出來。
“跟我來。”江書卿不容置喙的拉着白星的手走了，突如其來的拉扯讓白星踉蹌了一下，白星只能跟上江書卿的腳步。她跟在江書卿身後，她的長髮被風吹着有幾縷拂在白星臉上，強烈的花香味撲面而來，白星有一瞬的恍惚，好想這條路沒有盡頭，好想一直這樣走下去，她的背影很單薄總是穿西裝外套卻很筆挺。白星迴握住江書卿握着自己的手，十指纏繞。
一個孤獨了好久的人匱乏的心突然被人沒有徵兆的闖進來，在你最需要陪伴需要安慰的時候出現，江書卿給足了白星安全感。那一刻，她凝望着她的側臉，還是那麼安靜疏離，白星卻感覺溫暖無比。
而在教室上課的同學只看到江書卿拉着白星走了，白星低着頭兩個人臉色看起來都不是很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正大光明看，只能趁王森不注意偷偷瞄幾眼。當然，王森也看到了。
“都看什麼看，不想上課的都給我滾出去。”王森本來就生氣在看到江書卿不給他面子的還把人給帶走了氣更不打一處來了。可想而知，這節課不止白星，所有人都沒有幸免，如坐鍼氈。
最難熬的還是許顏，看到王森罵白星的時候她恨不得掀了桌子衝過去打這個惡男幾拳，指甲嵌在手心，她在極力控制自己不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爲。當看到江書卿把白星帶走了，才舒了一口氣，還好有江書卿，要不然白星不得委屈死。
上樓，江書卿帶白星來了一件空教室，這間教室是學校用來裝藏書的地方，平時很少有人進來。江書卿拉了兩把椅子，和白星面對面的坐下了。
“怎麼了小孩，還委屈啊。”江書卿看着白星紅着的眼眶好像下一秒又要哭了，江書卿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白星倒是越是委屈了，眼淚又翻涌而出，慢慢的竟然啜泣了起來。江書卿也不知該怎麼辦了，看着白星哭的越來越厲害，下意識的按着白星的頭把她攬進了懷裏。輕輕撫着她的頭，溫柔似水。
白星只覺得耳朵紅透了，她正埋在江書卿的……胸口上，能感覺到她的下巴抵在自己的頭上，她的手有節奏的撫摸着自己的頭，甚至能感覺到那一片柔軟……江書卿身上好香，白星深深吸了一口氣，鼻尖全是屬於江書卿的味道。
江書卿自是沒有意識到白星打着什麼算盤，她這個舉動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實在捨不得看到白星這麼委屈的樣子。但安慰的方式有很多種啊，可江書卿偏偏選擇了擁抱，她明明是一個不喜歡和別人有親近動作的人。
白星的啜泣聲漸漸變小了。江書卿才意識到自己脖頸處微微發燙，而自己和白星的動作太親密了，江書卿猛的鬆開了抱着白星的手，不自然的把額前碎髮拂到耳後。
再看白星耳朵也是一片紅潤，兩個人尷尬的不去看對方，氣氛一時陷入了尷尬。
白星因爲哭過的緣故，眼睛紅腫了起來，江書卿看着白星楚楚可憐的樣子，頓時將剛纔的尷尬拋在了腦後。應該冰敷，可是這裏暫時沒有冰的東西。
“閉眼。”
“啊……閉眼乾嘛啊……”白星還是順從的把眼睛閉上了，一陣冰涼從眼部傳了過來，是很舒服，剛纔因爲哭過而產生的酸脹感緩解了很多，是江書卿的手。
手終歸只能暫時緩解，時間長了江書卿的手也沒剛纔那麼涼了，總歸是有效果的，江書卿可不想看到白星頂着腫腫的眼睛。
“好點了沒有，一會我去找點冰塊給你好好敷一下，先將就一下。”白星看着江書卿，眼裏有一些溼潤，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你這孩子，怎麼又要哭了。”江書卿輕輕拍了一下白星的頭，不疼，白星卻作勢哎呦的喊起了疼，看着白星的情緒好了起來，江書卿才放下心來。
“那你能答應老師一件事嗎？”江書卿認真的樣子讓白星也不禁認真了起來。
“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有偏激的行爲好嗎？”江書卿語氣裏有些顫抖，剛纔白星的舉動確實是嚇到她了。
“老師，其實我剛纔就是想透透氣，我不會想不開的。”原來是因爲這個，江書卿是因爲怕自己想不開纔對自己這麼好的，只是出於一個老師對學生的責任而已，白星心裏隱隱失落。
江書卿輕輕點了點頭，良久沒有說話。
“老師……”白星突然開口。
“嗯？”
“老師，我會努力的，會努力好好學習。”白星在那一瞬突然生出了這樣的念頭，她不想讓她失望，不管江書卿對她好是爲了什麼，她都不想辜負她的好。
她想成爲她的驕傲，想成爲她的得意門生，最得意的那一個。
他們之間的緣分只有餘下的這兩年了，兩年後他們再也不會有這樣近的距離了。會有很多很多個“白星”出現，白星有私心，她不想被江書卿忘的太快，優秀一點或許就會被記得久一點了。
在她心裏江書卿於她，不僅是老師，更是姐姐。
“好，我相信你。”江書卿欣慰的笑了，她是希望看到白星向陽而生的樣子的。
“不過，老師，在私下裏我可以……可以叫你姐姐嗎？”白星說話聲音越來越小頭也慢慢垂下了，耳朵根子怎麼又紅了起來，白星有些後悔自己不經過大腦的話了。
“當然可以了。”江書卿話語裏盡是寵溺。
“那以後數學課你打算辦？”江書卿其實是想聽聽白星的答案。
“他說我我很生氣我就不跟他計較了畢竟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那就用成績說話，看他以後還怎麼說我。”
江書卿滿意的摸了摸白星的頭，白星不會讓她失望。
“走吧……”江書卿站起了身，白星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角。
“我不想回去老師，我覺得有點丟人。”經過了剛纔那番事後，白星是覺得難堪了。
“有什麼丟人了，一會下課我陪你回去。”白星輕輕嗯了一聲，江書卿在她就安心，明明一開始怕她怕的要命，真是世事無常。
果然，下課時候白星進門，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根本沒人注意她，回頭看了江書卿一眼，江書卿衝她挑了下眉，示意她回座位，白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許顏看到白星迴來後除了眼眶有一點紅但也沒別的異常了，猜到定是江書卿和她說了什麼。而江書卿攔住了上完課準備出去的王森，在走廊交談了幾句，王森倒是也很客氣，兩個人似是達成了共識。
江書卿不過是讓王森以後不要過於嚴厲的責備學生，現在學生心理承受能力差了點，順便吹捧了他幾句，男人啊最有虛榮心了，幾句話就把他糊弄過去了。
“許顏。”江書卿在門口叫道。
“一會午休的時候你去食堂拿兩個雞蛋給白星敷敷眼睛，我沒有找到冰塊。”江書卿對許顏囑咐着。
其實不用江書卿囑咐，許顏也會這麼做的。可是江書卿對白星的貼心還是讓她意外，她竟莫名滋生出了一些危機感，老師對白星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好的老師，嗯……麻煩老師照顧白星了。”說完微微欠了身回了教室。
白星忍不住看向門口，直到看到江書卿離開，才收回目光。
所謂當局者迷。很多事情無法解釋，比如對一個人心動，從什麼時候心動，或許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句話，往往當你意識到的時候已經發生了，至於什麼時候開始的，你也不知道。
細節，都在細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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