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北都病院的仙
這次估計是我最後一次去那裏了，只爲見兩個人，一個是六十多歲的老頭，堪稱仙人級的“人間之寶”，另外一個，就是我上次見過的那個書先生，我想他應該會提前告訴我一年半後的答案。
來到北都醫院，因爲這次和以前不同，有李魚海的安排，院長親自接待的我，不再是以前那個女醫生。
他對我的到來，雖然不解，但還是很開心，向我介紹道：“葉先生，你要見的老頭，他已經在房間等你了，好像他知道你會來，都提前收拾好了房間。”
由於那個老頭的特殊要求，只有我一個人進去，關上門，似乎是爲了防止被外面人聽到。
只看到他站在窗戶邊，個頭不高，中等身材亂糟糟的白髮，正用好奇的眼眸看着我。
這次我的穿着很整潔，西裝革履，標準的高富帥打扮，我問他：“你好，聽說你知道我會來？”
這時候，他的臉上才露出笑容，一個慈眉善目的方臉老頭。
他不暴躁，也不驚愕，很是平靜，走到牀邊，自然的盤腿而坐，給我指了指屋子裏唯一的一把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按照他的吩咐，坐了下來，好像我一走進這個房間，周圍的一切，包括我都是在爲他而扮演着世間的一切。
他說話慢條斯理，很舒服，沒有壓迫感：“你不用擔心，你的事，我都知道，這不是宿命也不是命運，誰都有受傷的時候，呵呵，不是麼？”
我咬了咬嘴脣，似乎他比我看的還要清楚，我放下心裏那痛苦的回憶道：“你好像把自己想象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做起了與世無爭的聖人。”
他淡淡的笑了：“我只是看到了好多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沒啥好奇怪的，也稱不上什麼聖人。”
我：“那你知道我爲什麼最後來這裏見你們？”
他抿了抿嘴：“嗯，我知道，你希望我能給你開導心裏的矛盾，提出一些讓你能夠承認自己和這個世界的觀點！”
我承認的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因爲我發現城市生活的浮躁，在不知不覺中就讓我忘記了自我，忘記了目標和初心，開始漸漸的迷失。
我再次問他：“你覺得我做的對不對？是不是太自以爲是，以自我爲中心了？”
他聽到這話，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這世上哪有什麼對錯？我帶你去另外一個世界看看，你想不想去啊？”
這話讓我有些錯愕，心裏盤算着，要是這老頭精神失常，衝過來，我只好無情的抄起椅子揍，還得大喊。雖然我知道這是在尋求心裏安慰，可也清楚，這傢伙畢竟是精神病。
他大笑着：“你別緊張，我不是說那個意思，也不是精神失常。”
我好奇道：“你說的另外一個世界，是什麼地方？”
他回道：“就是你心裏的地方，天地大陸。”
我愣了愣，重複道：“天地大陸？你也知道天地大陸嗎？”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聽到有人這樣說了，前一次還是我沒有遇到艾利的時候，聽到那書先生說過，當時我還以爲只是想法有些巧合。
他笑道：“知道呀！”
我深吸一口氣，認真的問道：“那是什麼地方？你想去就去？還能帶我去。”
他撇了撇嘴道：“一個自由的意識空間，你心裏一想就到了。”
聽到這話，我差點沒坐穩，這就很顯然是在意想了，純粹的空幻想。
我失望的嘆了口氣道：“你說的意識空間，一想就到，不等於沒說麼。”
嘆氣的同時，我準備起身，還是去看看那書先生會告訴我什麼祕密。
他依舊不慌不忙的道：“看來你對這世界的認知還不夠呀！要不要我給你分析清楚一點，你說搞計算機的，應該容易理解。”
感覺這傢伙是不是調查過我，怎麼啥都知道，我這老頭面前似乎沒有任何祕密，於是停了停，又坐下來，放平心態。
他看我又坐回來後，笑了笑，問我道：“你是不是搞了一個智能系統？打個比方來說，你覺得我們人和系統最大的區別是什麼，是思想，還是說我們的身體構造不同？”
我愣了愣：“這個我還沒想過，但是人工智能就是要讓計算機能夠像人一樣。”
他笑了笑：“要怎麼樣纔像人？是和我們一樣會思考？還是擁有我們一樣的羰基生命體？”
我有些目瞪口呆，心裏尋思：“這傢伙，不像精神有病，怎麼啥都知道？”
看到我沒有回答，他向我再更加簡單的解釋道：“如果說，智能系統就是擁有人的意識的話，那麼他算不算和我們一樣了，就只差一個身體了？但要是我們反過來說，我們的意識，是不是就是數據系統？我們的身體，不過是這個意識數據系統的載體！”
我眼神驚訝的睜大了起來，這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啊！心裏彷彿明白了點什麼。
他看到我的表情，只是呵呵一笑道：“對了，不扯遠，你明白這一點後，應該知道了，什麼是自我？”
我愣了一下，明白了：“嗯，我知道了，自我世界就是我生命的意義，外部事物的存在也是因爲我而有意義，不過我的消失，不會影響他們的存在，只是我的這個世界結束！他們在我的世界中沒了意義。”
瞬間我恍然大悟，同時也想起了書先生說的那些話，原來他也是理解到了這一點，不過他過於偏激，沒有這個老頭看得透徹，迷失在了自我中。
老頭微笑着不說話，只是欣慰的看着我。
平行，主觀與客觀的平行，瞬間與永恆的聯繫。
我很感謝他，讓我打開了心裏的困惑和心結，準備感謝他後去看看那書先生。
突然間他的眼睛神采奕奕，對我說道：“在你走後，我希望未來你到達自己的天地大陸時，幫我救一個人。”
我愣了愣，好奇道：“救誰？”
他抿了抿嘴：“以後你自然就會知道。”
我點了點頭，心裏不怎麼相信這話，但若是真的如他說的那樣人要我救，我定然會出手。
走出病房的時候，我心裏明白，這人說話的意思，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有些悖論的圈套味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但是有一點確實是事實，計算機的發展，已經讓我們能明白和理解，信息和數據構成的系統就是一個人的意識。
我們的記憶，我們的想法，我們的行爲，幾乎可以和計算機完美的重合，如果沒有一絲差別，那我們就是計算機，計算機就是我們了。
想到這裏，我對自己的智能系統都倒吸一口涼氣，若是說以前計算機都是我們的工具，那麼這個人工智能系統，就是一個新生兒。
在院長的帶領下，我來到了書先生住的地方，他依舊在房間裏苦苦發呆，看着窗外來打發自己的時間。
看到我走進屋，他對我嘿嘿笑道：“哎？你又來了，死跑龍套的，知道自己是一粒塵埃後，難過麼？”
聽到話，我皺了皺眉頭，這傢伙似乎不說我是死跑龍套的，他心裏就不舒服一樣，但是我現在知道，他不過是站在自己是主角的世界裏看我。
我不想浪費過多自己的時間，直接就問道：“聽說你有什麼祕密要告訴？現在告訴我吧！以後我都不會再來北都精神病院了。”
他舔了舔嘴脣，不以爲然的看了我一眼：“祕密就是跑龍套的想當主角了！哈哈！哈哈！”
然後他開始發瘋一樣的在牀上來回打滾，一陣狂笑，直到有醫生進來按住他，才停了下來，不過他依舊在狂笑。
我最後只好放棄的搖了搖頭，因爲這樣沒法再繼續聊下去，不過他說的那個祕密，貌似也不像什麼祕密，問在一部電影或者小說裏了，哪個跑龍套的不希望自己是主角。
回到帝豪大廈後，我躺在椅子上休息，回想這書先生說的那話，還有他的大笑聲，似乎這其中也隱喻着一定道理。
曾經的我，可能就是想做個平凡安靜的跑龍套的角色，如今的我，要做個主角了，只有主角才能笑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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