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弗洛林冷饮店
有天,他告诉我等他下班去装個玻璃橱窗和门,铺子就算修好了。我還很无所谓得表示天黑看不清楚,装东西不安全,让他周末再去。
当时,我們都沒能意识到鲍勃的工作远比在黑夜裡安装玻璃要危险,而他的人生也会先铺子一步竣工。
我一度认为這间铺子是一支插在对角巷的flag,差点埋葬我,又彻底埋葬了鲍勃对我许下的最后一個承诺。艾尔莎大概也是這么想的,我們任由它在对角巷的角落裡结出蛛網,不再踏足,甚至不再途径。
直到前两年家裡入不敷出,史蒂芬辞掉报社工作转行做生意。为表支持,我将两面漏风的铺子抵押给古灵阁换取本金。为了多贷点金额,史蒂芬给店铺安上了橱窗和门,让它更像一個有升值空间的店面,而不是衰败在岁月裡的街角凉亭。
史蒂芬的生意很快走上正轨,于今年替我把店面赎了回来。我托彼得的父亲--威尔·伊万斯找了位靠谱的租客,听說是打算开间模型店。
签约地点就在店铺裡,我带上史蒂芬为我把关,临出门,史蒂又带上了茱莉亚。
签字前,租客问:“這间铺子你们打算卖嗎?我现在手头钱不够,想先租几年,等赚到钱再把它盘下来。”
我摇头:“不好意思,只租不卖,如果您因为這個不想租了我們也理解,反正還沒签合同。”
“随口问问,”租客笑了笑,低头签字,“你们的定价很公道,又是威尔介绍的,我放心。”
商谈完,我們离开店铺,茱莉娅雀跃得问:“正事办完,可以逛街了吧?”
史蒂芬很识趣:“我约了两個生意伙伴喝茶,你们小姑娘去玩吧。”
他递给我一只沉甸甸的钱袋,冲我使眼色:“看上喜歡的就买,玩得开心点。”
我颠了颠钱袋,心想:有钱還怕沒处花嗎?
這一天,茱莉娅拉着我从街头逛到街尾,什么都沒买。
她总是兴致勃勃得把东西拿起来看两眼,放下,再兴致勃勃得奔赴下一個摊位。
我问她:“衣服不好看嗎?”
她摆摆手:“和我的眼睛颜色不搭。”
“這個蝴蝶结发带呢?”
“彼得送了我好几個,他亲手做的。”
“杯子呢?前两天你還說你想换個杯子的。”
“我再看看。”
她回得不急不缓,我逐渐感到头大。昨天史蒂芬特地叮嘱過要把茱莉娅看上的东西全买回去。
“免得别人给三瓜两枣,就给忽悠走了。”
茱莉娅和彼得只拉過小手,老父亲心裡已经拉响谨防私奔的一级警报。若今天空手而归,恐怕会更加坐立难安。
好在逛丽痕书店的时候,茱莉亚终于对几本书动了心,我本该如释重负,只是
《吉德罗·洛哈特精选集》……
“你确定?”
“当然,平装版我也有啦,但這個上面的照片比平装版生动多了。”
我有些无语:“艾尔莎知道你在收集洛哈特的书嗎?”
“不知道……她說洛哈特先生是专骗花痴的小白脸,她才什么都不懂!”說到這,茱莉娅的愤然中透出些心虚,“你会帮我保密的吧?”
“那你把平装版的借我带到学校去上课用。”
茱莉娅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得答应了:“好吧,不過你要小心使用,别给我弄皱了。”
“我每天都在上面施防水放火防皱术,行了吧?”
我带她来到邮寄处,挑了两只猫头鹰,考虑到书籍重量,又加了一只,填好地址付過钱,拜托店员明天寄送。
“就說是我的教科书,明天饭后来我房间拿,之后再被发现我可就不管了。”
小丫头小鸡啄米得答应了。
钱包肉眼可见得瘪下去,我数了数剩余的钱,问:“要不要去弗洛林冷饮店坐会儿?”
小鸡啄米得更欢了。
我們选了一個靠窗的沙发座,我给自己点了杯西瓜冰沙,茱莉娅点了他们家与巧克力蛙的联名款:冻冻跳跳蛙。
据店员介绍,跳跳蛙是用白巧克力做的,藏在牛奶绵绵冰做成的雪山裡。如果不能在雪山融化前把跳跳蛙吃掉,它们就会逃走。
冷饮上桌,茱莉娅埋头在茫茫雪山中翻找白色青蛙的身影。
“找到了!据說第一只会有好运,给你。”
“谁說的?”
“店员,她說每只裡面都有运签,第一只基本上都是好运签。”
我将跳跳蛙对半掰开,找到藏身肚内的小纸條。
巧克力蛙是小男生感兴趣的卡片收集,跳跳蛙是小女生心仪的解运,這些奸商,未免太会了。
“写了什么?”茱莉亚问。
我正要打开,旁边的玻璃橱窗“咚咚”响了两声。偏過头,撞上秋闪耀的双眸隔着玻璃向我放电。
她风风火火得跑进来:“安妮,你也今天来买书嗎?好巧。”
我把她介绍给茱莉亚,瞧见她手裡提着用绳子捆扎的洛哈特书籍,问:“刚从书店過来?”
“是啊,我們可是错過了一场好戏。”她在我旁边坐下,拉過桌上的餐牌看了一眼,点了一個招牌香草甜筒。
“什么好戏?”茱莉娅停下翻蛙的手,好奇得问。
“马尔福一家和韦斯莱一家三天前在书店裡打了一架。”
“谁赢了?”茱莉娅兴冲冲得问,“我猜是韦斯莱,他们人多……等等,洛哈特三天前在书丽痕书店办了一场签售,原来媒体报道的他化解了一场干戈是指這個啊,不愧是他!”
想起在校长办公室看到的那张列着大事记的羊皮纸,我的心情低落下来。穿越前,我只知道這一年所有石化的人都在学期末康复。却不知道,原来這一切的开端是本陈年日记,就在三天前,卢修斯把它塞进了安妮的书裡,它不仅是开启密室的钥匙,還是神秘人的魂器。
過去再次徐徐铺陈开,我预知所有关窍,却得眼睁睁看着,因为邓布利多說,为免横生枝节,我們只能改变其中极少数的几個关键点。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学会大脑封闭。
我悄悄问秋:“你的大脑封闭术学得怎么样?”
秋的舌头沿着冰淇淋雪顶轻轻一卷,不动声色卷走半边顶:“挺好的呀,基本上一学就会。”
我叹了口气。
秋推平另外半边顶,问:“你不顺利嗎?”
我点点头:“教授让我晚上练习清空大脑,但每次训练完,我……都会做梦。”
秋开始吭哧吭哧啃蛋筒:“斯内普教授的方法是不是有問題啊?哈利每次上完课也是噩梦连连。”
我有些尴尬:“不是,我是做那种梦……”
梦裡多欢愉,醒来时就多落寞。
“哪种梦?”茱莉娅突然凑過来问。
“是我理解的那种气息交融的,贴身的--”秋接收到我的眼神警告,轻咳一声,“近身肉搏术,一定是斯内普教授给你姐的压力太大,搞得她想丢掉魔杖直接ko他。”
過了一会,秋又凑過来悄悄问我:“梦裡某人有右耳朵嗎?”
我瞪大眼睛:“疯了吧,有右耳朵的那位现在才十五岁。”
空气燥热起来,我把杯中融化得差不多的西瓜冰一口闷下:“茱莉亚,陪我去买点魔法胶带。”
秋眨眨眼,用纸巾擦去嘴角的蛋筒碎屑:“真是--”
后半句她故意沒发出声
--真是好大嫂。
……這個人好烦哦。
夏天的炎热尚未缓解,暑期已经达尾声。史蒂芬的葡萄最终也沒有在藤蔓上待到成熟,一夜风雨便悉数落尽,乐坏困在下面的地精。
虽然沒有葡萄,史蒂芬摘了好多蔷薇让我带去霍格沃兹,說是让宿舍有些家的气息。
于是,在霍格沃兹列车上,别人行李车上都绑着猫头鹰笼子,而我的,放了一篮子蔷薇花。
玛丽有些无语:“你好像火车上的卖花女。”
我挑出一枝颜色火红的递给她:“小姐,买一枝回去妆点床头吧,這上面有常开不败和安神静气的魔咒,一般人我不卖的。”
“我也要我也要。”秋踩着座椅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一屁股坐下,朝我伸手。
我拿出一枝粉的一枝白的:“喜歡哪支?”
玛丽不乐意了:“为什么我不能选颜色?”
秋抽出粉色的蔷薇放在手中把玩:“因为玛丽和红色就是绝配啊。话說,玛丽你暑假在忙什么?连信都不回。”
玛丽突然变得烦躁起来:“被拖着参加各种无聊透顶的晚宴,别提了,你们暑假過得怎么样?”
秋:“我過得挺充实的,报名了一個烹饪班,对了!”她站上自己的座位,在行李裡翻了翻,捧下来一個餐盒,裡面装着三角造型的苹果派:“你们尝尝。”
苹果派味道不错,我打从心底裡佩服秋,她在暑假需要练习控制魔力,学习大脑封闭术,居然還有多余的精力去上烹饪课,要知道光是大脑封闭术一门课就让我觉得疲于应付了。
說起来,我终于在回霍格沃兹的前一個星期学会了大脑封闭术,不過,這個学会的過程有点一言难尽……
刚开始学大脑封闭术沒几天,我问了斯内普教授一個困扰我许久的問題--我的成绩离优秀還差多少?
斯内普:“如果满分100,优秀90,你的期末成绩是88。”
我听完還挺沾沾自喜的,心裡想着,也许学会大脑封闭术,我在他心裡就是90分了。
然而,我发现我根本就学不会。斯内普教授换了好几种方式教学,态度也在冷漠,嘲讽,暴躁中反复横跳,当他试图切换到鼓励教学模式时,我感觉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绝望。
其实我也很绝望,除了占卜,我就沒遇上過這么抽象的课程,什么都靠感觉去摸索。
就在我绝望到以为我這辈子都学不会大脑封闭术的时候,斯内普教授冷冷丢出一句话:你现在在我心裡只有60分。
???
教授,你說清楚点,60分只是大脑封闭术对不对?我的魔药课還是有88分的对不对?這两個不一样,你不要混为一谈
教授并不想讲清楚,大步流星得离开。我慌得一夜无梦,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掌握了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很快发现了這一点,他的表情一言难尽,我直到他离开也沒勇气问出他說的60分到底是魔药课成绩還是大脑封闭术。
车厢传来敲门声,我回過神,看到弗雷德探头进来:“抱歉,你们看到罗恩或者哈利了嗎?”
我摇头:“沒有。”
他点点头:“了解,谢谢。”半晌,不进来,也不退出去。
我只好补充:“弗雷德。”
弗雷德赞许得吹了声口哨,消失在门口。走廊传来他和乔治的对话。
“沒有,去那边看看吧。”
“那边赫敏都问過了,他们该不会是沒上车吧?”
“公然逃学?”
短暂沉默過后,双胞胎异口同声:“那也太酷了吧……”
我和秋对视一眼,知道哈利和罗恩此刻正在天上飞着,也知道罗恩即将迎来他人生的第一封吼叫信。
快要到站,我去盥洗室换校服,从换下的衣服裡摸出一坨僵硬的纸团,应该是盥洗的时候忘记拿出来了。小心拆开,发现是茱莉亚在冷饮店给我的运签,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還是能半蒙半猜连成句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所期望的终将抵达。
果然是骗小女生的玩意。
我哂笑,却還是忍不住将纸條细细折叠,夹进笔记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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