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近一直陷在柔软的沙地裡
第一粒沙落下,伴随他因为变声期略带颗粒感的嗓音
“你很奇怪。”
“初次见面的时候,你晕乎乎躺在病床上,一眼区分出我和弗雷德,却沒有拆穿我們互换身份的把戏。第二次见面,我和弗雷德在礼堂吃同色系比比多味豆,期间路過不少人,大部分觉得无聊,少部分觉得有趣,只有你停下来,挑了一颗和我們一起玩。第三次见面,我們带你走密道,你表现得特别淡定。說起来,你身上好像从沒有出现過一年级新生的那种咋呼劲。”
“正相反,你安静,独来独往,会无声咒,魔药熬制得相当出色。我以为你是那种骄傲自矜,循规蹈矩的好学生,但你也会在宵禁的时候去禁林,对我和弗雷德违反校规的行为不以为然。你再三颠覆我的认知。關於你,我知道得越多,就想知道更多。”
“有一阵子,你总去天文塔。魁地奇夜训的时候,我稍稍抬头就能望见你,无边夜幕中小小的一只,和身边的星星一起发光。”
“一开始,你总是一個人,吃饭,上课,泡图书馆……后来,你交了朋友,但又不像一般小女生总是黏在一起。你身上有种万裡独行自得其乐的气场。我和弗雷德总是形影不离,因为你,我想象過如果只有我一個人会是什么场景。”
“缪斯女神這個词最先是我提出来的,在心想事成屋。之后弗雷德說到你的时候提過一次,坦白說我有点不开心,脑子裡有個声音告诉我你只是我一個人的缪斯女神。我吓了一跳,要知道我和弗雷德从出生起就共享所有,我還是第一次有這种念头。”
“上学期期末……盥洗室那次,我其实很慌,第一次看你哭,也第一次后悔自己的恶作剧,我对自己說以后再也不骗你。”
“弗雷德說我不对劲,我也觉得,所以我們碰在一起研究了一天,花了一秒钟确定我喜歡你,剩下的時間都在讨论怎样告白。”
“我想了很久,发现說不上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歡你、为什么喜歡你。我想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喜歡你,因为喜歡上你,才知道什么是喜歡。”
最后一粒沙落下,沙漏的上层空了。
乔治顿了一下,懊恼着继续:“我知道這個答案不够漂亮,但我說過不再骗你,所以只把我的感受讲给你听,交给你来评判。”
他不再說话,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胸膛沒有起伏,似乎在屏息。
刚刚听到的每個字都让我心如擂鼓,现在语锤休止,心也跟着安宁。原来无论早晚,他都会被我吸引。原来我在他眼中,也是会发光的。原来,我是個有意思的人。
我沉溺在温柔的湖蓝色裡,喜不自胜。想抱抱他,又想亲亲他,最终,抬起手摸摸他的眉头:“为什么皱眉?”
他微微俯身,不高兴地嘟囔:“有点紧张,超时了。”
我摇晃手中的沙漏,更加困惑:“为什么要计时?”
乔治想也不想:“這样帅啊。”
接着又略带紧张地问“我們现在算和好了嗎?”
我把漏斗收进书包:“你觉得呢?”
他长舒口气:“总算有件好消息。”
我想起白天他在魁地奇球场上的惨败,想找個话题把這件事岔過去。
他却像打开话匣子,连珠炮般向我倾吐:“我們今天比赛输了。”
“不知道怎么搞的,摄魂怪突然出现在赛场,哈利掉下了扫帚。”
“他的扫帚撞上打人柳,四分五裂。梅林,這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难過死。”
我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的扫帚坏了,我就送你一把火弩(nu)箭。”
乔治双眼放光,随即被人性的光辉压制,摇头說:“我的扫帚虽然又破又旧,這么多年也是有革命友谊的,就算有火弩(nu)箭,也至少难過那么三两……一個周,额,不对,算上输掉比赛的话,应该還是要难過一個月的。”
他這么大义凛然,我只好换一种角度安慰:“别過分在乎一场比赛的输赢,不至于输一场比赛就告别学院杯了吧?”
乔治說:“目前還沒被淘汰,今天打的是這個学期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赛程還长,有很多变数。我們列举過,是有几种再上场的可能,不過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的学院身上的感觉很糟糕。”
我:“目前也只能等了,沒事,我陪你等。先让别的学院也尝尝胜利的滋味。”
乔治:“你不会是被奥利弗收买成为他安插在拉文克劳球队的奸细吧?”
我:“那我也得先分清鬼飞球和游走球吧。”
玩笑過后,乔治叹了口气:“摄魂怪一来,哈利就在扫帚上晕過去了……赫奇帕奇的新找球手塞德裡克是個正直的人,他有实力,值得堂堂正正的获胜。”
我想了想:“這次要是摄魂怪沒出现,他们会获胜嗎?当然不能。”
“当然不能。”
乔治的抢答与我的自问自答重合到一处,短暂停滞后,我們在彼此眼中看到笑意。为乔治盲目的自信,也为我盲目的相信。
乔治乐呵呵地问我:“你在教室裡干嘛呢?”
“沒干嘛,”我有些不好意思,“练习守护神咒。”
乔治不解,“上次在霍格莫德不是已经使得很好了嗎?”
“并沒有很好,而且我现在练的是无声咒。”
“好吧,你们這些好学生的世界我不懂。”乔治挠挠脑袋,问,“那你练得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心情郁闷地回复:“凭空瞎练,根本练不出来。”
乔治抬起胳膊:“走。”
我眨眨眼,沒明白他的意思。
乔治捉起我的手挎进他的臂弯:“狙皮皮鬼去。”
我哭笑不得:“拿他来练习嗎?”
乔治一边在活点地圖上搜寻皮皮鬼的身影,一边拉着我快步前行:“当然,虽然我不敢去惹摄魂怪,挑衅一只皮皮鬼還是不在话下的。”
我:“請问這叫欺软怕硬嗎?”
乔治:“你要不提,我還以为這叫为民除害,物尽其用呢。怎么,不忍心?”
我:“哈哈,您也太幽默了。”
乔治:“多谢夸奖……找到了!二楼,走走走。先說好,待会我负责激怒皮皮鬼,你躲在一边发咒。”
我:“行,听你的。”
乔治:“你觉得哈利需要学這個保护神咒嗎?”
我“会有人教他的。”
乔治:“谁?”
我:“……赫敏·格兰杰?”
乔治:“有道理,赫敏那么聪明,肯定知道這個咒。”
這一天,皮皮鬼追在乔治身后,我跟在皮皮鬼身后,从二楼蹿上五楼,从五楼奔到地下室,再蹿上五楼,终于无声发射出一束光咒。皮皮鬼吓得哇哇乱叫扭脸钻进旁边的墙壁。乔治趴在楼梯扶手上气喘吁吁:“亲爱的,你再不成功,我就要累死了。”
“所以我這不是成功了嘛,”我的注意力被他身后吸引,“上去看看?”
乔治回望,眉眼柔和地笑了。
他身后是天文塔。今天我才知道,我在這裡偷偷张望乔治的时候,也曾被他偷偷仰望過。
我們拾级而上,推开门,看到日月同辉。天色正在肉眼可见变得昏沉暧昧,我和乔治来到矮墙边,俯瞰整座城堡。
习习凉风中,也许是因为乔治的坦白局给了我底气,我不再像之前那样犹豫,想到就问:“你說,我总能带给你意想不到的一面。如果有一天,你看完我的所有面,我不再给你惊喜,你会觉得我沉闷无聊嗎?”
“当然不会,”乔治不假思索地回答,“和你在一起,是因为喜歡你,又不是因为想研究你,而且你展现给我的每一面都很可爱,怎么可能沉闷无聊?”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爱?”
“你专注的样子像一只竖耳兔,非常可爱。你做什么都很认真,所以你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很可爱,看我們训练的时候很可爱,和我搭话的时候也很可爱。”乔治說完,突然话锋一转,“我今天說了那么多,你有什么想对我說的嗎?”
“好像沒有。”我想了想,问,“你有什么想听的嗎?”
乔治轻笑出声,說出了秋批准過但我沒好意思說出口的话:“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暂时沒有。”
“啊,对了,我有一件想說的,”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以后训练记得带水。”
“你不是会帮我們带嗎?”
“但每次你的队员都会笑话我。”
“不是笑话你,是在嫉妒我。”
“可是我会不好意思。”
“好吧……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什么?”
“上次突击训练结束,你给我舒筋的那支药膏用完了,可以再给我一支嗎?”
“当然。”
“那……上次被狐媚子咬了之后你给我們的那支软膏?”
“明天给你。”
“還有止血剂、接骨灵、驱蛇粉、狼毒药剂……”
“你知道霍格沃兹有個地方叫医疗室吧?”
“当然啦,我现在用不上,只是想备一些,有备无患嘛。”
“我可以给你一些急救的药剂以防万一,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因为有這些东西就贸然去做危险的事情。不然我……我会生气。”
“奇怪。”
“怎么了?”
“我时不时会想叫你姐姐,比如现在。”
“试试?”
“姐姐?”
“哎。”
“哈哈哈哈哈哈。”
我們就這样颠来倒去把那些沒营养的话聊出花。夜幕落下,我对于乔治是与星辰一同闪耀的存在,乔治对于我是即使天黑也不西沉的太阳。
想到這,我的心像是埋在温暖干燥的沙地裡,顺应地心引力的号召,缓缓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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