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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遴选伴读(4)

作者:豆爸爸
座上天子饶有趣味道:“是哪家的孩子?带過来给朕瞧瞧。”

  楚王微微一笑,向脸色惨白的褚宏嘉道:“叫你呢,随本王過来。”

  褚宏嘉抽了抽鼻子,眼睛都骇得泛了红,只觉下肢又僵又麻,只得颤巍巍地尽力倒腾着步子跟上了楚王,在天子与贵妃跟前跪地施礼,“草民莱公府褚宏嘉,拜见陛下、娘娘。”

  贵妃温和道:“模样生得倒是讨喜的,就是小了些,恺儿,你再去另挑一個长几岁的吧。”

  天子却笑道:“恺儿既与這孩子投缘,小几岁又何妨?老国公高风亮节,桃李满门,褚卿又得力能干,是朕的股肱之臣,足见其教诲有方,想必這孩子也绝不会差。”

  贵妃以白玉盏斟茶,递与天子,笑吟吟道:“陛下說的是,臣妾虽不知前朝之事,但也知您与褚大人君臣相得,主圣臣直,知您对大人器重卓殊。只是恺儿年岁不小,只怕二人功课也学不到一处。论起来,這孩子倒是跟着阿慎他们几個倒是更相当。”

  天子将茶缓缓地饮尽,玩笑道:“怎么?莫非爱妃還因旧事对褚卿心有芥蒂?”

  贵妃笑意稍淡,“沒有的事,既然陛下喜歡這孩子,自然是依陛下的。”

  又似发嗔一般地放软了声调道:“臣妾只是心疼這孩子年幼,怕他在宫裡不惯,陛下倒說得好像臣妾是心胸狭隘、不能容人一般。”

  天子大笑,告饶道:“是朕不好,连累了贵妃清誉。”

  二人玩笑几句,旁若无人,亲厚异常,便如寻常夫妻一般。季陵却是心急如焚,不知该当如何,暗悔自己方才莽撞行事,错失了良机,但也知天子殿前,不可造次,只得安分地垂首肃立。正自焦心,只听楚王忽然开口說道:“儿臣不過信手一指,既然母妃不喜,另择一個便是,想必父皇也不会怪罪。”

  天子失笑,“你另择他人,倒叫這孩子如何自处?岂不是令他难堪?”

  楚王莞尔,“七弟、九弟不是都還未有侍读?”又朝那阶下诸人一指,“儿臣方才觉得那個也算和眼缘,不若换他吧。”

  季陵一怔,他本已几乎死心,此刻乍惊乍喜,险些失态,竟下意识便上前了两步。

  楚王却眉心微蹙,暗道空生得一副掷果潘郎之貌,還当真是個有心攀附的,对他颇为不喜,座上的天子却已不禁微微晃神,问道:“你又是哪家的孩子?也是莱公家的子侄?”

  季陵上前一步,行過跪拜之礼后垂首答道:“草民彭原侯府季陵,家翁*云州都督季怀信。”

  天子轻声慨叹道:“原来是你。”

  他稍稍支起了身,细细地端量着座下的孩子。季家一门皆是骁悍猛将,昔年他父真宗被掳,襄王即位,御营军陈兵八千,迫襄王退位,登基大典上诸臣仗马寒蝉,唯有那宣州军中一名小小参将竟敢率先拔剑与御营军相对。他那时尚還年幼,虽深恨那参将竟能带着襄王杀出重围去,却始终无法忘却那只身单骑的参将吞沒山河、改天换日的英雄气魄。相比季家的其他男丁,這個孩子生得太過孱弱了,虽然個子已拔得很高,却瘦伶伶的,显是更像他的母亲。

  贵妃低眉垂眼为天子的盏中添了茶,漫不经心地轻声說道:“原来是老国公的外孙,转眼竟也這般大了。”

  季陵暗自蹙眉,這话說得委实奇怪了些,想他生在云州,长在云州,贵妃倒說得好像幼时曾见過自己一般,却不知究竟是何意。

  天子沉吟,又问道:“哪個陵?”

  季陵忙肃容答曰:“山丘陵谷的陵。”

  天子颔首,“你抬起头来。”

  季陵心中一紧,只得依言照做,后槽牙忐忑地磨来磨去,

  (第1/3页)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良久,方才听见天子轻笑道:“颊上怎地有伤?可是顽皮弄鬼磕碰了?”

  季陵暗道,自己怎么也算是除暴安良才受的伤,可皇帝必定不爱听自己的治下有什么流氓地痞,只得信口胡编道:“草民,昨日...让马儿给,踢的。”

  天子不禁莞尔,拿了添满了茶的白玉盏,在杯沿细细把玩,“瞧着倒伶俐,朕却怕他同恺儿凑到一处胡闹,沒法安心读书。”

  贵妃掩口笑道:“陛下說的是,臣妾瞧着,這孩子跟着阿慎倒是合适。阿慎平素沉稳太過,正需该有個伶俐的解闷儿。”

  天子随口道:“如此甚好,就依贵妃的。”

  季陵闻言不禁向下首望去,只见两個男孩皆着玄色交领长袍,领口腰间有绯红暗花,乍看倒像是染了血一般。二人一個稍长,一個稍幼,料来便是七皇子与九皇子,只是却不知他们所說的“阿慎”又是哪個。

  他将二人匆匆扫视了几眼,只觉小的那個木讷,大的那個气质冷峻,两條眉毛浓重而平直,一看就觉不好相与,不過却有几分眼熟。正自思索与此人曾在何处见過,便见那稍长些的男孩抬头向他望了過来,瞳仁浓黑如墨,沉静而带有审视意味的目光令他脊背一凉,掌心一下子就渗出了冷汗来。

  季陵记起来了,此人原来便是那日在太液池畔满手鲜血,以一块砖石击杀宫人之人。

  那男孩眼神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出于变声期的嗓音沉且哑,“儿臣谢父皇恩典。”

  楚王颇为无奈道:“儿臣方才說不要,父皇偏要儿臣挑;挑中了一個,母妃却又不满意;如今又挑了一個,父皇却又予了七弟。”

  天子闻言并未动怒,反而大笑道:“偏你的牢骚多。莱公的孙儿是個好的,虽小了两岁,但看着便知是個知礼的孩子——”

  季陵原本正自惴惴,听见這话,却忍不住暗自腹诽道:“他们究竟是从哪儿看出来這小猪崽子知礼的?”

  “既然你母妃不满意,你便另寻一個稍长些的,也免得你母妃来日想起来了,又要埋怨朕偏心。”

  贵妃闻言掩口笑道:“好哇,恺儿,你快快去再选一個好的,不然母妃今日可白担了你父皇口中這刁钻恶名了!”

  這夫妻父子,亲厚便如寻常人家,令人生羡,只是衬得坐在下首的七皇子、九皇子皆像是外人一般。說的虽是为三人遴选伴读,除了楚王,余下两個,却是一個被随手塞了個季陵,另一個干脆给人抛在了脑后。季陵暗裡生叹,虽然回忆起当日太液池畔,那名叫“阿慎”的七皇子以卵石杀人时的模样仍觉骇人,却不禁对其生出几分怜悯。那楚王既是君王爱子,若当真选为了他的伴读,只怕倒是更为拘束。如今這般,归家后說与阿娘,也不至令她太過担心了。

  他又望了一眼那七皇子,只是這一次却不闪不避,坦坦荡荡,還朝着他咧嘴一笑。

  他生得虽俊秀好看,不知怎地,笑起来却总带两分憨气,那七皇子以拳掩唇,竟给呛得咳嗽了两声,也不知是不是给他這一笑晃了眼。

  又耽搁了约莫一炷香,楚王另择定了工部尚书家的长孙,天子又为九皇子指了宁王幼子,各人便被内侍宫人们引着,各自出宫门归家。

  季陵为免多生是非,又借口更衣,扯着正被自己即将进宫伺候贵人的噩耗打击到昏天黑地的褚宏嘉,要将他衣裳剥下来换回去。却不成想這一扯却成了压死小猪崽子的最后一根稻草,平素任性跋扈的一個十年后的准恶少竟直接蹲在净房跟前,抽抽噎噎地便抹起了眼泪。

  季陵還道他是因自己剥了他的衣裳,也有不少火气,见他哭得专心致志,又不好将他欺负得太過,只无奈又气恼道:“你倒還委屈了不成?若不是昨日

  (第2/3页)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你竟寻地痞流氓打我,我何至于要抢你一件衣裳?”

  褚宏嘉上气不接下气,打嗝儿道:“什么...嗝!地痞?你抢我衣裳也就罢了,何须编什么瞎话出来...嗝!蒙我!我一個...一個清俊小公子,哪裡认识什么地痞!”

  季陵看着蹲在自己对面的圆头圆脑的猪崽子,给這句“清俊小公子”逗得打跌,“噗嗤”笑了出来。但摸摸自己肋上的淤伤,便又觉恶向胆边生,照着他的圆脑门狠戳了一指头,“不是你又是哪個?难道老子来了金陵不過月余,還能结下什么仇人?”

  褚宏嘉抽了抽鼻子,鼻涕险些流下来,蒙着脸委屈道:“如何又是我了!我花了二钱银子买了好大一只蜘蛛,還未吓到你便给我姐收了去,還差点又去跪了祠堂!之后我可就什么都沒做了!”

  一只蜘蛛竟要花二钱银子,季陵忽然深悔当初沒有将那蜘蛛留着,而是随手放出了窗外。

  又听他言之凿凿,将信将疑道:“当真不是你?”

  褚宏嘉横過衣袖擤了擤鼻涕,“你招惹了旁人也要来怨我!怎么会有你這么讨厌的人!”

  季陵看着自己衣袖上那一片晶莹,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印堂,一时无话。

  既然不是褚宏嘉,莫非自己就只是刚巧撞见地痞了?季陵总觉有些不对,可又无甚么头绪,只得索性不想了。蹲在一旁的褚宏嘉却越哭越是起劲儿,“都怪你!往后咱们都要在宫裡当太监了!住小屋,吃剩菜,给人使唤,见不到我娘了!”

  季陵无心与他争辩那前半句“都怪你”,因他哭得可怜又有些心软好笑,又因自己可能冤枉他而有些歉意,只得温和了几分语气道:“你明知是进宫侍读,如何又成了当太监了?”

  褚宏嘉哭得肿成颗寿桃,“在宫裡...伺,伺候人的,不就是太监!又有什么分别了!”

  季陵虽尚還懵懂,并不知内情,但也知道這分别大得很,上手撸了两把他的脑袋安慰道:“侍读和太监不一样,沒有你想的那般不堪。”

  褚宏嘉仰起脸,迟疑了两瞬,随即觉出不对来,咧嘴嚎啕道:“你一個乡下来的又懂什么!”

  季陵觉得自己方才生出的一点儿歉意顿时烟消云散,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糊了一巴掌道:“皮痒是不是?”

  褚宏嘉扁了扁嘴,正预备酝酿出一声更大的哭嚎,却只见方才引他们過来的小公公已经寻了来。

  “小公子這是怎么了?怎地坐在地上?”

  季陵微笑道:“无事,他倾慕楚王殿下已久,如今终于被选为楚王殿下的侍读,這是得偿所愿,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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