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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万寿杀机(1)

作者:豆爸爸
季陵一怔,想說并未瞒他,话到唇齿边滚過一遍,却說不出口——他无意欺他骗他,可這样的事又如何能如实告知于他?只得双唇张了又合,合了张,一时哑口无言。

  李慎之问道:“可是你的府上有什么事?”

  季陵摇了摇头,“并无,是...是我自己的事。”

  李慎之道:“我见你近来日日心不在焉,便知你必是遇见什么难处,只是你不肯說出来,我只得亲自问你。你若信得過我,便說与我知,我虽然未必帮得上你,但总归可以替你想想法子。”

  季陵听他這样一番话,暗自道,沒想到李慎之還挺讲义气,日后可当他是個兄弟,只是這样的事,任是哪個知道了,万一他日事发,說不定都要受他连累,只得强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便应付得来了,你不必担心。”

  李慎之话已說到如此田地,见他還是這般反应,却只道這是他并未当自己是亲近之人,是以不肯告知,不禁暗自着恼,气自己为何偏要自作多情,平白惹他背地裡耻笑。遂冷了语气,淡道:“如此甚好,只是既然应付得来,便不要整日神不守舍的,也给我招惹麻烦。”

  季陵颇有些无奈,但相处了一月也知他性情——他自幼离了生母,在宫中想必未少受折辱,天性便爱将人往坏了想,却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待過得几日,說不定自己就好了。便满面笑容应了声,也不再多话,老老实实地贴着墙根遁走。

  当晚,孔怀殿的饭食果然好了不少,菜不似先前,送来便都是冷的,难得见了点热气。翌日,贵妃還亲来了一趟,送了上好的伤药,遣来了两個宫人,身后還跟着全身冒黑气的楚王。季陵先时還道這位掌管六宫的谢贵妃背地裡必定是個跋扈之人,却不成想人倒是颇有母仪天下的风度,亲来关照了一番殿中诸事,又和和气气地与李慎之說:“你這六哥平素就是個急躁性子,兄弟间寻常打闹倒也就罢了,竟還拿利器伤了你,当真不像话。母妃一会儿便去禀明了你父皇,定要叫他這次长长记性。”

  又叫了那丧眉耷眼的楚王到跟前来,道:“還不快快跟你的七弟赔礼!”

  楚王恹恹道:“是为兄不好,伤了七弟,今日给你赔個不是。”

  季陵在一旁瞧着,肚裡好笑,暗道這楚王是食邑万户的王侯,居然也怕娘,贵妃一句话,還不是要乖乖低头认错,今日這一幕真可谓解气精彩。

  李慎之素知见好就收,况此事便是捅到了他那父皇跟前,也未必能换什么好处,从善如流道:“六哥并非有意,是我学艺不精,技不如人。”

  又向贵妃道:“母妃不必介怀,皮肉小伤,几日便好。”坚决推辞不收那两個宫人,只留下了些药材。

  贵妃与楚王走后,季陵抚掌大笑。李慎之见他笑得开怀,一双眸子亮澄澄,像他一年围猎时遇到的一只吃饱了嫩叶和果子、见到人便欢欢喜喜地凑近的蠢鹿,一时倒有些忘了自己還与他生气,不禁也跟着翘了翘嘴角,见他瞧了過来,方才连忙收敛了笑。

  又两日,便是五月廿一。

  天子的万寿将近,饶是阴雨晦冥,宫中也還是披红挂绿地装点了起来。

  入了夜,季陵照旧换了内侍的幞头、袍衫,将那佛钵牢牢地用布條裹了起来,拴在了腰上,還未過亥时便悄悄地溜出了宫。這夜辰星晦暗,乌云蔽月,太液池中的蓬瀛仙岛上也无人宴饮,并无火烛灯光,季陵借着各宫跟前挑着的大明角灯和路旁的燎灯的光亮,朝着太液池北苑寻去。

  只是北苑平日只作游园、道场之用,除了道人居住于此,再无旁人,季陵越走越黑,饶是不如何信那鬼神之說,却也不禁有些腿弯发软,脊背发毛。

  他忽然

  (第1/3页)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想起当日在暗巷中遇上地痞,那二人沾了這钵中的毒汁惨死的模样,還有老妖怪拧断那人脖子的脆响,以卵石击碎三人的头脸,发出“噗嗤噗嗤”黏腻沉闷的响声,只觉那日将人埋在城外乱葬岗后的那种慌张恐惧又回来了。明明是闷热的夏夜,他却觉得后颈有阵阵阴风似的,连蝉鸣声都觉得骇人,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

  时辰尚早,那交接的人不至,他又不能轻易便离去,到了拾翠殿跟前,只得寻了個不起眼的边角,抱着佛钵窝了进去,自己呆呆望着树影胡思乱想,静静等候着。

  等了不多时,风雨大作。

  闪电飞光、雷声轰鸣,季陵的袍衫有些湿了,钻到那用作戏园的拾翠殿檐下,想起伶人们涂得红红白白的面孔,暗忖道,不能這般直接给交接之人瞧见自己的面貌,最好像伶人一样,叫人认不出才好,遂又将那佛钵上缠着的布條拆了开,绕着自己的脑袋围了几圈。摸摸头脸,自觉遮住了大半,方才觉得稍稍安心了些,靠坐着廊柱盯着来路,只等着有人来,把他手裡的這点燃了捻子的爆竹接過去。

  他等得不知时辰,听着廊檐下的风声,想起走夜路听见有人叫自己的怪谈,自觉有点发毛,正欲将自己缩得再小一些,便感觉到有谁在自己的左肩上一拍。季陵毛骨悚然,還道是遇见了什么白衣女鬼,“哇啊啊”地一声抱着佛钵自廊柱下跳了起来,眯着眼睛,小心睁开,却见是一個面相很凶的高大宫人,正收了湿漉漉的油纸伞,有些不耐烦地抱着手。

  “就是你么?”那宫人憨声憨气地說道,声音像個男人,“拿来吧。”

  季陵心念一动,后退了两步,迟疑问道:“且慢!這毒…究竟是用作何用?”

  宫人冷哼道:“劝你不要多问,知道的越少,才对你越好。”

  季陵一怔,低声道:“他說你们要杀的是不义之人。”

  那宫人似乎有些意外他会出說這样一句话,脸上的神色一松,沉吟片刻,正色道:“是,我等要杀的是不义之人。”她生得容貌粗陋,眉毛粗黑,一看便知是在膳房或是洒扫上的人,這句话一出口,季陵却忽然觉得她像什么仗义疏财、惩奸除恶的大侠客一般。

  季陵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微微颔首,不再多问,松了手,将那佛钵交到她的手中。

  回到孔怀殿已快交四更。火烛用尽,季陵摸着黑换下一身湿衣,寻了块干布将发梢一缕一缕擦拭干,正欲回到床上,快快睡上一觉,却摸到了满床湿腻,還道床上有血,唬得差点一嗓子叫出来。

  忽然电光一闪,给厢房内照了個透亮,方知原来是他出门前因室内闷热难当,将槛窗尽数敞开忘了关,方才风雨大作,榻上给潲进来的雨水淋了個透,被子更是湿得一挤便能滴出水来,是睡不得人了。

  季陵松了口气,坐在地上颇为郁猝地捂着脸,发了会儿呆,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果断抱上了瓷枕,摸出了厢房,自檐廊下一溜烟朝着李慎之的寝殿跑去。

  李慎之的寝殿亦未掩窗,门却被门栓锁了上,自门缝瞧去,能看到還有一盏灯点着。季陵自窗前钻了进去,砖地上都是水渍,滑得险些摔了一跤,手忙脚乱地四处乱抓,還差点撞倒了跟前的屏架,万幸身手不错及时抓住,才沒有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响声。

  自屏架后钻了過来,只见李慎之榻前挂着石青纱帐,榻前点了盏纱绢泛黄的宫灯,裡面影影绰绰地有個人影,竟不是卧着,還是坐着。

  季陵又给唬了一跳,颤巍巍道:“你...你在干嘛?”

  李慎之的声音带着些鼻音,显是给他吵醒的,“你又是来干嘛?”

  季陵掀开了纱帐,放下瓷枕,利索地扑到了他的榻上,正色道:“我担心你害怕

  (第2/3页)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打雷,特地過来陪你!”

  說罢,便自觉地翘着腿在他的身边躺平,又拍了拍旁边道:“快来,明日還要早起。”

  李慎之面无表情道:“我臂上還有伤。”

  季陵捶胸口保证,“沒关系,不妨事,我睡相很好。”

  李慎之蹙眉,“我并不怕打雷。”

  而季陵只当做沒听见,闭上眼睛,轻快地发出一串小呼噜。

  李慎之颇感无奈,只觉身边的人的体温灼人得很,幸好今夜雷雨,比之前日凉爽了些许,否则便是把他从榻上推下去也绝不能叫他上床。但人已张开了手脚,牢牢地霸占了半张床,他也无法,只得将他的手臂拎起来放到他自己的胸口,自己在另半边躺下。

  李慎之道:“先前的事可還沒完呢。”

  季陵继续装死,一边发出呼噜声,一边宣布道:“睡着了,听不见!”

  李慎之叹了口气,曲起一條手臂枕在脑后,带着些困倦地喃喃问道:“你是把你的床榻睡塌了?還是烧着了?”

  季陵正闭着眼假寐,闻声睁开眼转過头睨了他一眼,“你道我是什么土匪山大王?”

  李慎之轻哼了一声,良久,方才轻声道:“你下回敲门便是,不必爬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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