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四章：兵臨城下
此事傳遍大軍，引發全體軍卒震怒，紛紛怒不可揭的囔囔着要雪此奇恥大恨。
自佟奴可赤在白山黑水之間立國北莽後，北莽勇士便以作戰勇猛稱雄於世，北莽重甲騎兵更是號稱天下無敵，誰敢小覷？
然而齊王一介小藩王，膽敢犯下如此行徑，等若於螻蟻挑釁橫行當世的蒼天巨龍。
必須死，千刀萬剮！
主將巴甲爾怎麼也無法平息內心的沖天怒火，甚至一反常態，親自下令讓一貫打頭陣的僞漢軍殿後跟隨，匈奴輕騎兵與高麗騎兵打頭陣以及左右護翼，北莽重甲騎兵居中前行。
如此隊列擺放，是違反北莽大汗制定的行軍準則，但巴甲爾顧不上了，不願意跟在大軍後面磨磨蹭蹭的趕路，就想第一時間兵臨城下。
用北莽勇士首級修築的京觀，就像橫亙在他心頭的沖天怒火，都快要將他焚燒了。
轟隆隆！
大地震顫，平坦的地面就像劇烈晃動的簸箕，人就像被不停篩動的豆子。
密密麻麻的騎兵呼嘯而至，仿若山崩海嘯，又似洪水滔滔，裹挾着鋪天蓋地不可阻擋之勢，浩浩蕩蕩而來。
輕騎兵仿若席捲的狂風，而重甲騎兵則是專屬於這個時代的坦克戰車，就這麼聲勢浩大的殺到了齊州城北城門外。
更多的僞漢軍步卒，則在後面跑步趕來。
巴甲爾坐在高頭大馬上，瞭望此次的目的地，齊州城僅剩下殘垣斷壁，城門樓都被燒沒了，僅剩下焦黑斷裂的木材。
城門大開，或者說早就已經沒有城門了，僅有無人看守的城門洞，看不到人的痕跡，寂靜的就像一座已經就被徹底拋棄的廢墟。
巴甲爾早就得到消息，齊州城已經被海塔帶人給縱火焚燒了，但他萬萬沒想到已經焚燒的如此徹底。
“這齊州城已經徹底化作廢墟，齊王小兒怎麼會在這裏？”巴甲爾揮手招來左近，神態間很是不滿。
副將海倫趕緊解釋道：“將軍，這齊州城焚燬後，齊王小兒便撤到了往南二十里外的羅家屯躲藏，甚至齊王府的糧倉也搬到了羅家屯附近，這是早就蒐集好，並彙報上來的消息。”
“要想抵達羅家屯，就得穿過這齊州城廢墟，否則俺們就得翻山越嶺趕路，極大可能還會迷失在茫茫羣山與林海中。”
總而言之，這齊州城卡在南來北往的交通要道上，要想南下抓捕齊王小兒，這齊州城廢墟就非進不可。
巴甲爾眼神幽幽，與平日所呈現的性情火爆衝動大相徑庭，認真說道：“兵法雲軍行有險阻，更何況此等必經之路，此地多半會有陷阱與埋伏，告誡下去進城當小心戒備。”
左右慌忙行禮，點頭應是。
巴甲爾是北莽貴族，不僅自幼開始讀書認字，還熟讀漢家兵法典籍。
北莽創建者佟奴可赤，是莽族部落首領，受大楚封土司官爵，甚至其祖上兩百多年內都是大楚官員。
佟奴可赤起異心，建國北莽後，與大楚正式決裂反目成仇，但卻規定北莽貴族子弟入官學，必須熟讀各種漢家兵法典籍。
“巴千夫長，北城門外發現一座用首級壘築的京觀，此外還，還有不少稻草人，用來羞辱俺們。”
聽着手下的稟告，巴甲爾厲聲喝道：“走，隨本將軍一起過去看看。”
巴甲爾一聲令下，簇擁在他周圍的大小將領一起策馬小跑至北城門外。
還隔着十幾米，便能看清楚一堆首級壘築的京觀，那是用數百顆首級壘築的森森白骨山。
一顆顆首級已經發爛發臭，森森白骨可見蛆蟲鑽進鑽出，但有些被風乾，保存尚完好的首級，清晰可見留着圓禿巴，頭頂蓄着金錢鼠尾辮，確認是北莽軍卒無疑。
巴甲爾慌忙下馬，神情肅穆的大步走上前，身邊追隨的大小將領也紛紛下馬，快步跟上巴甲爾。
相比起北莽南下大肆殺戮，用十萬顆漢家軍民頭顱壘築的超級京觀，眼前這數百顆北莽軍卒首級壘築的小京觀，根本不值一提。
但在巴甲爾與一衆北莽將領看來，卻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視覺衝擊，滿是憤慨與深深的屈辱。
他們往日屠戮大楚百姓，爲了震懾反抗者，於是修築京觀，然而當這記迴旋鏢紮在自己身上時，方纔明白什麼叫叫做歇斯底里的痛恨與悲憤。
“願天神庇護，護佑英勇戰死的北莽勇士，能夠魂歸故鄉！”
“齊王小兒，我巴甲爾與你不共戴天，今日在此發誓必將你擒拿至此，千刀萬剮方能洗刷我北莽勇士的奇恥大辱！”
巴甲爾先是雙手高舉，面朝關外方向，爲亡者祈禱送行，緊接着又滿面猙獰，當場立下誓言。
“這些首級皆是我北莽勇士，派遣軍卒守着，待本將軍將齊王小兒帶來此地千刀萬剮，祭奠之後，再隨大軍帶回關外故鄉安葬。”
越過京觀，便來到了稻草人展示區。
只見一根根十字木樁上，綁縛着一具具穿着破爛麻衣的稻草人，每個稻草人頭頂都釘着一根短小丑陋的老鼠尾巴。
每個稻草人後背還插着一塊小木牌，用漢語跟莽語寫着名字，其中一具稻草人寫着佟奴可赤，另外一具稻草人寫着北莽大汗，另外的稻草人全都寫了北莽高層權貴的名字。
“啊啊啊！”
在場衆北莽大小將領哇哇大叫，看到眼前這一幕全都暴跳如雷，有種自家先人被狠狠踐踏羞辱的感受。
“齊王小兒着實可惡，不將你大卸八塊，難消老子心頭大恨！”
“將軍，末將請戰，俺要親手抓捕齊王小兒，定要讓他嚐嚐什麼叫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場北莽大小將領紛紛拔出手中刀劍，好一頓劈砍，終於將稻草人連同十字木樁一併給劈碎。
羣情激奮，全員憤怒，巴甲爾也按壓不住了，要求立即攻城。
打頭陣的炮灰部隊，僞漢軍步卒還沒有來，於是巴甲爾下令由副將海倫指揮先鋒軍攻入城內。
“蒙巴爾，此次作戰你爲先鋒大將，率領五百騎輕騎兵搶先入城，打探虛實，切記當小心謹慎。”
面對副將海倫的當場任命，匈奴百夫長蒙巴爾是有苦說不出，只能硬着頭皮上前躬腰領命。
這個蒙巴爾，就是不停派遣匈奴斥候騎兵前去追殺撤往西南方向的百姓，被郭羿逮住機會狠狠收拾了一頓，折損了八百匈奴騎兵，還抓捕俘獲了好幾百匹優質蒙古矮馬。
這個蒙巴爾是個大聰明，愣是將偵察查探消息打成了添油戰術，還讓上司不得不相幫一起隱瞞如此慘敗。
導致有苦說不出，他現在拿不出五百騎兵和五百匹戰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