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二无别 第31节 作者:未知 从這個角度分析,换谁都会认为他是利用。 唯独余之遇沒有這样想。 她爽快地喝完整杯,才說:“凭校总的人脉和能力,多少人上赶子被利用都沒机会,我几斤几两,有此荣幸?” 他大可以選擇沈星火。只要承诺一句,他来擅后,沈星火定会“不辞冰雪为卿热”。 余之遇记得清楚,那天沈星火說的是“我不好做”。 只是“不好做”,不是“不能做”。 他却沒许诺一個字。 凭他校总,许诺得起的。他既可护她,何愁护不了沈星火? 但他沒說。 他看似为难,实则是等余之遇表态。 否则何必带她去赴约? 碰上她确实是巧合,若不是林久琳,余之遇应该在临水。可正因为這份巧合,他更认定是天意。事后想想,余之遇也這样以为。于是,他推着她,也逼着她往前走,直到找回当年那個不惜代价揭露真相的小余同学。 校谨行回视他的目光有欣慰与赞许,随即,他也饮尽了满杯。 至此,他们不用再回避从前,說话也不必有所顾虑,可以像老朋友一样相处了。 那之后,余之遇再要偷喝他的酒,校谨行便不允许了,他拨开你的手,說:“喝你的饮料去。” 余之遇嘁一声,既馋酒,又顾及远在临水的“校长爸爸”,不情不愿地地收回了偷酒的手。然后,她用那杯自己点的奇奇怪怪,酸酸甜甜的东西把校谨行喝了個半醉。 余之遇不清楚他的酒量,未免他醉得不省人世,她有意到此为止。 校谨行却刚刚兴起,他脱了西装外套搭在一边的椅背上,解开了衬衫顶扣:“想不想听個故事?” 他有故事,她来备酒。 余之遇的好奇心其实被勾起来了,她半真半假地說:“我可不敢随便乱听校总那些风花雪月的事,回头我忍不住曝出来,再得罪了你,才是断送了职业生涯。” 校谨行笑得无所谓,他不顾余之遇的阻止叫来服务生,点了新酒。 余之遇在酒量能承受的范围裡,替他分担了几杯,同时不忘留意手机,像是在等人查岗,又或者是在提醒自己别醉。 手机却像哑了似的,一整天了,除了工作电话,沒有一條信息,一個电话是来自肖子校的。而此前她想就西医药的問題請教他打了過去,尽管及时挂断,他的手机上也该有显示,他也沒有回過来。 怎么人家不管你,你倒浑身不舒服了?余之遇在心裡嘲笑自己找虐。 如此一分心,校谨行独饮了所有的酒,他曲指敲了敲桌案,像是给自己来個前奏,然后才开腔:“倒真有那么一桩风花雪月的事……可惜是個错误。” 既然校总請她听故事,余之遇也沒拒绝的道理,她边摆弄手机,准备给山裡那位发個信息,问问他昨晚上究竟和静然說了什么,让小姑娘认定了姐夫不松口。 校谨行是真的有些醉了,沒发现她在一心二用,他微眯着眼看向别处,却怎么都无法聚集,视线之内全是重叠的影像,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說:“我在一场应酬中认识個女孩儿,年轻,漂亮,学医。” 她学医,他卖药。余之遇心裡想:挺搭,手上则在編輯:【教授,在教书育人嗎?】 校谨行似是笑了下:“她不是我喜歡的类型,可贵在主动,而我又单身……” 這個走向让余之遇手上一顿,她眉心蹙起:“你不像那么沒原则的人。” 校谨行瞥她,一字一句地强调:“我只是沒有拒绝,不是睡了她。” 那在余之遇看来也不应该。她意识到這是個花天酒地的成人故事,說:“校总您闭麦吧,我不想污了耳朵。”末了又不解气,轻骂了一句:“你就 该孤独终老。” 校谨行就不爱听了:“余之遇你有沒有点同情心?” “你還要同情?”余之遇起身要去结账。 校谨行拉住她手腕:“干嘛去?” 余之遇奚落他:“离你這种渣男远点。” “喛,你這個女人。”校谨行說着起身要拦,不小心被椅子绊了下脚,幸好他及时撑住了桌案才不至于摔倒,却把余之遇扯得跌坐回座位裡。 余之遇见他是真喝高了,扶他坐下:“行了,到此为止,我們還是好兄弟。”然后拿起他手机,准备叫司机来接人。 校谨行在酒精的麻痹下自顾自地继续,“后来我发现,她是我弟弟的女朋友。” 余之遇微怔:“你還有個弟弟?亲的?” 校谨行沒答,只用那双晕染了洒意的眼睛盯着桌案上那几個空杯:“应该是我弟弟太忙,冷落了她。”话說到這裡,他眼神一凝,随即一抬手,把视线裡的杯子全部挥落在地。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尤为突兀,所幸有乐声掩盖,除了临近的两桌客人发现了,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余之遇因他突然的动作皱眉,却也在這個看似失态的反应中懂得了他郁结的心情。服务生则在她的默许下迅速将地面清理干净,免得碎玻璃伤及客人,最后又在她的示意下给校谨行送来了温水。 校谨行沒喝,他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說:“我校谨行也有被耍的一天,可我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沒有。” 因为明明不喜歡,却沒拒绝。因为不喜歡,沒去仔细了解对方的情感状态。 余之遇听明白了。 “后来他们分手了,那女的出了国。我弟弟什么都沒說,我甚至到现在都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校谨行拍了拍脸,又改口:“他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的,否则明明說好,等他博士毕业进万阳帮我……” 显然,那位弟弟改了主意,现下并不在万阳工作。 余之遇沒有打断,她静静地听。 “可他待我和从前一样,我又不敢断言了。”校谨行笑了,苦涩无耐那种:“所以你說,我弟弟還在单身,我好意思谈恋爱?我不配有女朋友,我得陪他做单身狗。” 余之遇一直以为,校谨行之所以接受家中的 安排相亲,是商业帝国裡寻常的豪门联姻,为万阳集团的发展。沒料到竟是這么個版本的故事。 为了一個并非真爱的女孩,危及了兄弟之情。从他的表现看来,他是重视這個弟弟的。 余之遇把到了嘴边的“活该”咽了回去。 静了片刻,她推推校谨行手臂:“让司机来接你?” 校谨行倒也不是醉得毫无意识,他把憋在心裡的话說完,或许也痛快了些,闻言嗯了一声,随后任由余之遇拉過他的手,用指纹解锁屏幕。倒在桌案上时,還不忘交代:“告诉他地址就行。” 余之遇点开他手机通讯录,正想问司机叫什么,便在最近通话裡看到一個名字——大校。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余之遇的大脑宕机了几秒,由于過于惊愕,甚至忘了是怎么知道肖子校的小名也叫“大校”的。 她抿唇不语,看向校谨行的目光不似以往任何一次的随意,而是从上到下的打量,仿佛在寻找他与肖子校的相似之处。 可心太乱了。此前从未将两人联系到一起,沒比较自然不会觉得他们有任何相像之处,此刻心中的猜测被无限放大,一眼看上去,竟是哪哪都像。 余之遇失去了判断。 其实可以当什么都沒发生,事后再去驗證。可想到校谨行讲的那個三個恋的故事,余之遇点了通讯录中大校的名字。 那边应该是在忙,半晌才接,问:“校总,什么事?” 是她熟悉的辨识度很高的……肖子校的声音。 所以,那個校谨行沾染的女人是……林久琳? 难怪报备和林久琳那一段感情时,他只說是自己太忙忽略她,她受不了提出分手,只字未提什么实验。他根本不是因为被林久琳搞砸了实验才不肯原谅,真正导致他放弃那段感情的原因在于,他发现,林久琳在他们兄弟之间周旋。 余之遇瞬间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她慌了神,在沒有想好该怎么办的情况下,匆忙挂断。 一時間,坐立不安,竟比喝酒被他发现還心慌。 偏肖子校還回了過来,不是回给校谨行,而是打到了她的手机裡。 他给她打电话本沒什么奇怪。可直觉告诉她,肖子校這個电话来的,和她先前那個电 话有关。 余之遇不想接,她可以骗肖子校說许东律急召而离开临水,只为他不迁怒林久琳,却无法对远在千裡之外的他扯谎。即便他沒发现,也不问,她也再不可能像此前不知情那样,若无其事地与校谨行交往。哪怕她与肖子校的关系,和那时林久琳与他的关系不同,她与校谨行也只是普通朋友的交往…… 可若她现在坦白,报备……余之遇一瞬不瞬地盯着趴在桌案上的校谨行,会不会令他们兄弟之间再生芥蒂? 余之遇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却還是在自动挂断前接了起来。 肖子校的呼吸声透過话筒清晰地传過来,余之遇敏感听出来他在深呼吸,她几乎是下意识了放轻了自己的呼吸,像是担心他听出异样。 短暂的沉默,谁都沒有先說话。 片刻,肖子校终于发声,他說:“打电话了?那时在上课,沒接到。”声音低沉,语气寻常。 那时从张仁信嘴裡听闻百创的药会导致肝衰竭,想问他药的成分对肝的影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涉及到药的問題,不管是中是西,都习惯了找他。可电话打出去又觉得若让知道自己在追查百创的事,会让他分心,担心,才挂断了。 现下,余之遇嗓子一紧:“……打错了,沒什么事。” 那端静了两秒,說:“好。” 语气和语调分明沒有变化,可一個“好”字,不是惯常他和她說话时的表述方式。余之遇发现,她叫他,或是和他說话,他总会先“嗯”一声,然后再說其它。而他不高兴的时候,比如她离开临水那天,喜树嘱咐他开车小心,他便会說“好”。 希望他挂电话,又怕他說挂吧,余之遇在短短几秒的挣扎取舍后,選擇坦白:“我在酒吧。” 他轻微的呼气声入耳,余之遇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肖子校已听出了她這端的背景音。 這一次,他沒生气,也沒责备,只是在默了一瞬,问:“和谁?” 作者有话要說:林久琳:“我沒救了。” 余之遇:“還能不能做個好人了?不是,還能不能做個人了?” 作者:“躺平,骂吧。” --------- 好像一不小心撒了几個玻璃碴,但是,扛一扛,剧情這几章過了就好了。 明知道這章肯定会被骂,還要给你们发红包,我也挺难的。 不敢說閱讀愉快了,那個……請阅。 第三十二章 你是我无二无别 余之遇自认心理素质不错。像在青城的茶室裡, 她假装的笃定完全把张仁信唬住了。实际上, 有些事情尽管她联系得起来,凭的也只是蛛丝马迹,张仁信若矢口否认, 她是沒办法的。毕竟,沒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她的联想其实极为大胆,当时多多少少有诈一诈张仁信的意思。 所幸, 张仁信胆子小,本质又是善良的。余之遇一诈,他就慌了。 对象换成了肖子校,余之遇成了慌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