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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归来之人(下)

作者:血红
大阵落成,整個大堡礁大陆的上空,一片片青蓝色云霞凝成。 晶莹,剔透,形如贝壳的青云高悬虚空,好似一张硕大的云網,将整個大陆覆盖在内。一缕缕雷气贯穿虚空,勾连青云,偶尔风吹過,空气中雷光隐现,赫然是一枚枚硕大的先天雷纹。 這是极纯正的道家法阵,勾引天地之力,凝成天地神煞,直指先天本源,才会有這等先天雷纹凭空凝形。這般阵法,放在正经的修炼者当中,也是极其高明、极其罕见的道家正朔,非真正的顶尖大教真传弟子,根本不可能得到這般传承。 刑天鲤等人怔怔的看着天空凝成的青云,虞、夏、商三家還好,对于道门,他们并无忌惮之心——在巫家看来,什么佛,什么道,什么诸子百家,尽是后生晚辈,仅此而已。 而在其他各家,尤其是唐、宋、明三家,他们的主事人,面皮就有点难看了。 這三家,尤其是李唐,深受道家影响,李唐甚至還拜老子为自家先祖呢……他们的国君、重臣等,主修的也都是道家修仙之法。 他们自然能分辨出,這座大阵端的是纯正无比的道家真传,难不成,這些异族身后,還藏着某位隐姓埋名的道家高人?呃,這就头疼了嘿。 更多的异族顺着世界通道涌了进来。 之前過来的异族,一個個身披甲胄,气息森然,乃是這個氏族的精锐战士。而眼下涌過来的异族,看衣着打扮,看容貌气息,乃是他们的老弱妇孺。 這些人,就有点大搬家的意思了。 他们驱赶着各色大型牲口,上面绑着一個個硕大的包裹,各色精美的灯盏,各种华丽的碗碟,各色华美的衣衫,甚至是各种美轮美奂的柜子、椅子等等…… 刑天鲤更看到,在一头通体洁白,和大象相似的奇异生物背上,居然绑着一架雕刻了无数华丽花纹,通体芬芳四溢的大床——嗯,真的是搬家,连床铺都搬過来了? 嗯,锅碗瓢盆,大小家私,全都搬来,也能理解。 刑天鲤目光扫過浩浩荡荡的人流,他的面皮突然狠狠的抽了抽——在人群中,他看到了一個中年美妇,身边围着几個俏丽的少女、几個矫健的青年,他们牵引着一头形如水牛,毛发金亮润泽宛如黄金,但是生有四支大角,背脊异常宽厚有力的大家伙。 這头大家伙的背上,赫然是一口,棺材? 的确,是一口棺材! 刑天鲤用力的眨巴着眼睛——一口棺材?這些异族,他们的丧葬文化,也要用上棺材?呃,不对啊,如果是棺材的话,应该挖個坑埋地下,你们带着一口棺材来這边,這是什么意思? 你们,舍不得棺材裡的人儿,全家逃难的时候,還一心念念的将棺材从土裡挖了出来,带着一個死人逃难? 人流浩荡中,這美妇和身边的少女、青年,還有那头金毛四角大家伙,异常不起眼。他们身边,有数十头体格比那金毛四角兽庞大数倍、十几倍的巨兽,正背负着一座座精巧的木屋大步行进。 换成寻常人,也就让這美妇连同這口棺材,就這么糊弄過去了。 但是,刑天鲤的眼神多尖啊。 姜龟手中龟壳‘咔咔’一阵响,他身边青蓝色的星辰光点骤然一亮:“女王陛下,你们族中,老人死去,也要用到棺椁么?啧,老夫方才卜算,你们族中老人若是死去,似乎,都是以身合木,直接在巨树树干中挖掘树洞,将其葬入其中。” 刑天鲤等人齐齐朝着姜龟望了過去——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你只是刚刚见到這些异族,居然就偷偷摸摸的用卜算之道,将人家的丧葬文化都给摸清了? 呃,不声不响的,就用秘法窥伺他人的族群隐秘,這的确是你姜龟做得出来的事情。 子至双手一拍,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他大声嚷嚷道:“哪?在树上挖個洞,将死鬼塞进去填窟窿?哎,有趣,有趣……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会带着一口棺材過来?” 星夜和一众长老,极其惊诧的看向了姜龟。 這老家伙……他居然在不声不响之间,用卜算之术,连她们族中的丧葬之事都卜算了出来?那么,他還算出了什么? 莫名的,星夜和一众长老打心裡一阵阵的发寒。 卜算之道,在她们族中,被称之为‘先知’,但是,她们的‘先知’,也只是借用那位不可测的至高主宰的力量,对未来的某些事情,进行比较模糊、朦胧的窥伺而已。 姜龟可好,刚刚和她们见一面,甚至沒和她们說過一句话,悄无声息的,就靠着一块龟壳,就将她们族中的這些风俗癖好之类的东西,直接凭空卜算了出来? 這等能力,何其可怖。 和這样可怕的人做邻居,又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在姜龟面前,岂不是,自家完全连一点隐私都沒啦? 星夜沉吟片刻,缓缓說道:“這口棺椁么……” 刑天鲤轻笑道:“您可要想好了,再說话……那位美丽的夫人,虽然用秘术封印了自家气息,但是很显然,她的修为,比你背后的三位大祭司還要强出一等,她应该,在你们族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罢?” 刑天鲤已经凝成太乙仙魂,仙魂一扫之下,這美妇固然封印了自家气息,但是在刑天鲤面前,却哪裡掩饰得過? 而那美妇身边的少女、青年,也個個实力非凡,远比星夜他们身边那些看似威武、精锐的战士要强出一大截,她们才是星夜族中真正的、最顶尖的好手罢? 一個实力最强的大祭司级别的人物,带着一群族中最精锐的战士,拉着一头最不起眼的四角大牲口,驮着一口和他们丧葬文化格格不入的棺材,混在各种锅碗瓢盆裡行了過来——這,怎么看都有鬼啊! 仓璩轻轻开口道:“敢问,棺材裡,是什么?” 星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沉默不语,九座芦棚下,九家坐镇的太乙大能就齐齐起身,九道可怖的气息冲天而起,直奔着星夜碾压了過去。 刘娥冷声笑道:“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鬼鬼祟祟的,想要偷运一口棺材进来,定然不坏好心……诸位呵,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太過于优渥待之?不如,裂其族,分其族裔,贬为奴婢,供吾等肆意驱遣,如何?” 刑天鲤看向了刘娥,呵,果然最毒莫過妇人心。 人家拖家携口的逃难于此,屁股都還沒坐在板凳上呢,就琢磨着分拆人家部族,将人家贬为牛马任凭驱遣了? 但是,不得不說,刘娥的這提议,让在场大半的人怦然心动,好些人目光流转,脸上表情都变得颇为诡秘了。 星夜等人被九大太乙气息压制,一個個面色苍白,眸光闪烁,好似被惊吓的小兽一般。 星月则是朝着刑天鲤高声呼喝:“刑天大人,是你做的承诺。” 刑天鲤沉吟片刻,他一声轻喝,高空中,‘山海’巫阵微微一震,九道太乙威压轰然破碎,生生被這座庞大无比的巫阵强行碾碎。 于是,仓璩色变,姜龟脸黑,子至‘哈哈’大笑,其他各家太乙一個個惊疑莫名的看着刑天鲤——這小子,這才修炼了几年?他怎么可能,就有這么大的能为? 刑天鲤轻声道:“诸位,贫道答允過星月,只要她们全心全意配合,這块大陆,却是许给她们安居乐业的。既然她们初来乍到,并沒有犯下任何過错,就喊打喊杀的,似乎有点過分了……咳,不過,贫道也很好奇,那口棺材裡,究竟是什么?” 說话时,刑天鲤,以及在场好些人,一缕缕强大的仙魂波动就朝着那口棺木扫了過去。 金毛四角兽背上,浅绿色,沒有任何花纹雕饰,和星夜一族的审美格格不入,看上去颇有点寒酸的木质棺材骤然荡开一抹碧绿色神光,薄薄的一层神光,却将包括刑天鲤在内的,所有人的仙魂之力挡在了外面,丝毫沁入不得。 刑天鲤微微张嘴。 這口棺木,赫然是用先天甲木雕琢而成,而且,有不可思议的大能,在内部铭刻了十八道直指大道根源,蕴藏无穷生命精气的奇异符文。 這符文,绝非刑天鲤所知晓的,任何修炼体系所属。非巫,非道,非佛,非妖,非魔,非鬼……辉煌壮大、神圣凛冽,自成一脉气象。 “好东西啊,這裡面,究竟是什么?”姜龟一声轻喝,他身后,两名身形瘦削,毛孔内都好似有丝丝缕缕毒气不断外溢的相柳氏金仙长老,当即大步上前。伴随着奇异的‘嘶嘶’嘶鸣声,两名相柳氏长老身后毒云弥漫,隐隐有面容惨白,八头蛇身,五官模糊的相柳法相浮荡。 他们大踏步直奔那人群中的中年美妇,厉声喝道:“藏头缩尾,定有鬼祟,尔等异族,速速从实招来……” 刑天鲤看得直翻白眼。 两個老不知羞的,相柳氏的族人,都是這般品性么?他们大踏步逼近那中年美妇,伸手就直接朝着人家高耸的胸脯抓去——這两位的年纪,也有大几千岁上万岁了罢?出手却如此轻浮、下作,真不知道该如何评說。 中年美妇一声怒喝,双手挥动间,数十点细小的光点洒出,极速落地,大地微微一荡,数十根人腰粗细,密布荆棘倒刺的柔韧花藤就呼啸着冲出,宛如数十條怪龙,朝着两個相柳氏长老卷杀了過去。 星夜适时的一声轻喝,语气极其严厉、冷肃。 中年美妇沉默,倒退,身边缕缕清风缠绕,带着她和几個少女、青年,快若流风,直退了数十丈外。那些狰狞的花藤也僵硬在空中,停止了攻击。 一名相柳氏长老冷笑一声,一拳轰在了一條花藤上。 ‘嘭’的一声巨响,花藤微微晃了晃,人腰粗细的藤蔓上,被砸出了一個半寸深的拳印,除此之外,整根花藤再无任何伤害。 两名相柳氏长老面色一滞,大夏芦棚下,刑天犼、刑天狡两位老爷子齐齐抚掌大笑:“哈,相柳家的,你们這是家境破败,吃不起饭了?一個個饿得手脚发软,连一條花藤都锤不烂了?” 姜龟冷哼了一声,回头斜睨了两位老爷子一眼,正要发作。 刑天鲤也一声冷哼,手中通天妙竹一声‘呛琅’,一缕剑芒在细竹上吞吐不定,森森剑意笼罩了姜龟全身:“两位老祖說得是,這两位相柳家的,不仅仅是沒吃饱饭,怕是還生了什么隐疾,五劳七伤的,离死不远了罢?” “否则,我巫族大巫出手,一拳之下,山崩地裂,区区一條花藤都锤不烂,实在是丢人现眼!” 两個相柳家的长老面红耳赤,就要和刑天鲤放对。 高空中,‘山海’巫阵微微一动,一股宛如天崩的可怕压力当头落下,直压得两人骤然腰身一弯,浑身骨骼‘咔咔咔’乱响,差点就被這股威压打翻在地,当场出一個大丑。 两人,不吭声了。 他们骤然明白,自己和刑天鲤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姜龟闷哼一声手中黑色龟甲荡起一抹幽光,丝丝光焰在两個相柳氏长老身上涌动,在他们背后,凝成了一副上缀星图的半透明龟甲,帮他们抵消了来自巫阵的庞大压力。 刑天鲤向姜龟冷然一笑。 姜龟收起了眸子裡的那一丝冷色,笑着向刑天鲤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头,和颜悦色的向刑天狡、刑天犼两位老爷子笑道:“吾等乃大夏一家,当和和气气的,一致对外才是……如今,正逢大变之世,却不可内裡起了龃龉,让外人占了便宜。” 刑天狡放声大笑。 姜龟這老鬼,不是個好东西,但是自家的子侄,能够逼得姜龟放下体面,和自己温言细语的讲话,刑天狡端的是快活到了极致。 刑天犼大声嚷嚷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有些人嘛……嘿,說正经事吧。” 姜龟微笑:“对,对,对,說正经事。” 一旁的子至用力挥动了一下那柄煞气冲天的铜钺,‘咚’的一声跳下了芦棚,大踏步走向那口被翠绿色神光簇拥的棺材。数十根密布倒刺的花藤阻路,子至手中铜钺一挥,一抹寒光闪過,相柳家的金仙长老一拳只能打出一個浅浅印痕的花藤,宛如杂草一样被一击斩断。 花藤在地上疯狂抽搐跳动,好似被斩掉了头颅的毒蛇。 子至沉声道:“刑天家的小鲤鱼答允你们,让你们阖族来這一方世界避难,那是因为,你们身上有利可图。但是如果說,你们以为,可以包藏祸心,带一些不怎么好的东西进来,嘿,那就是给自己找沒趣了。” “棺材裡,究竟是什么东西?老实說来,吾等也不欺负你们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 子至‘嘿嘿嘿’的大笑,下意识的朝着刚刚洒出花种的美妇吹了一声口哨。 商纣王面皮一阵漆黑。 大商芦棚下,各家长老,各家小辈,乃至大商甲子行走,一個個齐齐捂脸。 星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诸位前辈,這棺材中,只是一個普通的,死人罢了……只是,他对我族有大恩,外面這座用来庇护族人的真发,就是他传授的。” 星夜摊开双手,无奈道:“我們只是不愿然他的遗骨,被那些金属怪物掳走,被它们当做一堆原材料,加工成它们战争机械的一部分,是以将他的遗骨带来這一方世界安葬……仅此而已。” “這样么?”刑天鲤缓缓点头,如果是這样的话,倒也交待得過去。 刑天鲤见過玛利亚她们的战争机械,那些半机械的改造人,甚至是被她们用金仙骨改造過的雷诺夫……這棺材中,如果是一個强大的修炼者的遗骸,那么星夜她们将這遗骨带来泰兰星安葬,也是說得過去的事情。 不過,话是這么說,事情還是要查清楚的。 刑天鲤温和的說道:“那么,有劳诸位打开棺木,让我們看看是不是這般罢?如果裡面,真的只是一位道友的遗骨,那么我們自然会设下水陆道场,为吾等的冒犯赔礼道歉,更让就姜龟老爷子给他挑选一块最好的风水宝地安葬!” 姜龟的面皮抽了抽——混蛋东西,凭啥是老子的活? 老子是大夏国师,国师啊,不是给死人看风水的风水先生嘿…… 星夜的脸微微抽了抽,她叹了一口气,亲自走向了那口棺木。 子至的左手,已经按在了棺材上,他看着冉冉行来的星夜,好奇的问道:“不過,那大阵,是最正统的道门风雷炼魔大阵,乃是真正的核心传承,非大教真传弟子不能得传,连老子,這座大阵也只能看透两三分玄虚的。” “這棺材裡的人,将這种大阵,都传给了你?啧,他是什么来历啊?咳,你们的世界,为什么会有正统的修道者?” 刑天鲤等人也竖起了耳朵——是啊,星夜她们的世界,为什么会有正统的修道者? 星夜沉吟片刻,這才缓缓說道:“很多年前,有一支人路過吾等世界……不仅是我族得了他们的一部分传承,甚至是我們至高无上的主宰,也从一名‘道德先生’那裡,得到了一件重宝圣器的炼制方法。” “吾等献祭的黄金、白银、水晶、宝石等物,正是吾等主宰,用来炼制那件至高圣器的材料……” 在场众人齐齐倒抽了一口冷气。 ‘道德先生’? 不会是……那位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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