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再下猛毒(上) 作者:血红 当代夜叉王敕菓菓用力的擦了擦鼻子。 寻常夜叉人擦鼻子,两只手捂着两個大脸盘子用力擦拭,那场面還看得。 敕菓菓這么多脑袋,他三十一條手臂齐齐舞动,齐齐在硕大的面盘上擦来擦去,不断的打着小喷嚏,一個又一個小喷嚏,让一道道鼻涕从六十二個鼻孔裡不断喷出来…… 這场景,太有喜感,美不胜收, 刑天鲤笑了。 项梁也笑了。 城墙上那些伪装成祭倮人的鬼奴们,更是‘嘻嘻哈哈’笑得前俯后仰。 敕菓菓怒了,他站起身来,一伸手,他身后几名侍卫就急忙行出,将一柄一柄特制的沉重兵器,逐次塞进了他的手掌中。 百多條手臂狠狠一挥,百多件沉重的兵器荡起大片寒芒,敕菓菓又打了個喷嚏。 他怒极而笑,厉声道:“混蛋,你们杀了我的二儿子。你们要知道,虽然我有很多儿子和女儿,但是老二是我最喜歡的孩子……之一。” 敕菓菓颇有点心虚的朝着下方庞大的战兽群望了一眼。 战兽群中,几個体型殊异、气息强横的夜叉人,面无表情的抬头,正飞快的朝着他扫了一眼——還好你這個老家伙在后面加了個‘之一’,否则兄弟们真的要联手,将你這個老家伙给干掉了。 啊呸,老二那個志大才疏沒有個鸟用的家伙,见面就被人一枪标死的蠢货,他居然是你最喜歡的儿子?如果是這样,可见你這個老家伙也是個废物老梆子。 父慈子孝,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了一次父子间的情感互动。 敕菓菓大声呼喝,驱动座下庞大的战兽,剧烈的震荡巨翅,带起一道寒光,直冲楚京。他低沉的嘶吼着,体内夜叉之力如潮汹涌,一抹黑红色的幽光从他体内延展开来,迅速附着在了他手中巨大的兵器上,百多件兵器撕裂空气,齐齐向前挥砍。 按照敕菓菓的战斗经验,战兽的冲击速度达到最高的时候,他的兵器,正好趁着战兽俯冲的速度,劈砍在楚京的城墙上。他自忖,這一击,借助战兽的速度和重量,他起码能摧毁十裡长的一段城墙。 覆灭祭倮人的战争,他也参加過,這些家伙的肉身并不强大,他摧毁城墙的时候,余波就足以将数十裡范围内的祭倮人全部震死! 当然,也会震死楚京内大量的九州苗裔,甚至是一些普通的夜叉族人,也无法承受自己暴力挥砍带来的冲击余波,同样会被震得粉身碎骨。 但是,“這就是战争的代价啊!”敕菓菓大声高呼。 座下战兽疯狂加速,顷刻间就来到了异变的重力场区域——可怜见的,楚京四周的游猎军,包括那些背后似乎杵着某一方势力,偷偷摸摸向夜叉城传递了其他信息的游猎军将领,沒有一個势力,沒有一個人,将楚京城外存在异变重力场的事情告诉夜叉王府一脉。 战兽呼啸着俯冲而来,冲进了重力场,它庞大的身躯骤然一沉,浑然不知所措的战兽惊慌失措的嘶吼着,一只只巨大的翅膀胡乱的甩动着。 ‘咣’的一声巨响,战兽在异变重力场的中心区域重重坠落,将地面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干捏醸哩!”敕菓菓仰面躺在深达十几裡的大坑中,和自己的亲密战兽齐齐抬头,仰望着青灰色的天空,浑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的老二啊!”敕菓菓发了一会儿呆,他气急败坏的咆哮着,狠狠一跺脚,‘咣’的一声,大坑又加深了许多,他猛地蹦跳了起来,硬生生顶着三千倍的异变重力,强行跳起来了百多裡高。 “混蛋!”敕菓菓跳得极高。 但是他忘记了,他不会飞……他从垂直的大坑裡蹦跳起来,跳起来百多裡高,然后,根本不知道如何在空中变向,也根本做不到的他,就垂直的向着原本的大坑坠落了下去。 他的战兽,正‘哼哧哼哧’的靠着六支大爪子,顺着大坑的边缘往上攀爬。 敕菓菓如流星坠地,狠狠撞在了向上攀爬的战兽身上,可怜的战兽啊,就听得它发出凄厉的惨嗥声,体内不断传出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 更倒霉的是,敕菓菓是大头朝下坠落下来的,他的百多條手臂乱挥,百多件特制的兵器中,起码有一半狠狠的扎在了战兽的身上。 可怜兮兮的。 這头战兽庞大的身躯被扎出了数十個透明窟窿,尤其是九颗脑袋有八颗被重兵器粉碎,只剩下边边角的一颗小脑袋,只是被劈出了一個极深的剑痕,鲜血四溅,惨嚎连连。 侥幸,脑壳多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 哪怕只剩下一颗脑袋,這头战兽還能苟延残喘,只要给它足够的時間…… 气急败坏的敕菓菓再次疯狂的起跳,一边跳起,他一边朝着楚京的方向破口大骂,他将他這辈子学会的所有脏话都骂了出去。 他浑然忘记了自己刚才是如何垂直起跳,又如何垂直坠落的。 這一次,他更是蹦起来了将近两百裡高。 然后,在三千倍重力的加持下,他身上的甲胄剧烈摩擦空气,带起一道高温火焰,整個人又垂直的落回了他起跳的大坑。 ‘嘭’! 他庞大的脚丫子,精准的踩在了自家战兽最后一個脑袋上。 血浆喷溅,战兽哼都沒哼一声,浑身剧烈的抽搐了一阵,就再也沒有了动静。 敕菓菓這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他猛地低头,一支支小眼睛瞪得溜圆,三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迅速僵硬的战兽:“老金,是谁杀了你?啊,你怎么死得這么惨?啊,你的脑袋,怎么還碎了一颗?” “不可能是我,绝对不是我。”敕菓菓嚷嚷了好一阵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气急败坏的在大坑底部蹦跶着,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你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不可能是我害死你的……啊,祭倮人,你们该死!” 敕菓菓也不蹦哒了,他丢下几件兵器,空出几只手来,‘哼哧哼哧’的顺着坑壁爬上了地面。 刑天鲤仙魂之力外放,已经将敕菓菓的精彩表演看得清清楚楚。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坑裡爬出来的敕菓菓,半晌不知道說什么——這就是夜叉族人,最英明神武的夜叉王?呃,他们对‘英明神武’,是不是有点误解? 敕菓菓,這根本就是一個,铁憨憨么。 問題是,就這家伙,在刑天鲤搜魂敕赫赫、敕舍裡得来的信息中——敕菓菓,当代夜叉王,居然是夜叉族内‘温和派’的旗帜。 敕菓菓秉承首代夜叉王颁发的祖规,恪守戒律,严禁夜叉族人肆意的食用和虐待九州苗裔——他還是第一個制定了清晰的《九州苗裔食用密诏》的家伙,他严苛的规定了,普通夜叉族人,不允许食用九州苗裔,唯有拥有品阶的夜叉官员,按照官职高低,由夜叉王府每年配送一定数量的九州苗裔供他们打牙祭。 在《食用密诏》中,敕菓菓规定,唯有逢年過节的时候,才会有九州苗裔的新鲜血肉,按照‘年节御赐’的‘恩赏’,直接发放给各阶官员。 除此之外,任何夜叉人,严禁私下裡狩猎、圈养、食用九州苗裔。 极其残酷血腥的密诏,但是這也代表了,敕菓菓起码是守规矩的。 只不過,夜叉族人中的温和派都是這般嘴脸,可想而知,敕舍裡身后的‘激进派’若是得了权柄,刑天鲤又沒有降临的话,夜叉星的九州苗裔将遭遇何等悲惨的事情。 喘着粗气的敕菓菓艰难的爬上了地面。 三千倍的重力啊。 他自己身躯就如此沉重、榔槺,還穿戴着沉重异常,几乎有一颗小流星一般沉重的甲胄,手上的兵器,每一柄兵器都有万吨之重! 不過,毕竟是突破了太乙境的夜叉族人,哪怕是三千倍的重力加持,他依旧能扛着這等沉重的甲胄,拎着這些沉重的兵器作战。 只是,喘息,喘息,還是在喘息。 敕菓菓又打了個喷嚏,更是微微咳嗽了两声。之前的流殇巫毒,哪怕对于太乙境的敕菓菓杀伤力小了一些,在连续的剧烈运动,在耗费了大量体力后,流殇巫毒开始在他体内疯狂的扩散,近乎疯狂的吞噬他的精血,歇斯底裡的复制自身。 敕菓菓站在大坑边缘,六十二颗眼眸充血,青红色的眸子闪烁着凶光,他歇斯底裡的咆哮着:“你们杀了我的老二,更害死了我的老金……混蛋,祭倮人,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一尊老奸巨猾的鬼奴从城墙上探出了半截身体,冲着敕菓菓油腔滑调的嚷嚷着:“夜叉王?咱们有灭族之仇哩,杀你一個儿子算什么?杀你一條鹰犬算什么?” “我們還要杀了你所有的儿女,杀了你所有的族人,你能把我們怎么样呢?” “我們就這么干了……你有种,来打我啊!” 一众鬼奴疯狂大笑,他们笑得猖狂猖獗,甚至有人跳上了城墙垛儿,转過身去,疯狂的朝着敕菓菓拍打自己的屁股。 刑天鲤沉声道:“够了,這厮已经到了太乙境,你们小心点,不要被他一击打爆了肉身……嘿,你们谁的肉身被他打爆了,以后一万年,别想再从贫道這裡得到合适的肉身!” 一众鬼奴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们一個個神色紧张的回到了城墙垛儿后面,忙不迭的扛起了各色兵器——作为阴鬼,他们对于肉身有着本能上的痴狂和痴迷,尤其是,他们拥有的,是比他们生前的凡人之躯强悍千万倍的半步金仙,甚至是金仙之躯啊! 可万万不能被打爆了。 刑天鲤低声发号施令,那些实力不够的鬼奴,纷纷向两侧城墙撤退,二十几尊肉身强度达到了太乙境的鬼奴,则是披挂着重甲,悄然补上了他们的位置。 高空中,微光一旋。 三尊太乙鬼帝,已经率领千万甲士凶鬼,布下了‘山海’巫阵。 ‘嗡’的一声轰鸣,一缕缕大阵之力倒卷而下,注入了楚京的四面城墙,配合着原本的能量护盾系统,将這些城墙的防御力,提升到了太乙境界。 起码,敕菓菓甭想三两下将這城墙摧毁了。 暴跳如雷的敕菓菓,已经挥动着兵器,带起一道狂飙,狠狠撞在了城墙上。 就听一声巨响,大片厚达百丈的光盾被打得流光四溢,大片光盾崩碎,敕菓菓一击就将足以承受数百金仙联手狂轰滥炸的光盾彻底击毁。 敕菓菓强行闯過光盾,抵达了楚京城墙本体。 刑天鲤眉头一挑,手一指,一道撼动神魂的巫法就轰了下去。无形无迹,无声无息,狠毒阴邪,诡谲变幻……這一道巫法直抵敕菓菓身上,却只听‘咣’的一声巨响,敕菓菓胸口欧,一尊用细细的链條缠绕,悬挂在心口的赤铜宝塔骤然闪過一抹强光。 一尊和敕菓菓几乎等高的佛陀虚影在他身后冉冉浮现,刑天鲤的這一道巫法,顿时被轰得支离破碎,对敕菓菓沒能造成任何杀伤。 刑天鲤瞳孔一凝,骇然看向了那尊宝塔。 這赫然是一件守护神魂,而且威力极其宏大,完全达到了大罗境的佛门妙器——让人吃惊的是,這是绝灵之世,除了某些自成天地的先天至宝,其他宝贝在這一方世界,都会身不由己的灵韵外泄,逐渐被世界同化、吸收,化为一团凡铁。 這尊宝塔,如何能在這绝灵之世留存至今? 稍稍沉吟,刑天鲤恍然。 這应当是项羽留给夜叉王一脉的临别纪念品罢,大罗境的佛门秘宝。大罗境界,本身就带着几分永恒不朽、不灭不泯的道韵,哪怕是在绝灵之世,也能坚持很多年。 项羽他们离开這一方世界,不過一万多年,对于一件足够强大的佛门秘宝而言,哪怕是绝灵之世,一万多年,也不足以磨灭祂的灵韵。 尤其是,历代夜叉王征战诸天,都是亲自操刀上阵的。 他们只要离开了夜叉星,进入其他世界,這尊宝塔自然而然有机会补充太初之炁,吞吐天地大道,补全自身灵韵。 “倒是便宜了你。”刑天鲤无奈何了。 以夜叉族人神魂之力的低劣、驳杂,他刚才的那一道巫法,足以轻松的重创敕菓菓。但是他居然有大罗境的佛门秘宝护住了神魂,想要沒什么大动静的收拾下他,可就沒這么容易了。 敕菓菓后知后觉的朝着胸口挂着的佛塔看了一眼,眨巴眨巴眼睛,猛地抬头怒吼:“祭倮人,你们居然学会了邪法?想要用邪法害我?” 回复敕菓菓的,是刑天鲤丢下去的一大溜炸弹。 都不是什么正经炸弹。 敕菓菓的肉身,分明达到了太乙境,以夜叉族人在肉体上的天赋,踏入太乙境的敕菓菓,相当的难对付。单单论气血波动、肉体强度,刑天鲤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定的威胁! 以刑天鲤在肉身上的造诣,堪称天道法则之下,太乙境界的极致,再无一丝丝可以进步的可能……他都能从敕菓菓身上感受到一定的威胁,可见這厮有多强悍。 从玛利亚机械军团剽窃来的各种炸弹配方,不可能对敕菓菓造成威胁。 恶心恶心他,倒是可以的。 什么闪光弹。 什么震荡弹。 什么烟幕弹。 什么恶臭弹。 各种稀奇古怪的非杀伤性炸弹在敕菓菓身上连贯爆开,就听巨响不断,敕菓菓站在原地,任凭炸弹不断爆开,又被刺激得不断打喷嚏,不断揉鼻子。 “混蛋!”敕菓菓怒了。 他举起兵器,‘唰’,百来條手臂齐齐挥动,每一條手臂一弹指间都爆发出了上千万次攻击。 一時間寒光如潮,刀影剑影撕开了虚空,每一刀,每一剑都令得日月无光,直劈得楚京城墙剧烈震荡,上方布下的‘山海’巫阵都受到撼动,数千万甲士凶鬼的面皮一紧,齐齐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刑天鲤看得面皮发黑。 饶是他的肉身强横如斯,如果他和敕菓菓面对面的用肉身作战,他也绝对会吃亏——人家手臂太多了,攻击频率太高了,刑天鲤打他三五拳,人家七八十刀就‘哗啦啦’的劈了回来。 而且,敕菓菓手上的兵器,還都是真正的仙兵,可不是现在的那些九州大匠们糊弄夜叉人的鬼玩意儿。 城墙上,二十几名太乙境鬼奴看到敕菓菓爆发出的威势,一個個脸色骤变。 這般凶威,他们若是和敕菓菓放对,二十几人也不够对方一顿刀劈斧剁的。 “這手臂多,就是占便宜啊。”一尊鬼奴幽幽抱怨。 刑天鲤一声轻咳,手一指,這一面城墙上,被挂在杆子上的诸多‘画皮肉身’齐齐坠落,刑天鲤大声道:“兀那敕菓菓,你不要嚣张跋扈……且看,你的族人,這敕赫赫是你的兄弟罢?他们可都死在這裡了。” 敕菓菓猛劈了一轮,沒能破开楚京城墙,正瞪大眼睛怀疑人生。 猛不丁听到刑天鲤的呼喝声,他急忙转過头去,一眼就看到了落在地上的数百具尸体——那些面孔,好生熟悉。 敕菓菓‘啊呀’一声大吼,不再攻城,而是抓起敕赫赫和其他数十尊夜叉高手的尸体转身就走:“你们等着,你们等着……等我将敕赫赫他们‘安葬’了……” 如果侵犯了你的权益,請发邮件至:admin@shuquta,我們会及时刪除侵权內容,谢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