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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知
姜雍容虽不明白小丰子波澜起伏的内心,但有件事情再明白不過。 那就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御书房。 比起朝会,能进入御书房的大臣更为有限,在早朝之后能踏入御书房的,整個大央加起来也不会超過十個人。 它是大央的腹心,军机要务从四面八方朝它汇聚,听凭它的裁决,所有政令皆自它而出,那间屋子裡任何一個微小的消息都能左右大央的命运和天下的格局。 它太過重要,太過显眼,而她這個前皇后在人们心中早该静静等死,她真去御书房,若无人发现還好,一旦被人发现,她下半辈子便休想安生。 于是她寻了個借口,只說已经对佛祖许愿抄经一個月,不便出门。 小丰子踌躇一下,嗫嚅着开口问:“娘娘這是不想认账么?” 姜雍容:“……” 他的语气十分拘谨,說出来的话却是大有主风,十分嚣张。 “陛下交代過奴才,若是娘娘不想认账的话,奴才就要给娘娘看一样东西。”小丰子說着,从袖中取出一幅小小的卷轴。 卷轴不過三寸见方,用的是青玉轴,小丰子轻轻将它抖开,上面依稀可见是一幅天寒雪钓图。 为什么說是依稀?因为上面有八個酣畅淋漓的大字,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大有拔天而去的意思,纯然将這幅精雅的山水画当成了稿纸。 ——匡扶天下,以安万民! 姜雍容心說,口气挺大。 但不得不說是一幅好字,神完气足,入木三分,足以称得上是大师之作。 她自幼看過的名家名帖不知其数,却沒有见過這样一幅。最奇怪的是,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却无端觉得十分熟悉。 然后她就看到了纸上的落款。 姜。 雍。 容。 “!!!!!!!!” 二十年来养出的定力险些功亏一篑,姜雍容脸色大变,伸手就要去拿那幅字。 小丰子后退一步:“陛下說了,這幅字娘娘已经送给了他,所以现在归陛下所有,娘娘只能看得,摸不得。” “拿来!” 姜雍容喝了一声,声量也未见得有多高,但气势慑人,小丰子不由自主手一软,在自己反应過来之前,就将字递上去了。 姜雍容飞快接過卷轴,细细看上面的每一個字。 是,是她的字体。 但她的字从来不曾這样嚣张肆意過,纸上的每一笔仿佛都具有了独立的生命力,能一個個自己脱纸而出,飞上云霄。 零星的画面刹那间闯入脑海—— 她站在高高的屋顶上,她脚下踩着金黄色的琉璃瓦,手裡握着那只镏金小酒壶,她张开了双臂,大声道:“我是大央的皇后,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我要让他们安居乐业,让他们老有所依,少有所养,让他们每個人都過得太太平平快快活活!” 她转過身,对着某处灿然一笑:“這便是我姜雍容与生俱来的使命!” “那可就拜托你啦,雍容。” 她听到风长天這样說。 他坐在屋脊上,背靠着飞翘出来的鸱吻,脸上有明亮的笑意。 在他的身后是无尽深邃的天空,呈一种奇妙的、明丽的深蓝色,大朵大朵的白云铺陈其上,有点点光芒在白云间闪烁,那是散落在天空的星辰。 這是她昨晚剩下的仅有的记忆,但从這一点记忆不难推断出,是她在酒醉之后夸下海口,要帮风长天打理国事,并且還口口声声是为了天下为了子民。 “………………”姜雍容抱住了头。 鲁嬷嬷等人早就留意到小丰子的动静。主子的性子她们最清楚不過——一旦打定了主意,那是天王老子也很难說過她半分,因此都颇为好奇,想看看陛下打算用什么东西挟制主子。 然而還沒等她们看清楚,姜雍容就夺過了卷轴,再然后就一付痛不欲生的表情。 這叫鲁嬷嬷大吃一惊,哪怕是在坤良宫的日子,姜雍容也沒有這样過! 鲁嬷嬷担忧,“主子你可還好?” “嬷嬷,”姜雍容有气无力,“清凉殿有地洞么?” “地洞?”鲁嬷嬷不解,“做什么?” 姜雍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她忽然很庆幸昨天晚上的记忆只剩下這么一点,不然她很可能真的会成为大央歷史上第一個因为丢脸而寻死的皇后。 好在罪证在自己手裡,只要将它毁尸灭迹…… 姜雍容抬手就要撕了它,小丰子自从把卷轴交出去就胆战心惊,十分后悔。因为出来的时候,陛下交代過:“字在人在,字亡人亡,懂不?” 此时觑见姜雍容准备动手,他也顾不得了,冲上去一把把卷轴抢了回来,匆匆卷好就往怀裡塞,一面塞,一面往外跑: “陛下說了,娘娘要是不去,他就把這字画挂到御书房门口去!娘娘,奴才的话都带到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他生得白白胖胖圆圆滚滚,跑起来居然也不慢,鲁嬷嬷年纪大了追不上,思仪则是反应慢了一拍,他转眼就奔出了宫门,身处宫人堆中,守在轿辇旁,扬声道:“那奴才就在這裡恭候小殿下启驾!” 鲁嬷嬷看着他,十分感慨。 什么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就是了! 這小丰子原先是一個多么老实的孩子啊! * 御书房在御花园正南,是幢两层的小楼,名曰“永晴斋”。一年四季,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推开窗子,都能将御花园最好的风景尽收眼底。 但今天,为免有人看到屏风后的姜雍容,小丰子把朝御花园的窗子全关了起来。 御案后有一道十二扇的紫檀嵌蟠龙玉璧大屏风,姜雍容就坐在這屏风后。 小丰子這個御前执事大太监办事挺妥帖,屏风后布置着一几一榻,几上放着笔墨纸砚,边上立着一只青白瓷的花瓶,瓶中插着几枝半开的腊梅,幽香阵阵。 召见年年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目的是为了让姜雍容能随着年年一道来往于御书房和清凉殿,不至于引人注目。 早朝一般是从卯时开始,在午时结束,百官散朝的散朝,回衙的回衙,只有几位重臣会在午膳后到御书房来奏事。 所以会拿来御书房讨论的,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事。 风长天来的时候风风火火:“快传膳,爷都快饿扁了。”又问,“雍容来了沒有?” 姜雍容自屏风后出来,行礼:“妾身见過陛下。” 她穿的是六品女史的服色,乃是思仪的衣裳,发式也梳成思仪的模样,与平时比起来别有一股俏丽。风长天一见之下便眉开眼笑,上前来扶她:“我就知道雍容你說话算话——” 姜雍容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陛下,妾身醉后失仪,罪该万死。但酒后之人谵妄之言,陛下实不该当真。” “人都說是酒后吐真言嘛,我瞧着昨晚上那些才是你的真心话吧。”风长天笑着近了一步,弯腰道:“若不是你胸中早有大志,怎么会看奏折呢?” 他靠得太近,一股男性的气息迫人而来,姜雍容忍不住又想退后,风长天一把按住她的肩,“人有宝刀,不能一直把它放在匣子裡,人有才干呢,也不能一直憋着。再說你說得很对,眼下的情势实在是太他妈的复杂了,爷真的是头疼。你就行行好,帮我把眼下這几桩事给办了,成不成?” 姜雍容哭笑不得:“陛下,那几桩大事无一件不是要举倾国之力,妾身何德何能,如何办得到?” “那我就不知道了。”风长天道,“反正我就觉得你能办到。” 姜雍容:“……”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让你有這么大的信心?你說出来行嗎?我一定改。 一时小丰子传了午膳来,风长天风卷残云地吃了,命宣众大臣进来。 姜雍容在屏风后看着他這吃饭的速度,心想那几位大臣估计已经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顿午饭了。 能进入御书房议事的大臣皆是手握重权的大佬,或是与议事相关的高官。姜雍容从屏风的隔缝裡看到了户部和刑部两位尚书,就知道张有德的案子乃是今天议事的重头。 然后她看到了父亲。 姜原面目俊美,虽然已经是近五十的年纪,依然是面如冠玉,留着三缕长髯,潇洒飘逸,望之如神仙中人。 因是上朝,他沒有穿亲王蟒服,而是穿正一品的紫袍,上绣麒麟,麒麟眼睛上嵌得是墨玉,几可乱真。 据鲁嬷嬷說,她小时候曾经闹過一個笑话,大家问她将来要嫁给谁,她說要嫁给父亲。 虽然后来知道了正确答案是“皇帝陛下”,但依然不妨碍父亲在她心中成为世上最好的男人。 她最后一次见到父亲,還是在三年前。 父亲几乎和那时沒有任何分别,目光淡淡地朝屏风后扫了扫。 姜雍容几乎要疑心他已经收到消息,知道她就藏在屏风后。 “你父亲的眼睛可真厉害,宫裡沒有一件事能瞒得過他。”先帝曾经這样說過,“姜雍容,你嫁到朕的身边,就是为了替你父亲盯住朕吧?” “……爷是打算议完了政再去带孩子玩的,又沒有把孩子抱過来议政,连這也要挑刺,爷還要不要活了?” 风天长的声音将姜雍容的神志拉了回来。 原来是礼部尚书文林进谏,說方才看到小皇子在御书房玩耍,不合规矩。文林历经三朝,资历仅排在姜原之后,又是帝师,当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劝阻皇帝。 然而這個皇帝不单沒有尊师的意思,大声道,“一点芝麻大的小事也要来啰啰嗦嗦,管爷管得比儿子還紧。到底爷是皇帝,還是你们是皇帝?!” 姜雍容忽然有几分同情风长天。 他无拘无束惯了,陡然间坐上至尊之位,一举一动都要天下人做表率,当然不习惯。 也终于理解了他为什么他总是赖在清凉殿不肯走。 清凉殿虽然要什么沒什么,但至少也沒有人這样盯着他动不动就来劝谏。 不過他這话說得重了,文林又是個硬脾气,虽是行礼谢罪,脸上却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還想再反驳。 姜原道:“陛下少小离家,小皇子已经是陛下唯一的亲人,因此陛下同小皇子亲近些也是人之常情,眼下還是奏议大事要紧,文翁以为如何?” 经過那场大战,在朝堂上坚定地站在风家這边的朝臣们不多了,文林正是其中之一,還是個中领袖。 对于保皇党来說,最大的敌人就是姜家,因此姜原不拦還好,一拦之下文林更要进谏,最后還是风长天将御案一拍,“有完沒完?今天還议不议事了?!” 别的皇帝拍御案,不過发出一声巨响而已。风长天拍御案,巨响過后,整张紫檀御案七零八落碎得十分彻底,上面的摆件亦不能幸免,墨汁茶水淋漓一地。 大臣们瞬间老实了。 今日的奏事引入了正轨。 然后姜雍容就开始同情大臣们了。 若是有朝一日,后人们翻起這段御书房奏对的歷史,就会知道什么叫彻头彻尾的昏君。 大臣们說国库艰难。 风长天:“要钱的事别找爷,爷沒钱。” 大臣们說地方抚恤事宜。 风长天:“让那些都督们去抚啊,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总该拿点出来用一用吧?” 大臣们說寝陵贪污一案及张有德身死的事。 风长天:“不关爷的事啊。爷是去過天牢,可他真是自己好端端死了,不信你们去问狱卒。” 姜雍容原先還想着来都来了,自然要忠君之事,况且這几件事也确实是迫在眉睫,于是她一條一條地记着大臣们的條陈,然后听得风长天這般乱来,顿时气结。 這么些天来,天天叫她看折子写节略,结果写了跟沒写有什么区别?他根本连看也沒看吧?纯然就是一副“這不关我事你们不要来找我”的样子。 臣子们则一個個都快要崩溃了。 最后還是文林进言:“陛下已经二十有五,帝位稳固而膝下犹虚,眼下佳丽云集后宫,只待陛下遴选,望陛下及早册立皇后,诞生嫡子,以安民心。” 這下风长天不出声了,因为他总不能說這事儿和他沒关系。 文林显然是有备而来,唤进来几名宫人,同时展开了许多画像。 画像上画的自然都是待选的贵女们。 文林道:“入选的贵女画像皆已在此,請陛下早日定夺。” 风长天咕哝着问:“非得选么?” “人伦之道,莫大乎夫妇。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陛下的大婚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不可再拖延了。” “唔,行吧。”风长天不情不愿地走到画像面前,一個個看過去,看一個,摇一下头,“這都是些什么货色?怎么一個比一個丑?爷非得从這裡面挑么?” 姜雍容在屏风后以手托腮,嘴角有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练的是童子功,据說一旦亲近女人破了童子身,這一身上天入地天下无敌的武功就白费了。 以风长天嗜武成痴的性子,当然不肯,所以才将贵女们束之高阁,置之不理,避如蛇蝎。 他当然也不肯当着重臣们的面直言自己至今還是個童子、并且可能還要将這個童子身保持很久甚至终生,于是這些贵女便遭了罪,明明一個個都是花容月貌,到他這裡全给贬得一文不值,不是說這個眼睛斜,就說那個嘴巴歪,末了還大发一气脾气。 怒道:“爷不是皇帝么?皇帝难道不配一個好女人?你们這一個個给爷挑的都是哪裡找来的歪瓜咧枣?能看嗎?” 能送进宫来的都是拔尖的才貌,画像上的美人儿们一個個各呈妍态,实在和“丑”字沒有半点关系。 但臣子们不好公然质疑皇帝陛下的眼光,只好从“贵女们温柔贤淑”入手,只是话才讲得两句,门口忽然传来一個清脆的声音: “母后,母后……” 是年年迈着小短腿跑過来了。 御书房的门槛高,他扒在上面半天爬不进来,眼看有几分焦急了。风长天大步一跨,過去一把把他拎起来,“小家伙,找什么母后?你是找我吧?” “高高,高高。”年年转换了目标,兴高采烈地指示。 风长天也兴高采烈,正预备把年年往肩上放,這下不单是文林,几乎是所有大臣纷纷跪地:“陛下!” 這個架势接下来显然是有一通长篇大论,风长天头疼,只得放下年年:“年年听话,先自己玩,等我忙完了再给你举高高。” 年年期待的快乐落了空,嘴巴扁了扁,直往屏风后去:“母后……” 惊得风长天一把把他拎回来:“哈哈哈哈母后怎么会在這裡呢?” 年年半個身子朝着屏风后挣扎:“母后,母后,我要母后!” 大臣们面面相觑,姜原和颜悦色开口道:“小殿下搞错了,您的母后怎么会在這裡呢?母后想必在清凉殿,臣這就派人送小殿下去。” 年年有些怕生,缩在风长天怀裡,迟疑地看着他。 文林立即道:“小殿下,母后在哪裡?只要小殿下指出来,臣便为小殿下找出来!” 這话显然更合年年的心意,他将胖乎乎的小手坚定地指后屏风:“母后,母后!” ※※※※※※※※※※※※※※※※※※※※ 大家的手剁得怎么样了?都买了些啥?我的手剁得太干净了以至于打不了字,所以又晚了……对不起! 明天就入v啦,我要继续用我残缺的手去搞三更……真的是——身、残、志、坚! 明天见! ———————————————— 接档文《大将军总要我上进》文案 大将军王风煊风光一世,最后却被害得众叛亲离万箭穿心。 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個在漫天箭雨中挡在他面前的小医女。 于是小医女阿厘被召入大营,参加军医考核。 阿厘:“其实我……” 风煊:“你尽力便可。” 阿厘无奈去熬药。 风煊亲自试药,并表示這药服了甚是对症,感觉不错。 阿厘终于忍不住哭了:”将、将军,其实我是兽医……” 风煊:“……” 這并不是最坏的消息。 ——阿厘认不全药材,随手抓的药裡,有不少针对某种知名暗疾的。 甚是对症? 感觉不错? 大家彼此交换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原来……大将军某方面不行啊! 某方面不行的大将军奉召回京,带阿厘随行,說是要让她进太医院。 阿厘惊恐:“我为什么要进太医院?” 风煊:“因为进太医院是你的梦想。” 阿厘十倍惊恐:“我的梦想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风煊日常:报個恩怎么這么难? 阿厘日常:大哥你到底是报恩還是报仇? 后来…… 阿厘:王爷你先睡,我的药方還沒写完。 风煊一把把人凌空抱起:写什么药方?你不是只想躺着混吃等死嗎?做人要有原则,良好的习惯必须保持住。 百战百胜威镇八方的冷面大将军x撸猫撸狗不求上进的咸鱼小兽医 1v1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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