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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笛

作者:未知
“掌柜, 贵店有什么招牌菜式?”另一边,姜雍容问掌柜。 她轻言细语的,声音不大, 掌柜全身心都在为那边捏着一把汗, 心裡還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拼死冲上去帮杨公子一把,竟沒听见。 风长天却听见了,不单听见了, 瞬息间他就回到了她身边, 道:“招牌可多了!烤全羊必须来一头!炙小牛肉来两盘, 再来只嫩羊,烤几根羊腿……” 他一口气报了二十多道菜名,报完, 从小二的肩头抽下白布巾, 将凳子先擦了擦, 又将桌面再擦了擦, 然后把布巾扔给掌柜, “对了,再来個红参热气羊肉汤,给爷把油撇净了,一滴都不能有。” 吩咐完, 问姜雍容:“還想要什么?甜的要不要?好像有個熮糟圆子,我們這儿天干,你嗓子不舒服,可以喝一点。” 姜雍容点头:“好。” 点完头才发现周遭的不对劲。 整個大厅好像比刚才還要安静, 所有的人都僵住了, 面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好像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连掌柜都不例外。 “還愣着干什么?”风长天瞪他一眼, “赶紧上菜,再把我兄弟们叫過来吃饭。” 掌柜如梦初醒,连忙去了。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 比菜更先到的是穆腾虎子阿郎和叶慎等人。 行到一半的时候,东西就发卖得差不多,镖局便功成身退,只有他们一行九人在下午进了云川城。 叶慎等人原先在姜安城身边侍候惯了,凡事皆有规矩,深知上下有别,下人绝不能和主子一個桌上吃饭。 姜雍容起先還有点担心他们会和风长天等人合不来,特别穆腾還对他们出過手,可是她完全错估了男人之间的神秘法则,路上几次“切磋”下来,叶慎四人很快对风长天服服帖帖,甚至到了似乎有点刻意想模仿的程度。 等到了此时,這四個人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姜家人的影子,他们和虎子阿郎一样,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一口一個“老大”。姜雍容觉得,他们丝毫不像她的侍卫,像倒是天虎山的沙匪。 虎子和阿郎则是充当了两條尽责的地头蛇,先是正儿八经介绍了一下云川城哪裡的富户最多,最方便兜售那些首饰。但說着說着话题就歪了,变成云川城哪家的富户最容易打劫,以及以往打劫的丰功伟绩。 “……当初云川城的富户联名請杨猪头带兵剿匪,据說光是剿匪的军饷就凑了五十万两,然后杨猪头就带着人把我們天虎山团团围住,围得水泄不通。那杨猪头還扬言說要灭尽天虎山,一個不留,结果呢?他带着虾兵蟹将刚准备往上冲,就看到了他们家上至老娘,下至心肝宝贝儿子,中间外加八個小妾,全给我們老大請到山上了。老大当时就說:‘想剿匪是么?来啊,剿啊!’” 穆腾拍案道:“好,真是大快人心!” “這是云川城第一次剿匪。”阿郎道,“他们不死心,又来第二次,這一次,老大把杨猪头自己拎到了山上去,杨猪头這才吓破了胆,再也不敢提剿匪的事了。” 穆腾哈哈大笑:“這下那些富户可老实了吧。” 虎子道:“才沒有!他们又花钱自己雇了一支军队,想要打天虎山。最后老大辛苦了一晚上,把所有排得上名号的富户全請到山上住了半個月,這下才总算是太平了。” 穆腾一拍大腿:“干得好!风老大不愧是英雄好汉,来,咱们喝一個!” 风长天谦虚地道:“算不得什么,這些都是爷该做的。” 姜雍容:“……” 不過,风长天终于能坐着好好吃饭,大厅上的其他人终于松了一大口气,感觉就像从阎王手裡捡回一條小命,纷纷趁着风长天忙着帮姜雍容剔骨头肉的功夫,蹑手蹑脚地、悄无声悄地,一個個撤了。 按时节,已经是三月天,平京早已开春了,北疆還是天寒地冻。或许是因此之故,菜色之中多放辣子,以便御寒。姜雍容吃不大惯,甜熮糟圆子虽能解辣,偏又是烫的,就在這個时候,一串糖葫芦递到姜雍容面前,一個声音脆生生地道:“姐姐,尝尝這個吧,這個最解辣了!” 姜雍容的视线顺着糖葫芦望過去,见到一個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身上的衣衫甚为破旧,脸上也蹭了不少尘土,不過還是看出来肌肤细腻如蜜,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极为明净,脸上正露出一個灿烂的笑容:“姐姐,我家的糖葫芦最好吃了,四文钱一串,十文钱三串,您买些吧。” 女孩子手裡的糖葫芦确实是红亮动人,散发着一股诱人的甜香。姜雍容忽然想到了上元灯节那一夜风长天买给她的糖葫芦,不觉便对這种吃食生出几分好感。 风长天一看她脸色变得柔和,就懂了,长腿在桌子底下踢了阿郎一脚,阿郎连忙掏钱。 這一路来,姜雍容早发现了,风长天虽然榨起富户们的银子来是心狠手辣,对于平头百姓倒是很好說话。比如這会儿,风长天直接对那女孩子道:“你收摊吧,东西我們全要了。” 女孩子又惊又喜,连连鞠躬:“谢风爷!” 她放下糖葫芦,待要退下,想了想,又返身道:“我方才听见两位大爷在說城裡的富户,說得不对。” 阿郎和虎子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登时“哟”了一声,“這云川城就好比我們天虎山的钱袋子,這钱袋子我們能不清楚么?我們哪儿說错了?” 女孩子道:“其它的样样都清楚,只是几位爷离开云川有一阵了,就有四個月前,咱们云川城的富户又多了一位。” 這话题立刻叫沙匪们兴奋了起来。要知道,在云川城裡能被称为“富户”,那是有门槛的,可不是谁揣着几十万两银子就敢称一声富的。 “谁?” “在哪裡?” “叫什么?” “干什么的?” 虎子和阿郎一叠声问。 女孩子道:“她叫小玉娇,是杨督护的第九房小妾。因为和前面几位小妾不和,所以不肯进去同住,非让杨督护在外面买宅子。杨督护就把从前薛将军的宅子给了她,還在裡面修了一大口荷花池,各位爷,您听听,那可是荷花池啊!這能不是富户么?” 云川城区分一個人是富户的标准很简单,即,家中是否有水。 北疆干旱,水是最珍贵的东西,若是能用水造景,那才是富得流油。 女孩子說着,笑道:“而且我刚才听到各位說什么首饰,各位想想看,首饰当然是要卖给女人的呀。听說這位小玉娇一心要压倒前面几房小妾,最喜歡的就是衣裳首饰,越金贵越好。她现在正得宠,有什么买不起呢?” 穆腾道:“既是杨天广家的,那可不是风爷的老熟人么?卖首饰多见外,风爷直接去拿点银子用,就凭着风爷跟杨天广的老交情,杨天广也不敢不给哈哈哈!” 女孩子道:“這位爷說笑话了。风爷惩罪扬善,替天/行道,连我都知道,风爷只有在打了北狄人之后才会问富户收保护费,不打北狄人,并不动他们的银子,我听說,這叫‘盗亦有道’,哦不,這叫‘匪亦有道’,风爷是這世上最了不起的沙匪!” 她說着一笑,脆生生道:“我知道风爷肯定不会去抢女人家的银子的,对不对?” 這马屁显然拍到了风长天的心坎上,风长天哈哈大笑:“那是当然的!要是连女人的钱都抢,爷成什么人了?” 女孩子也笑起来了,脸颊上显出两粒小巧的酒窝,甜得像是一盏刚斟出来的蜜酒。 姜雍容心中一动,這孩子若是洗净了脸,换一身衣裳,略作打扮,定然是個小美人。 這下,虎子和阿郎都看呆了。 女孩子像是发觉了這一点,不大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低声道:“风爷若是要去,我愿意带路。” 姜雍容问道:“别人都怕他,你不怕他?” 女孩子道:“我家住在城外,這大半年风爷不在,北狄人月月都来,我們都沒法儿過日子了。现在风爷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能为风爷做点事,心裡高兴得很。只求风爷以后接着帮我們赶北狄人,他们太坏了。” “嘿,放心,包在爷身上!”风长天道,“难得你這小姑娘這么懂事,来,坐下吃饭,吃完饭,我們一起去找那個小玉娇!” “我、我可以嗎?”女孩子颤声问。 “爷叫你吃,就吃,少废话。” 女孩子再也沒有废一句话,她根本沒有坐下,一只手捞起盘子裡最粗的那根牛骨,“啊呜”一口下去半片肉,再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碗羊肉汤,好像连嚼都不带嚼的,直接就咽了下去。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天虎山上以吃相穷凶极恶著称的土匪三人组,都呆住了。 女孩子吃得又狠又快,转眼之间就干空了几個盘子,然后打出一個饱嗝,用手背擦了擦嘴,斯斯文文地道:“我吃饱了。是现在走嗎?” “嗯,嗯,走。”风长天顿了一会儿才反应過来,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笛笛。”女孩子露出明净的笑容,“我叫笛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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