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长衫,胡琴 作者:走過青春岁月 第一百一十三章长衫,胡琴 第一百一十三章长衫,胡琴 明明說好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就快十年了,老大。 电视裡正播着电影无间道,顾天佑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抽烟。听到梁朝伟這句台词的时候竟按捺不住笑了起来。 陆子琪仙子出浴,只着了條睡裙,露着一双白花花的长腿,秀发如云慵在肩畔,眉若黛山,眼含春水,手裡端着刚切好的水果,唇角含笑问:“什么事這么好笑?” 顾天佑一拍大腿,道:“坐過来。” “才不上你当。”陆子琪抿嘴一笑,摇头道:“抽了什么风?陪你疯一天啦,刚才腰都快被你搂断了。”看了一眼电视,显然沒看出哪裡值得大笑,眉头微蹙又问道:“快說,究竟什么事這么好笑?” 有一种人心情愉快的时候会笑,心情难過的时候也会笑。泪水太廉价,還是千金一笑来的舒心。不给别人添堵還娱乐了自己。无间道裡陈永仁的那句台词充满心酸和焦虑,顾天佑的笑其实更多是在表达同病相怜的感受。 上次卧底拐子帮,辞别的对象是方乐儿。這次为了营救席志明,最后想见的人换成了陆子琪。心情却是大大不同。上次是踌躇满志跃跃欲试。這次却是心怀忐忑如履薄冰。 席向涛不是任秋实,后者江湖草莽出身,拼凑起的草台班子不足为惧。而前者却是個老刑侦出身的大毒枭,从事多年武装运送毒品的勾当,手下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贩毒網络都铺到了北美,且敢在大陆腹地囤货十五吨。在這样的对手面前,自己過往那些小手段江湖路子怕是派不上多大用场。 陆子琪到底還是坐過来了,柔声问:“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 顾天佑叹了口气,道:“犯贱,接了個难度很大的活儿。” 陆子琪剪水双眸微眨,看着顾天佑的双眼,想问话到嘴边犹豫了一下,终于沒有问出来,温柔的:“還想要嗎?” 顾天佑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按在烟灰缸裡,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就算是一辈子太久只争朝夕也不能竭泽而渔,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保护你爱护你,怎么舍得伤害你半分?” 陆子琪道:“這些日子忙的天昏地暗,医院改扩建和内部装修,還有引入设备,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冷落你了。”小手温柔的抚摸在顾天佑青渣笋出的下巴上,柔声道:“瘦了,胡渣子都出来了呢。”幽幽一叹:“我這小三当的不合格,倒比那位方小姐還不会黏人。” “是小三儿,不是小三。”顾天佑捏了捏她秀气光滑的下颏,深情道:“你這迷死人不赔命的妖精,只消拿出三分温柔来就能让天下男人为你舍了江山,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厚爱。” 陆子琪嘟起嘴道:“被你捏疼了。”又道:“宁给好汉做小五小六,不给赖汉当大婆,更何况還是排名靠前的小三。”眼珠转转又补充道:“是小三儿,這個儿化音我总說不大好。” “你這三儿规格太高端,好家伙陆副主任医师,双料博士,著名专家,挂個号都比别人贵八块,我有点消受不起。” “再過些日子就是陆院长了,到时候包养你個小警察。” “到那时我就辞掉公职,专心做顾总,天天来找你催债,看咱们谁包养谁。” “你是大男人,包养我行吧,我倒要检查看看你够不够大。” “我去,你沒穿内包装,分明存心不良,刚才還跟我装。” “先停一下,就啰嗦你一句。”陆子琪坐在顾天佑腿上,细腻贴身的接触让人心旌旗摇难以把持,她却像個吊人胃口的小妖精,淘气的盘在顾天佑的腰上,不许男人稍有异动,软语温言:“既然知道难度很大,可不可以不去?你又不是为生活所迫。” 如果不是为了眼前人,顾天佑真不打算去冒這個险。但有些事现在還不到时机告诉她,只好缓缓摇头。 “我该走了!”說完這句话,顾天佑毫不迟疑的起身离开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 陆子琪想要起身相送,顾天佑却温柔将她按住,温柔說道:“乖,好好睡一觉,也许做個美梦我就回来了。” 行至街上,深夜的建邺华灯正盛,左顾右盼竟无一人。正要去取车,忽听路边一声胡音入耳,甩脸一看,却是個中年人忽然出现在那裡,身着一身古雅长袍虚坐于路灯下,手抱二胡刚开启第一個音符。 琴音阵阵,如泣如诉,仿佛一人在耳边低语讲述半生飘零,一世豪杰的故事。 顾天佑仿佛被钉子钉在原地,一动不动听着。中年人的胡音初始婉转凄凉,闻之顿觉心情沉重如山。随后高亢凌乱起来,宛如狂魔尖啸又似幽魂诉冤。于凌乱无章间明心见性,贪、嗔、痴、妄纷至沓来,欲望缠绵无尽无休。過不一刻,胡音又一转,却是否极泰来一派祥和,好似老僧诵经,正直、和雅、清彻、清满、周遍远闻,及至耳畔令人心旷神怡。 顾天佑的拳握紧又松开,随后又握紧,胡音三变,顾天佑的拳三紧三松。 胡音凄婉时,只觉得心头哀伤难以自禁,有泪难流,气血腾跃不住向五官七窍涌动,整個人有一种难以抑制要手舞足蹈的冲动。所幸心头沉稳如山岳不为所动,而后默使明王不动身诀窍握拳于双手,血气沉于双足,登时清醒過来。随后胡音变的凌乱高亢,沉下去的气血再次活跃起来,躁动难安直逼心头。顾天佑再运明王不动身迫使气血入四肢,全身如僵硬是不动。 最后胡音再变,這次却是一派祥和,通身暖融如烈日融雪,气血随之难以自控,浑身舒泰松软,懒洋洋竟不愿再动一念。唯独一心不二,仍旧难以撼动。直至胡音止,心中仍是一片清明。猛然惊醒着了道儿,立即握紧了拳头。 “他竟连看家的本事都传你了,难怪能压住气血,挡住我的胡音三变。”中年人手腕一翻,收了胡琴。 夜色下,那张惨白的脸格外显眼,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却比這夜色更深邃,有着一种妖异的魅力,吸引着顾天佑的目光。而顾天佑此刻只觉得精神无比亢奋,体力充沛莫名,虽然汗流浃背却是全身通透舒泰。 中年人轻哼一声,忽然前踏一步,身上长袍竟无风自动,如波浪般从上到下,下一秒钟,中年人脚下陡然发力,板油马路上竟留下一個深深的脚窝,顾天佑眼前一掌影一晃,意识到不妙,全凭本能的挥出一拳打在那掌上。 砰地一声,中年人凌空倒翻一個跟斗,扬声赞道:“好拳!”随即站定,又道:“這一拳已有那半疯子五分火候。” 顾天佑心跳如鼓,全身的气血翻涌如潮,收摄心神勉力控制,竟不敢发出一言,只怕一张嘴就控制不住汹涌的气血。 這一拳竟将全身的体力都透支了。 中年人正是那晚在山中别墅与明王一起那人,只听他和声道:“别担心,我沒有恶意,我循着那两個孽障的踪迹找到這裡,果然遇到你,刚才只是出手试探一下你的本事,看来就算我不出手,你自己也能打发那俩孽障。” 顾天佑气血渐平,终于能够开口說话:“您来了。” 中年人点点头,道:“我這辈子正如刚才那阙三变中的头一阕,飘零江湖独来独往,几乎从不欠人情,只有那么一次欠了明胖子的,我們之间或敌或友,他還从未求過我什么事,我道他這次为何肯为你破例,却原来是传了衣钵在你身上。” 顾天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刚才情况极其凶险,若沒有明王不动身,自己恐怕早在第一阙胡音中迷失自己。转念又想,這位要是真有心谋害自己,刚才只需再出一拳半掌的天佑哥多半小命难保。這么一想,看来他又不像說的假话。 中年人看着顾天佑眼神闪烁惊疑不定,冷若冰霜的脸上竟挤出一丝微笑来,道:“怎么?你觉着你的本事已经高强到值得我千裡迢迢来算计你?” 顾天佑顿时恍然,是啊,這人的本事已近道似玄,全然超出了科学社会所能理解的范畴,倒有些像武俠小說中的奇学本领。 中年人将背后胡琴拿在手上,道:“琴音乱心,音律制人,你觉着玄妙,其实并不复杂,就好像人们听到美妙音乐就会随之起舞,這是老祖宗遗传下的本能反应,我的胡音融进了我几十年浪迹天涯对人生和音律的感悟,当然,還用了一点催眠之术。” 顾天佑深吸一口气,双手抱拳道:“多谢您手下留情,也谢谢您之前仗义援手。” 中年人微微点头算作還礼,道:“我知道你叫顾天佑,你却不知道我叫胡三变,這对你可不大公平。” 原来他叫胡三变,這倒跟他那胡琴绝技想通,也不知是不是真名字。顾天佑再施礼道:“我就叫您胡大叔吧。” 胡三变一摆手:“我六十多岁的人受你一声叔也是应当,但我不喜歡被人這么称呼,你也不必跟我這么客套,我来见你只是为還明胖子的人情,那些想要你命的人昔日都曾是我的下属,如今我已命那俩人传话给其他人,若再对你出手,我必定不饶。” 顾天佑连忙称谢。 胡三变忽然问道:“你就是這么谢人的?” 顾天佑眨巴眨巴眼睛,反问:“泰国一月游,包吃包住包玩儿,您看够诚意不?” 胡三变把胡琴一背:“這才像话。”又道:“忙一晚上,饿了,找個地方打打牙祭,带你去個妙趣无穷的所在。” 看過《》的书友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