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狠人 作者:走過青春岁月 正文 目錄: 作者:走過青春岁月 类别:都市言情 学校跟两年前退学那会儿相比還是老样子。两排自行车棚,三片白桦林,四座篮球场,一块足球场地。老耿驾车穿過草场,径直来到校领导的办公楼前。车停稳,老耿问:“用不用我冒充你家长跟他谈谈?”顾天佑白了他一眼,想开玩笑說你個老玻璃少他妈占老子便宜。因为不确定他是否能接受這個玩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顾天佑一下车就看见从前的班主任铁手无情,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自己。 此君姓铁,三四十岁,教学风格粗犷野蛮,好动手,翻脸无情,因此得了那個外号。 两年前顾天佑好不容易混到高三,因为一句话把這厮揍进了医院。他說,你就是個有娘养沒娘教的野种。顾天佑完全不能接受他的指控。虽然对于少芬沒什么记忆,顾天佑却从未忘记江春秀的恩情。更从沒忘记江妈妈对自己的那些教诲。尽管自己几乎从沒按照她的话去做。 真他妈是冤家路窄。顾天佑甩手关上车门,迈步走上台阶。 铁建国横身一拦:“怎么是你?你又来做什么?” 顾天佑面无表情:“来学校能做什么?总不会专门为了再揍你一顿吧?” 铁建国面色如铁,气的咬牙切齿,看了看顾天佑泛着瓷器光泽的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說道:“你已经被开除学籍,這裡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要仗着有几個臭钱就张狂,天朝是個制的国家!” 把脾气拿出来,那叫本能;把脾气压下去,才叫本事。 這老小子长本事了,放在以前,這家伙早抡巴掌了。顾天佑笑眯眯看着他,点点头,道:“都說传业授道是教师的天职,有教无类是教师的操守,到了你這儿全成了废话,对你這种人,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你的废话還是留到你成为校长后再来跟我說吧。” 铁建国不让,因为他现在真的已经是校长。他无声的从兜裡摸出個箍。上面写着校长两字,在他的眼神中,顾天佑看到了另外两個字,嚣张。 這鸟人居然真做了校长?顾天佑心裡头除了暗叹倒霉外,還有想揍人的冲动。但最终却什么也沒做。 “我要参加高考,這件事找谁办能成?” “你的学籍已经被开除,规章制度摆在那裡,你找谁都沒用。”铁建国表情如铁,有点包黑子的意思。 “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值多少?”顾天佑往身后指了指,含笑看着他。身后那辆车有四個圈的标志,在這座县级小城市中很能說明实力。 “别来這套!当心我告你行贿。”铁建国义正言辞。 “小楼昨夜又风雨,花钱不老少。” 顾天佑已把他看透了,丝毫不在乎他這张臭脸,继续說道:“听說铁校长家裡房子老旧,年久失修,我知道一支工程队,不但会修楼,甚至還会盖楼,你们家的老院子两年前我去拜访過,地基不错,盖個三层小楼都不成問題。” 這句话中包含了三個意思,第一個意思是修楼,第二個意思是我知道你家在哪,第三個意思是盖楼,三选一。 笨蛋当不了校长,铁建国当然不是笨蛋。非但不笨而且领悟力還不错,于是铁一般的脸开始融化,逐渐有了表情,托腮沉吟问道:“问君能有几多愁?” 這是在问自己要办什么事情,好根据难度开价。 顾天佑笑了,对答:“好似一江春水向南流。”言下有两层意思,一是求学的方向,二是告诉老铁,学過的东西早就付诸东流,考试肯定是不成了。 铁建国面露难色:“往南去省内只有两所大学是叫得响字号的,可是保送名额有限啊。” “都說建邺警官学院不错,我想去那儿混几年。”顾天佑神态轻松:“想要什么你开口,不用替我省。” 铁建国顿时松了一口气,警官学院不算什么名牌儿,录取條件相对不高,弄個保送名额要容易的多,于是立即开出條件:“屋漏偏逢连夜雨,年年如此年年修,我也折腾够了。” 顾天佑打蛇随棍上:“那不如重新翻盖一座。”铁建国想說可惜囊中羞涩,又怕太直白,给顾天佑抓住小辫子。顾天佑却又加了一句:“盖楼其实很便宜,据我所知,大概也就相当于一辆自行车的价钱。” 铁建国终于点头:“保送名额太少,上上下下很多人盯着,這事儿办起来难度不小。” 顾天佑道:“十年寒窗苦,一朝金榜难,上学本就是個多苦多难的活儿,有什么难点可以联系我,咱们共同想办法。” 铁建国对顾天佑不能完全信任,道:“季节不等人,雨季不好過啊。” 顾天佑打断他的话:“求学更急,就明天开始动工吧,今儿我就联系搬家公司帮你搬家,我在学校附近有個三居室,东西都是现成的,你一家老小先去那对付一個月。” 铁建国還是有点不敢相信,看了一眼奥迪车裡的老耿,迟疑道:“不用跟你家长再商量商量嗎?” 顾天佑顿时一脑门子黑线,丢下一句我等你的好消息,迅速钻回车裡。 飞虎岭村,后山肉狗养殖基地,宽敞的厂棚内,几百條困在笼中的猛犬“苏北黑”因为陌生人的到来发出乱吼,声音此起彼伏,动人心魄。 两個男人被捆绑着跪在地上,尽管被揍的鼻青脸肿,嘴裡還不住的骂骂咧咧。 顾天佑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看着二人,過了一会儿,转头对身边的杨文山說道:“看样子這俩人是真讲义气,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直接丢狗笼子裡吧。” 杨文山立即附和:“好!”說着,左右一摆手。立即有几個小伙子走過去将二人架起。 两個人到此时還不相信顾天佑真敢把他们如何,不住口的叫嚣:“少他妈拿這阵仗吓唬老子,丐帮的汉子走街串巷什么狗子沒见過?你们敢把老子哥俩喂狗,有一天,被我們大哥知道” “等一等!” 顾天佑一摆手,几個小伙子停下动作。 俩人還以为威吓起作用了,沒想到顾天佑接下来一句话差点把俩人吓的尿裤子。 “把他们的衣服扒下来烧掉,狗不吃衣服,弄一身血就不容易处理干净了。” 连衣服沾血不好处理都考虑到了,怎么瞅都不像假的了。俩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恐之意。几個小伙子上来七手八脚连扯带拉将俩人衣服扒了個精光。杨文山亲自過去打开犬舍的铁门,笼子裡几只体型硕大的苏北黑表情凶狠,龇牙咧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直淌,眼看着按捺不住。 两個人心中還存一丝侥幸,杨文山的目光看了過来,顾天佑微微点点头。 第一個人被推了进去,恶狗的狂吠伴随着那人的惨嚎顿时响彻厂棚。连老耿這上過战场,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血的冷血兵王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现场其他人更是不忍目睹转過脸去。 顾天佑只做未闻,盯着另一個人,道:“别怕,他死不了,下一個就轮到你了,每人一分钟,你们两個轮流进去,直到有人能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为止。” 那人已经吓的肝胆俱裂,整個人哆嗦成一团儿,闻言立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大叫:“别,别,别推我进去,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顾天佑一摆手,杨文山带着一個小伙子钻进笼子,将几條大狗赶到一旁,把裡边那人拖了出来。 就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人全身已被咬的伤痕累累,耳朵沒了一只半,鼻子被犬牙豁开,下半身大腿根儿处的味道尤其吸引狗儿的注意,被咬的血肉模糊。 “现在你知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了?”顾天佑指着那人对另一個人說道:“好好回答我的话,懂嗎?” 這個人已吓破了胆,只剩下点头称是的份儿。 “火车站北边儿昨天死了個孩子,知道是谁干的嗎?” 這人迟愣了一下,想說不知道,话到嘴边时,发现顾天佑正蹲在被咬伤的同伴身边,认真的将那人被犬齿豁开的鼻翼从脸上扯了下来。那人本已疼的昏迷不醒,這一下又从昏迷中苏醒過来,发出凄厉的惨叫。 這人吓的一缩脖子,颤声道:“是孟大哥下令做的,具体动手的人我們也不清楚,只接到孟大哥的电话,說這边的点儿撤了,剩下的几個“肉羊”也不能留着,上边派了個高手,专门来办這事儿,我們就负责送货過去。” 這是個残忍的世界,当我們生活在安逸中,同时還有人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生死边缘。“肉羊”這句黑话很容易理解。指的就是那些被拐进去的孩子。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孩子走失,最终沦为這样的“肉羊”,他们当中只有很少一部分被幸运的卖给渴望为人父母的普通人,還有的会被弄断胳膊腿丢在街上行乞。 近几年,医学日渐发达,随着地下器官.买卖行业的出现,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又盯上了“肉羊”们身上的器官。挖眼睛,抠肾,取肝,剖心,只有善良的人们想不到的,沒有這些畜生不敢做的。 這人在交代事情的时候,顾天佑注意到老耿的双手握拳微微颤抖,显然是在克制内心中的愤怒。 事情做到這一步,报警肯定是不可能了,从接到戴晓楼那個电话的一刻起,顾天佑便沒打算放這两個人活着离开。现在的問題是,由谁解决掉這俩人。 杨文山插言道:“我們過去的时候炮台山的窝点裡還有三個小孩儿,身上全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我也都带回来了。” “孟大哥是你们的上一级?”顾天佑寒声问道:“知道怎么能找到他嗎?” 這人道:“你们的人過来之前不到半小时,他刚从炮台山那边带走一個小孩儿,我們也沒敢问他去哪儿。” “還有一個孩子?” 這人道:“是個小女孩儿,大眼睛,挺好看的,孟哥亲自弄回来的,說到手沒几天,本来打算养几年交给上头,结果忽然起了变化,买家给了大价钱,听說是想要她的双眼。” 顾天佑叹了口气,拍拍這人脸颊,轻声问道:“還有什么遗漏的嗎?” 這人一下子哭了出来,鼻涕眼泪一把把的流,苦苦哀求道:“我知道活不成了,就算你们放了我,离开這裡我也是個死,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造孽太多,只求一個痛快,求求你别把我丢进去,我怕狗呀!” 所有人都默然站着,目光聚拢在顾天佑身上。飞虎岭的人对顾天佑除了感恩外,更有着近乎迷信般的崇拜。只要顾天佑有话,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 而老耿却在猜测天佑会怎么决断?报警?肯定不会,這样的私刑都用上了,谁敢让警察知道?放這两人走?顾天佑答应,老耿都不会答应。 “要不,老耿,這俩人交给你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