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与魔对弈 作者:Andlao 賬號: 密碼: “所以這就是诺姆·沃德?” “我想他就是诺姆·沃德。” “真的?” “真的,我還能骗你不成?” 审讯室内的氛围本应该是十分严肃,可因伯洛戈和杰佛裡的对话,气氛罕见地欢腾了些许。 杰佛裡看了眼身旁的伯洛戈,又看了看手中诺姆·沃德的照片,以及在审讯桌后,正被医生一边治疗,一边受审的倒霉鬼。 和照片裡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不同,眼前的這位“诺姆·沃德”眼神无光,仰着头瘫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拷在椅子后,展露出的胸膛遍布着血污与伤口,皮肤下還有着隐约的凸起,這是那些断裂错位的骨骼。 医生站在他的身旁,擦拭血迹的同时,为他注入一些颜色奇怪的药剂,每一支针剂下去,都能感受到诺姆身体的抽搐,好像在煎熬着什么。 他奄奄一息,处于昏迷的边缘,口中有的只是无意义的呜咽,时不时還会吐出血水。 “他真是?”杰佛裡小声问道。 根据资料来看,诺姆是名凝华者,可如今神秘且强大的凝华者,就像一坨被砸烂的、只会呼吸的肉块。 “不然呢!” 伯洛戈大声驳斥着。 看到伯洛戈态度如此坚决,杰佛裡点点头,嘴上說着承认這一切了,可心裡還是有些难以接受。 从他和伯洛戈分开,也就半天的時間,杰佛裡都准备结束加班回家睡觉了,可伯洛戈却在這时,拖着這诺姆从黑夜裡走出。 一位凝华者就這么折损在了伯洛戈的手中,如此迅速,毫无還手之力。 “這就是专家的速度嗎?” 杰佛裡显得有些忧愁,不知道是感谢伯洛戈的效率,還是說因为伯洛戈的高效,导致了他還不能下班。 “自然,我可是专家。” 对于自己身为专家的這一点,伯洛戈很是执着。 “唉……” 杰佛裡想說什么,最后化作无奈的叹息,目光看向半死不活的诺姆,他又问道。 “他状态如何?” “多处骨折,内脏破损,大失血,還有些脑震荡……他需要被救治一段時間,才能接受审讯。” 医生回答道,回复的同时,他還多看了伯洛戈几眼。 秩序局内也不是沒有俘虏目标的任务,但像伯洛戈這种把人揍個半死,再带回来的情况,還真是少见。 杰佛裡觉得一阵头疼,示意伯洛戈跟他出来,两人离开了审讯室,站在了走廊外,朝着不远处的休息室走去。 “這次……做的還不错,毕竟对方是凝华者,怎么警惕也不为過。”杰佛裡說。 “那什么时候能从他嘴裡撬出消息,我等不及去砍下一個了。” 伯洛戈催促着,砍杀了大量的恶魔,灵魂的碎屑充盈着他的身体,就像灌满燃料的战车,继续挺进向前。 “呜呼!专家来看诊了!诊断建议是安乐死!” 伯洛戈兴奋道,就像個爱讲无聊冷笑话的神经病。 推开休息室的门,裡面空无一人,想想也是,除了值班的职员外,其他人都下班了。 虽然說是下班休息,但秩序局内的灯光永远常亮,并且有着固定的人员留守,和白天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深夜裡的秩序局会安静不少,流动的人员也沒有那么多。 杰佛裡和伯洛戈相对而坐,中间隔着摆放的小桌,休息时大家经常会围着這裡打牌。 “你也听到医生的话了,我們沒法从死人的嘴裡撬话,你需要等一阵了,”杰佛裡算着日期,“刚好,‘升华炉芯’那边好像准备的差不多了,大概這几天左右,便会开始为你植入‘炼金矩阵’的仪式。” “使我拥有‘秘能’嗎?” 听到這,伯洛戈的眼裡亮起了光。 从和诺姆的接触裡,伯洛戈便已感受到了“秘能”的强大与诡诈,如果不是自己拥有着“死而复生”,能毫无顾忌地牺牲肉体,来限制诺姆的攻势,或许他现在已经死了。 在“龙血”的剧毒下,被麻痹了全身,然后在呼吸的衰竭中,慢慢的窒息而死。 最可怕的不是這种死亡方式,而是在你被剧毒侵染前,你根本无法意识到這便是诺姆的“秘能”。 诡诈且神秘,就像一群恶人的赌局,谁也不清楚,对方的手裡握着什么样的底牌。 “嗯,自那之后,你就荣升为凝华者的一员了,”杰佛裡說道,“但也别太自负了,伯洛戈,凝华者与凝华者之间,也是有所不同的。” “什么意思。” “就像职位,就像士兵与将军,就像……力量的阶梯。” 杰佛裡回忆着,森严的长梯,每個阶梯上都有着其对应的守护者。 “凝华者其实只是诸多称谓之一,因为常用,所以逐渐成了我們的代名词,”杰佛裡接着问道,“你下過黑白棋嗎?” “知道,但沒下過。” 伯洛戈回答,他不清楚“力量的阶梯”和黑白棋有什么关系。 “那你知道它的规则嗎?” “這個我倒了解過。” 听到這杰佛裡点点头,這让他解释起来不会那么困难,然后他便从身下的小桌裡,抽出了一张黑白棋棋盘,摆放了上来。 “這东西算是秩序局内的固定项目,我們還会定期举办棋王争霸赛。” 杰佛裡随口說道,然后拿起棋子,将它们安置在了棋盘上。 伯洛戈安静地注视着這一切,然后在某個瞬间,就像幻觉般,一瞬间棋盘变得无比广袤,几乎与整個世界重叠在了一起。 黑白的格子交错排列,伴随着洪亮的、自遥远岁月传来的钟声,天空阴暗了下来,然后数不清的、如高山般的棋子落下,每一次落棋都带来山崩之音,大地颤抖。 “伯洛戈。” 呼唤声令伯洛戈惊醒,抬头看向杰佛裡,他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你是在发呆嗎?” “沒……沒什么。” “那我們继续。” 杰佛裡列完了棋子,就像对阵的军团,杰佛裡占据着白方,伯洛戈则是黑方。 黑与白集结完毕,随时准备奔赴战场,陷入厮杀。 “關於‘秘能’,它的等级阶位和黑白棋有着几分相似之处,所以我們通常会用黑白棋的命名,来称呼‘秘能’的不同阶位。” “比如?” 伯洛戈疑问着,听起来正因两者之间的联系,才导致了黑白棋在秩序局内的流行。 “比如這枚棋子。” 杰佛裡說着拾起了“兵”的棋子。 “它代表的便是凝华者,而凝华者的全称是‘凝华的卫戍’。” 伯洛戈沒有說话,认真地聆听着,看向其它的棋子,他隐隐意识到這些棋子都代表着不同的阶位,与不同的名字。 “‘马’的棋子,便是凝华者的第二阶段‘祷信的骑士’,‘祷信者’。” 杰佛裡接着又拾起了“马”的棋子,他所說的都是棋子身后代表的意义。 “‘象’是凝华者的第三阶段,其被称为‘负权的主教’,也就是‘负权者’。” 杰佛裡把“象”拿在手中把玩了几下,接着說道,“‘负权者’是秩序局的中坚力量,他们承担了诸多的要职。” 伯洛戈的视线扫向名为“车”的棋子,那便是凝华者的第四阶段,呼吸微微急促,浑身的血液都变成炽热,不断地叫嚣着。 “‘车’则是第四阶段,‘守垒的战车’,‘守垒者’们更进一步,他们的去向我也不清楚,是机密。” 对于這样的存在,杰佛裡也表示了自己的无知,秩序局的等级森严,无法触及那個阶位,终究是无法知晓所有的秘密。 “然后便是……‘皇后’。” 嘴上這么說,但杰佛裡却拿起了“兵”的棋子,他面露了疑色。 “‘皇后’是個极为特殊的阶段,你知道黑白棋规则的话,你应该也知道‘升变’吧。” “棋子的‘升变’,我知道。” 伯洛戈說着拿起了黑色的“兵”,将它沿着棋盘上一路推进。 “兵”孤勇地挺进着,从最下级的阶位一路晋升,撞开所有碍事的棋子,最终抵达了杰佛裡、白方的底线。 “当‘兵’抵达了对方的底线后,便可以‘升变’成除‘国王’外的任意棋子,但通常大家都会選擇‘升变’成强大的‘皇后’。” “第四阶段晋升第五阶段的仪式极为特殊,炼金术师们将其称作‘升变’,在经過‘升变’仪式后,便迈入了无尽的荣光之中。” 杰佛裡的声音肃穆,带着憧憬与敬畏。 “這便是凝华者的第五阶段,也是目前已知的,最为至高的力量,‘荣光的皇后’,被辉光与圣洁照耀的‘荣光者’。” “目前已知的?”听到這,伯洛戈的目光看向了“国王”,“那‘国王’呢?” 黑白棋的核心,无数棋子都拼尽剑与血也要拱卫的国王,那么它呢?它在這超凡之力的体系裡,又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代表着什么呢? “‘国王’,一個只存在假设裡的阶段,至于真的有人抵达了這一阶段嗎?我也不清楚……不,是沒有人知道,這就像不可知的谜团,一段无人相信的怪谈传說。” 杰佛裡解释着,至今也沒有明确的记录,证明真的有凝华者抵达了“国王”這一阶段。 “因此目前各個势力间,最为顶尖的力量,便是‘荣光的皇后’了。” “那‘国王’被称作什么呢?即使是假设,在這力量的长阶上,你们应该也为它留好了位置,不是嗎?” 伯洛戈突然问道,目光紧盯着棋盘上的王冠,它沉默地立于棋子之间,带着虚幻迷离的色彩。 “受冕的国王。” 杰佛裡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不带丝毫的感情。 “在那至高阶梯的尽头,手握号令千军的王权,被冠以公正的冠冕。 是绝对,也是唯一的……受冕者。” 棋子们沉默着,就像林立的墓碑,冷眼旁观着纷争沒有尽头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