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父爱如山
宋文明和苏雪静再想淡定,這会儿也都淡定不了了,他们的手紧紧捏在一起,彷如一对亡命鸳鸯。
而那些打击我的老同学,就跟踩到了地雷一般,吓的差点沒尿裤子,表情甚是惊恐,他们谁都清楚,我這個暴力的老爸,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只要我手一伸,点到谁,谁就完蛋。
這一刻,我的白发老爸,就真的如同死神来了一样,对于伤害我的每個人来說,都有一种无形的窒息感。
我有些无力的扫了眼這些现实的人类,他们一個個,要么不敢触到我的眼神,低下了头,要么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希望我放他们一马,看他们這样,我都忍不住悲哀,我不想再看到這些面孔,我只想快点远离這個让我不适的地方,于是,我转過视线,看向了我爸,虚弱道:“带我回家!”
顿時間,那一個個紧张的面孔,全都退去了惊恐的乌云,如释重负。
不過,我爸那凶狠的眼神裡却闪過了一丝惊愕的光,他对着我,皱眉道:“不出口气?”
气?
早就出尽了。
我爸出现的第一刻,就让我出了最大的气,因为我最渴望的,就是亲人,就是做一個有爸爸的小孩。
我爸扇宋文明的耳光,凶住苏雪静,吓退光头男,让這些老同学对我不再嫌弃嘲弄,只有恐惧和祈求,這,就是对现实最好的打击。
他已经用到来和行动表明了一切,我又何必再制造麻烦,暴力改变不了人心,只会让我好不容易出狱的爸,再度入狱,对于现在的我来說,最最需要的,就是這個久别重逢的爸,于是,我坚定的看着我爸,竭力的說出了两個字:“回家!”
我爸显然瞧出了我眼中的坚定,他也就不再废话,直接把我整個抱起,然后在全场的注视中,大步离去。
美男子想跟着我們過来,但林叔把他给拦住了,让他先回去。
很快,我爸就把我抱出了酒吧,一出酒吧,我的心又猛然一阵,我迷蒙的双眼似乎都亮了。
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壮观,太震撼。
酒吧门口偌大的空间,停了一排黑色汽车,整齐有序,而且,车子旁边,站着不少戴墨镜的魁梧男人,大晚上的,這些墨镜男带着墨镜一点不显得突兀,反而把他们烘托的十分气派。
他们身上展现出来的气势,可不是光头带的那帮混混可比拟的,在我看来,這感觉就是真正的黑社会,跟电视上看的一個样,而最关键的是,這些牛逼哄哄的墨镜男,似乎是专程迎接我爸出狱的,他们這阵仗,又再次的拉高了我爸的地位啊。
我现在虽然身体无力,但内心确实翻江倒海了,一波又一波的震惊,让我的小心脏都快接受不了,只是,這些震惊,都比不過心头的温暖,有了父亲的怀抱,靠在父亲宽大的胸膛上,這对我這個缺失了那么多年父爱的孤儿来說,是怎么样的幸福啊!!
带着這份浓浓的幸福感,我全身心放松的依靠在我爸的怀裡,我爸目不斜视,在全体墨镜男的鞠躬下,来到了最前头的一辆车子旁。
他直接把我放进了后座,然后自己也坐了上来,继续抱住我。
很快,林叔跃上了驾驶位,车子直接,绝尘而去。
林叔驾车的动作很熟练,仿佛就是职业的司机一般。
這一切,真的太梦幻了,梦幻到我现在都有点恐惧,害怕這只不過是我昏迷后的一场美梦。
“要不要去医院!”
我爸清晰的声音忽然传来,我猛地一颤,才知道,這不是一场美梦,而是现实赐予我的美好。我赶忙摇了摇头,证明自己還活着,今天的我,只是被逼的得了一场心病,我爸就是心药,他来了,我的病就治愈了,只是身体還有点虚。
我爸看我摇头,也就沒再嘘寒问暖,直接对着林叔吩咐了句:“去孔雀山庄!”
孔雀山庄?
這对于我這個不问世事的孤僻男来說都是如雷贯耳啊,它在這個城市名声很响,是有钱人的娱乐场所,对這种地方,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却要跟着我爸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我感觉我爸变的有些陌生了,心裡忽然涌出了一股說不出的味道。
一小时后,我們来到了郊外的孔雀山庄,山庄裡面就跟世外桃源似的,优美而壮观,裡面不少现代化的装备,却同时又充斥着原始自然的气息,感觉一进到裡面,心境都开阔了。
我爸沒让我停下来欣赏风景,直接就带我进入了山庄内部的温泉池,而林叔带着人,守在外面,硕大的温泉池内,就我和爸两個人。
我爸很利索的脱掉了他简陋的布片,下到了温泉裡,一下去,他就陶醉了,那**的表情,就好像泡個澡对他来說,是世界上最享受的事。
在他享受的时候,我還站在池边沒动,他才忽然睁开眼,說了句:“把你身上的脏衣服脱了,赶紧下来泡泡!”
我迟疑了一下,還是脱了自己的衣服,下到了温泉池。
果然,很舒服,這池子裡的水,温度适宜,给人一种伐毛洗髓的舒适感,做梦都沒想過,连喝杯奶茶都舍不得的我,竟然有机会享受泡温泉的乐趣。
本来,和自己的亲爸,在一個温泉池裡泡澡,這应该是天伦之乐,但现在我却乐不起来,心裡似乎有好多事想說,但又不知道从何說起。
两父子,多少年后的重逢,却沒有太多的语言,我們就這样,安静的泡着温泉,连時間都静谧了。
半小时后,我爸终于开口了:“赖子,对不起,爸来晚了!”
只有我們两個在,我爸的声音也就不再粗犷嘹亮了,它裡面带着难得的慈爱,只是,這种关爱,勾起了我太多的辛酸往事,堵在心口裡的太多话,最后只换成了三個字:“为什么?”
我的問題,太突然,我的声音,也充满情绪,我爸有点不明所以,错愕道:“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感觉有太多不理解,太多梗塞在心间的不满,我红着眼,看着我爸,激动的喊道:“你为什么要不管我,你为什么要去坐牢,为什么?”
听到這裡,我爸才有一丝恍然,他炯炯的看着前方温和的灯光,似在沉思,留给我的,只有那坚毅的侧脸,以及久久的沉默。
他的表情裡似乎装满的故事,但又表现的不太明显,他好像有着许多许多难以启齿的心事。
沉默许久,他才定住心神,对我說道:“爸也不想离开你,也不想去坐牢,但爸做了一件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错事,我必须要赎罪,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顺心。”
說到這,他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似乎,那件错事,对他触动很大,我记得,林叔也跟我說過這個,但他也沒說我爸具体做了什么错事。
于是,我再次问我爸,到底犯了什么事?可我爸,仿佛沒有听到一般,好像這事已经被他尘封,他不想和任何人提及,包括我這個儿子。
我知道,我爸不想說的事,我再怎么也问不出来,他有他的难处,我也理解,可是,为什么我還是感觉這么憋屈,這么的难過,在我爸面前,我真的想把所有的苦诉出来,我就像個想要撒娇的孩子,想无理的享受父爱。
又是一阵沉默,不知道何时,我爸已经转過了头,看着我,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委屈,他很认真的对我道:“赖子,有些事爸不知道怎么表达,但你要明白,你在我心裡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
我爸這话,更加纵容了我的情绪,我憋屈的冲他喊道:“可你知道我這么多年受了多少委屈嗎?”
见我這么难受,我爸刚毅的脸难得的露出了怜爱,他心疼的看着我,道:“我知道,是爸对不起你,爸沒读過书,就盼着你這個儿子能好好毕個业,把你放在你林叔叔家,就是想让你有個安静的环境,過個正常人的生活,安静的读书,安静的毕业。”
我从我爸的眼裡,读到了父爱,這是我失去了這么多年的父爱,我也知道,有些事,不能怪我爸,反而是我,让他失望了,我沒有读好书。如果我够坚强,够狠心,我现在可能在一個名牌大学当一個自豪的大学生。
当初要不是朵朵在学校說我爸是犯人,說我妈是神经病,我就不会被同学排斥,变得自卑,后来要不是朵朵离家出走,我的高考也不会失利。
但,我不怪朵朵,也不能怪我爸,我只是想在爸爸面前,尽情的撒一回娇,诉一回苦,可有些苦,我依旧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爸看我不說话,又自顾的对我道:“赖子,别伤心,一切都過去了,爸欠你的,会补偿给你,现在我回来了,我就不容许任何人再欺负你,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你要還有什么委屈,說出来,爸替你出气!”
听到這些,我沒有欣慰,反而更加心痛了,我知道我爸对我的爱,是不言而喻的,但是,他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我這颗伤痕累累的心,真的很难治愈。
就算他回来了,他又能弥补什么?去大学,找丁武迪,紫发女他们报复,打死他们?這不是我最需要的,不是。
我看着我爸,很酸楚的說了句:“不,你欠我的,补偿不了!”
我的声音绝望又凄凉,感觉,我爸对我越好,越纵容,我就越矫情,越需要发泄。
不過,我爸的爱是包容的,他看我這样,也沒有失望,反而很霸气对我道:“說說看,什么事?”
他的语气,仿佛他是造物主一样,只要我需要什么,他都能造出来,可是,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不了,這缠绕了我這么多年的噩梦,就算是万能的我爸,也无法改变,我绝望的看着我爸,哀怨道:
“我要别人瞧得起我,不再說我有個坐牢的爸,不再說我是丑八怪癞蛤蟆,我要所有人都不再叫我吴赖這個傻逼名字,這些,你能做到嗎?”
這些,都是既定的无法改变的事实,我說出来,只想让我爸知道,缠绕着我的,就是這些恐怖的事实,他也沒法改变。
但,想不到,听到我的话,我爸并沒有感到为难,他的眼神,反而变的十分坚定,随即,他吐出了两個完全把我震惊了的字:“我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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