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皮子 作者:红色可乐 正文 “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 陈生趴在床上,一脸痛苦,但是依然坚持记录下师傅念得每一句话。 而唐寅和佟钺老爷子两個人则坐在一边,摆一张小桌,围棋下得不亦乐乎。 唐寅是一個极其负责的师傅,因为他恨不得每时每刻,他的弟子都在学习,但是唐寅又是一個差到极端的师傅。 因为他只负责诵读,至于其中的道理,根本就不去管陈生。 陈生很是不爽的看了唐伯虎一眼,心裡暗道:“你是我的步步高复读机嗎?” 幸好,陈生有自己的白胡子老爷爷。 一個叫做端木子贡的白胡子老爷爷正抚摸着长须,一字一句的跟陈生解释句子中的微言大义。 “老爷爷,我是不是天资聪慧,世之少有之英才。”反正跟端木子贡老爷爷见面的次数而已不多,陈生也不怕人家老爷子出来举报他不要脸。 程允升老爷子蔑视的看了陈生一眼,“将圣人之言,传授给你這個无良小人,真的是可惜了。” 陈生“……” 对于论语,陈生前世也学過很多,甚至很多句子,他早已烂熟于心。但是却并沒有深切的去研究過。 端木子贡讲解的很是详细,让陈生受益颇多。他无论如何也沒有想過,一本几千年前的书,会对几百年后的自己,产生深刻的影响。 他能感觉到论语這本书对自己的思维和性格,都有一定的影响,比如对于君子的理解,对仁恕之心的理解。 当然,這更多的是让陈生对古人的思维模式,有一個清晰的认知。 看到陈生如此用功,唐寅在一旁称赞說道:“学习一本书,最好的方式便是抄书,一本书如果能够抄上十遍,其中的微言大义你肯定能明白的清清楚楚。” 唐伯虎在教学的时候,发现陈生一直在低头写,脸色的表情时而疑惑,时而明悟,但是却一直沒有开口向自己问過其中的意思。 “陈生,为师讲的這些,你都明白其中的含义嗎?”唐伯虎开口问道。 被唐伯虎打断,端木子贡老人家又离开了。陈生只能回到现实世界,乖巧的点点头說道:“阿生懂得。” 唐寅不由的再次感慨起来。越发的感觉陈生是一块美玉,虽然启蒙的時間有点晚了,但是這份天资,着实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可以比拟的。 他的学习速度实在是快,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大器。 今天陈生的屁股开花了,陈生也就沒有要求去放羊,而是跟着唐寅读书。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唐伯虎和佟钺老爷子同时起身,恭敬的說道:“夫人来了。” 李氏飘飘万福,对二外人說道:“我想单独跟陈生說几句话,不知道二位长辈可否应允。” 唐伯虎点点头,跟佟钺老爷子出了厢房。 “你爹打你,委屈与否?”李氏开腔对陈生說道。 听了李氏的话,陈生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一脸委屈的看着李氏,說道:“娘亲,孩儿真的好委屈啊。” “你委屈也是活该,谁让你用辣椒水糊弄你爹的。”李氏对陈生笑着說道。 陈生看了一眼李氏,看到母亲李氏的眼神中对自己关切的神情,当下继续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說道:“那父亲也不该痛下杀手,那棍子打的飞起,儿子的屁股现在還疼的要死。” 李氏看着陈生那委屈的样子,突然笑了。 陈生看的很是茫然,母亲在笑什么?母亲为什么在笑?莫非自己表演的不够逼真?或者說娘亲不疼我了? 李氏用手指轻轻的戳了戳陈生的脑门,說道:“你個小家伙,嘴裡就沒有一句实话,你二哥给你那皮子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你爹打你的时候,确实是挺疼的,不過疼的是他的手,现在你爹一個人在院子裡悔過,要是看到你的屁股完好如初,你說他会是什么反应?” 陈生噗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紧张的拉着李氏的手,說道:“娘亲,你要检举我嗎?” 李氏笑着說道:“娘举报你干嘛?娘又不是你爹那個顽固,不過這一次你闹得太大了,那么多官人都来了,要是牵连到咱们家该怎么办?以后,凡事要小心,知道了嗎?” 陈生知道母亲不会怪罪自己,尤其是母亲眼神中的那浓浓的爱意,所以很是乖巧的点点头,拉着李氏的手說道:“娘亲,阿生知道了。” 李氏看到陈生乖巧的样子,很是开心,又翻弄了陈生写的论语,很是欣慰的說道:“你這才几天,你的字就写的那么好了,将来超過你父亲是肯定的,不過我听說孙夫子离开之后,对于你的做法颇有微词,他的学生们准备要找你麻烦,你一定要好好跟着王夫子学习,别丢了咱们陈家的脸面。” 听到李氏說起孙夫子,陈生就一脸的不爽,那個孙夫子实在不是东西,到现在陈生也忘不了,自己的父亲谦卑的拿着十几两银子作为束脩,结果還要被他奚落的样子。 作为人子,给父亲争气是必须做到的。 想到這裡,陈生很认真的点点头說道:“娘亲,您放心吧,什么狗屁孙夫子,我会让他嫌弃我,而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李氏一惊,对陈生說道:“你爹說不让我来看你,說必须打压一下你嚣张的气焰,怕以后不好管教,我先去后面躲一躲。” “陈生。”陈广德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生依然坚持着趴在床上的动作,强颜欢笑說道:“爹爹来了,恕孩儿身体有恙,不能起身恭迎。” 陈广德拍了拍陈生的头,看见陈生委屈的样子,心裡着实有些难過,自己做的确实有些過分,孩子就算抹了些辣椒水,那也沒有什么過分的。 自己用棍子揍了一顿,着实有些過分。 “還疼嗎?”陈广德摸向了陈生的“伤口。” 陈生“啊”的一声,哀嚎起来。 “爹,疼!”陈生强行自己挤出来几滴眼泪。自己這事亲爹嗎?怎么那么对待自己,揍了自己一顿也就算了,现在又来? “爹,疼啊。”陈生躲避陈广德有力的大手,却听陈广德心疼的說道:“我儿别挣扎了,爹知道错了,今天不该打你那么狠,我拿来一点金疮药,给你擦在伤口上,這样好的快。” “這么什么,怎么硬邦邦的?竟然是皮子?”陈广德的脸面沉似水。 陈生却只能泪如雨下,我陈生怎么可以那么倒霉!苍天啊!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以后肯定做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