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时髦女郎
說罢,沒有理会呆若木鸡的吴小涛,对周胜利說:“到我办公室裡来。”
钱所长也穿着一身粗布工作服,办公室裡墙上很显眼地挂着草帽、雨衣。他给周胜利倒了一杯水,依然带着歉意說:“你对林处长讲的话他在电话上都对我讲了,我還是要对你說对不起。”
周胜利道:“我不知道假如我留在這裡会怎样,但在乡裡,尤其是在我现在驻点的村裡,我真能够看得到自己所起的作用。你不该因为我這么点小事要求换工作。”
钱說长說:“我换工作并不完全是因为你的事,咱俩是校友,我也是北方农业大学农学专业毕业的,心裡還是喜歡农业科研,感到自己不是個搞行政的料。别說這事了,你說一說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周胜利說:“我驻点的村是山区村,有近一千亩地处在水库泄洪渠道的两边,每年夏季水库泄洪都会受淹。他们那裡的人从来沒有种水稻的意识,每年只种一季小麦,然后地就长期淹在水裡。我算着闲置的那段時間足够种一茬水稻,所以到您這裡来求教、讨种子。”
钱所长道:“接到林处长的电话后,我去了张教授办公室一趟,技术上的問題你们两個谈,优良稻种好办,研究所就有袁教授指导种植的杂交水稻稻种,不過你說得晚,提供不了一千亩地的。”
周胜利說:“我們今年是试种,估计最大播种面积到不了二百亩。”
钱所长道:“二百亩的种子够了。张教授正在地裡等着,咱们去地裡谈。”
走在路上,周胜利看到路边上几個水池子裡养着鱼苗,好奇地问:“你们水稻研究所咋還研究起水产养殖了?”
钱所长道:“稻田养殖是张教授今年主抓的新课题,水池裡面有鱼苗、虾苗和蟹苗,水稻插秧后再把這些鱼苗、虾苗和蟹苗放入稻田,一水两用,增加产出。你多向张教授請教這方面的做法,我們联合搞這個课题。”
周胜利說:“我安排一個年轻人靠上来,你们带着我們搞。”
张教授是個清瘦的黑脸老头,除了气质以外,别的地方与真正的农村老汉沒有什么区别。他很随和,与周胜利交流时就像是面对子侄,但知识渊博,思维活跃,比年轻人還敢想。除子水稻种植以外,他還给周胜利灌输了其他农业科技领域裡的新理念。
他告诉周胜利,思维固化是创新的大敌,要创新就要打破自己一贯的思维定势。比如周胜利问他,如果我們也搞稻田养殖到哪裡购买鱼苗、虾苗和蟹苗,他回答說:“你们水库裡沒有养的鱼、虾、蟹嗎?第一年老百姓不见收入不会投入钱去买這些东西的,现在到七月份是北方淡水鱼繁殖的季节,你们抓些野生的亲鱼自己孵化鱼苗养殖,效果虽然比不上买来的鱼苗,但不用花钱却能见到了收益,第二年他们就愿意投入了。”
周胜利告别了钱所长、张教授和林处长,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了洪蒙县城,第二天骑着寄存在车站旅店裡的自行车回到了山后村。
意外的是,距住处老远,他竟然看到一個身材高挑,挺胸翘臀,留着烫发头的年轻女子正手打遮阳伞,脸上乌云密布,站在大门外。
周胜利眼前的這個女子二十四五岁,白皙的脸上戴着一副太阳镜,上身的短袖白衬衫领子上绣着粉色花边,衬衫薄得近乎透明,清晰地看见裡面的粉色内衣,下身的裤子瘦得清晰地勾勒出两臀轮廓和裡面三角裤的裤边,脚上的鞋跟又高又细,看上去她似乎是用脚尖立在地面上。
這种性感、时髦的女子,周胜利在京城上大学时也较少看到。
他从沒想到這样的女子会与自己有什么交集,从她身边走過也沒打招呼,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锁。
他正在打开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個未脱洪蒙地方味的普通话即“洪普”:“你是小周嗎?”
周胜利打开大门,转過身来,只看了她一眼便把目光转向地面,答道:“我是。”
女子脸上依旧冷冰冰的,用责备的口气道:“你到哪去了,现在才回来?”
周胜利听到她是来找自己的,刚放开笑脸准备与她打個招呼,沒想到她突然来了這么一句,也把脸沉了下来,不客气地說道:“沒有人限制我在外面的時間,几时回来是我的自由。”
时髦女子被他呛得瞪着眼睛,想了老大一会才說:“大热天的,让一個年轻女士在太阳底下暴晒,你有沒有男士风度?”
周胜利也学着她的腔调說道:“請问女士,你来之前有告诉過我嗎?”
时髦女子道:“来這前我還不知道世界上有你這個人,怎么告诉你?”
周胜利针锋相对,道:“在见到你之前我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你這個人,我怎么知道你過来?”
时髦女士气得直跺脚,“你懂不懂礼貌?帮人家把自行车推到院裡,中国的男人都沒有绅士风度。”
周胜利以为她是刚从国外来的,改用英语问她:“你经常与国外的男人打道嗎?”
时髦女郎问道:“你說什么?”
周胜利又重复了一遍。时髦女郎有些生气地說道:“你這個人說话能不能吐字清楚一些?”
周胜利有些奇怪地问:“你不是从国外回来的?我是在用英语问你,你与很多外国男人打過交道嗎?”
时髦女郎也很奇怪,“我为什么要从国外来?”
周胜利毫不留情地說道:“那你是外语学院毕业的?”
时髦女郎听明白了他是挖苦自己,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沒有上過大学,只是在交易会上与外商打過交道。”
。